任务又失败了 第362章

陈子轻只能靠剩下的那个三分之一安慰自己,季易燃除了沉闷,其他没什么问题,肯定会很顺利……个屁。

季易燃的父亲跟家庭,势必很要命。

我的妈。

三段三个人,接触起来各有各的困难点。

陈子轻望着墙上的毛笔字“随遇而安”,他打算从今天开始,每天虔诚地默念十遍,告诉自己不要慌,不要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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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知书一到,陈子轻就买车票回了老家,谢浮也去了,他们到村口的时候,鞭炮声震耳欲聋。

村里在家的人都出来了,他们站在路上迎接村里唯一的准大学生,两棵树上拉着一条横幅,上面写着“祝贺顾知之被农业大学录取”。

“咚咚咚呛呛呛€€€€”

锣鼓队敲打起来了。

陈子轻懵圈之际,村长在他身前别了一朵大红花,他两眼一闭不愿再看,好社死。

发现有人举着手机拍视频,他赶快一路小跑过去:“别拍了吧,我只是考了个一本,不是上的……”

没说完就被旁边的村民拦断:“小顾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什么叫只是考了个一本,你知道大学生多光荣吗!”

陈子轻试图劝说:“我知道,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咱们村好多孩子要沾你的喜气,多大的排场都是你应得的。”

陈子轻:“……”所以这跟拍我有什么关系?

肩头搭上来一只手,伴随谢浮的一声揶揄:“我也被拍进去了。”

陈子轻以为谢浮介意,他还没想好要怎么补救,耳边就响起谢浮的声音,问他说:“那我是不是要走红?”

“……”陈子轻木木地说,“是的吧,你可以准备准备出道了。”

谢浮一身宽松的棉麻衣裤,头戴渔夫帽,脚上一双白鞋,少年感十足,他思索着说:“听起来还不错,你给我当助理。”

陈子轻抽抽嘴,在几重奏里朝老人大幅度挥手:“奶奶!”

谢浮的目光还没扫过去,身边人就把抓在手里的行李箱扔一边,冲老人方向跑去。

行李箱拉杆上覆着一层汗液,谢浮握上去,捻了捻,他没戴口罩,一张能让山村景色暗淡的脸露在刺目烈日下,偏头笑看拍他拍傻了的几个人。

有年长者上前和他打招呼,问他身份,他很修养地一一回应,村里人一下就对他产生了巨大的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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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是真的热,村里也是真的热闹。

顾奶奶被村里几个长辈搀扶着,老泪纵横。

陈子轻捞肩上背包带,他将背包拽到前面,用腿撑着打开,从里面拿出通知书递过去:“奶奶,你看。”

顾奶奶颤着一双饱经风霜的手小心接住,她要翻开却又停下来:“不行,奶奶先不看了,奶奶手没洗,不能把通知书弄脏。”

陈子轻挠了挠晒烫的脸:“没事儿的。”

顾奶奶坚持洗了手再看,她一到家就立即洗手,打了几遍肥皂把手指头搓了个遍,这才捧着通知书仔仔细细地看了起来。

“京市农业大学……顾知之……”

顾奶奶又是哭又是笑,她不是没文化的人,她上过高中,虽然考上大学不一定就能有大作为,人品和学历不挂钩,但环境影响一个人的心智和三观,社交圈影响脚下的轨迹。

孙子金榜题名,她可以瞑目了。

顾奶奶擤了擤鼻涕,关起门来拨了个京市的号码:“我家知之考上了京农大。”

迟奶奶刚和小孙开完视频,小孙要去冲浪,他这半年过得开心,可她总感觉头顶悬着把刀。

如果小知之不是秀芳的孙子,那她或许会为了永绝后患,采取一些不合法的措施。

迟奶奶祝贺道:“恭喜你孙子,也恭喜你。”

顾奶奶说:“比不上你孙子的十分之一,你孙子在国外上世界名校。”

迟奶奶笑着叹息:“这有什么好比较的,在哪不都是读书。”

顾奶奶拍了拍腿上的脏污,指甲抠掉一块油疤,她跟迟颜心情分淡了,节点是今年年初,原因她不清楚,不想问,因为对方不说就代表不会透露,她们终究不是一路人。

这通分享的电话还不如不打。

“药别往我这寄了,我付不起药钱,”顾奶奶疏远地说,“我不想我孙子打一辈子工就为了还你迟家的钱。”

迟奶奶听出了她划清界限的意味,却不能再像去年那样不满埋怨,她们的孙子没成亲兄弟一样的朋友,成了陌生人,孽缘。

希望秀芳在被病痛折磨的最后一段岁月里,不要发现自己孙子的性取向。

“都预订过了,不用你们祖孙支付药钱,吃着吧。”迟奶奶倦了,“我挂了,你忙你的吧。”

顾奶奶忽然说了一句:“你托人送我孙子进京市一中这份大恩,我来世会报答你。”

说完就结束了通话。

顾奶奶琢磨片刻就开门去找孙子,发现他在屋里和谢家小子说话,她退到外面听了会,觉得他们相处得很和谐。

谢家小子大学期间应该会继续和她孙子交好。

顾奶奶再往屋里看,孙子在捉墙上的蜈蚣,谢家小子站在他身后,把他后面起了褶子的衣服牵平。

一个念头在她脑中出现,她好笑地摇摇头,自己真是老了糊涂了,怎么可能是那种情况。

不是说她孙子长得埋汰,但他跟那个比画报还精美的谢家小子站一起,确实不般配。

鱼目和珠。

谢家小子是那个珠子,她孙儿是众多鱼目中的一颗。

顾奶奶不知怎么想到了迟家小子,那也是个珠子,她孙儿是有本事的,能让两个珠子踏进他家破屋的门槛。

只是迟家小子出国了,跟她孙子不来往了。

谢家小子不去国外读大学,终究也会飞到国外某个城市留学,天之骄子都是那个走向。

他们的世界精彩绝伦,那是上流社会的世界,她孙子和他们交一段时间的朋友也能有收获,将来说不定能凭借自己的努力跨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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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摆桌请人吃饭,堂屋摆不下,院里也不够位置,直接就全部摆在了外面。

十几桌人吃吃喝喝。

陈子轻戴着大红花,被奶奶拉着手一桌一桌的敬酒,他瞟了瞟倚在树下的谢浮,对方被一群大小朋友围着,给他们发糖,加微信不行。

谢浮把水果糖全发出去了,一颗不留,他像是终于找到了可以吸烟的理由,当场就点燃了一支香烟。

有小孩捂嘴,谢浮歉意地说:“大哥哥不能不吸烟,你站远点。”

并不会掐掉烟。

“我爸爸说吸烟的人都是傻子。”童言无忌。

谢浮笑弯了眼睛。

大小朋友都羞红了脸,他们喜欢这个哥哥,他给他们糖吃,和他们说笑,不像上次来的那个人,对他们爱搭不理。

两个哥哥都比明星还要好看。

有个年纪大点的男的也叫谢浮哥哥,厚着脸皮接近他。

谢浮还是笑着的,却是俯视脚底一块泥地眼神:“我才十八岁,你叫我哥哥?这位大叔,你觉得合适吗?”

“我只,只有二十岁。”那男的涨红了脸。

“哦,二十岁。”谢浮疑惑,“所以你能那么叫我?”

“我听,我听顾知之也是那么叫你的,他不比我小多……”

谢浮更疑惑了:“你是顾知之?”

那男的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个相貌太出挑的少年不太对劲,根本不是他以为的家教良好谦逊有礼,他再没了不安分的,想攀高枝的龌龊心思。

谢浮蹲下来,将一撮烟灰弹在路过的蚂蚁身上:“真是奇怪,不自惭形秽吗,什么阿猫阿狗就叫我哥哥,也配啊。”

“顾知之确实比我大。”

“他可以叫,谢浮可以是他哥哥。”

谢浮看蚂蚁垂死挣扎,伸手捏死:“救你了。”

“你怎么吸烟了啊。”陈子轻端着一碗饭过来,“快别吸了,吃饭吧。”

谢浮被他身上的酒气团团围住,笑意渐浓:“我坐哪儿?”

“站着吃好了,”陈子轻见谢浮恰烟的动作顿住,他改口说,“我带你去后面。”

谢浮跟他去竹林,坐在一块阴凉的地方吃饭。

屈尊降贵十分委屈。

“水沟就在旁边,虫子往我碗里飞。”谢浮没一点胃口,“顾同学,我很难不怀疑你是故意的。”

陈子轻打掉他胳膊上的麻蚊子:“我故意什么,我敬酒敬得头都大了还惦记着你没吃午饭,特地找机会盛了一碗送给你。”

谢浮被他那一下打得一愣,抬起眼眸盯住他:“顾知之,你打我?”

陈子轻:“……”

“我没打你,我打的是蚊子。”他在地上找到蚊子尸体,放在谢浮腿上,铁证如山。

谢浮弹飞蚊子尸体:“碗里是别人吃的剩菜。”

“不是剩菜,是我在厨房夹的,给你留的。” 陈子轻擦脑门的汗,他匆匆往家赶,边走边回头,“你吃完把碗筷放这边,我过会来拿,不用你送回去,我知道你不想被拉着问东问西。”

真的是,非要来玩,这个月份玩什么,蚊虫多得要死,他累得要死,还要伺候大少爷,陈子轻没发牢骚,他对谢浮笑得灿烂:“你睡的屋子喷过杀虫剂了,中午可以好好睡一觉,傍晚凉快点带你去山里走走,送你最好看的树叶。”

谢浮哧笑,最好看的树叶?哄小姑娘的话,不知道对多少人说过,廉价得很。

然而他的心口却是莫名一烫,随之而来的是,看似从未有过,细品又感觉早就生根的陌生情感。

大约是情动。

谢浮漠然地体会它在自己五脏六腑流窜,最终又回到心脏部位。

我要他是我的。

他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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