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又失败了 第364章

没注意到谢浮把毛笔摔在纸上,盯着他后背的眼神有些可怖,饭送到嘴边了都不吃,蠢货,和你前任一样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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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训结束后没多久,陈子轻没在老地方见到来接他的谢浮,他没多想,自己去了超市。

陈子轻推着推车逛的时候,谢浮妈妈一通电话打到了他的手机上,他找了个不挡道的角落接听:“阿姨。”

谢母热络地说:“小顾,你在哪呢,放学了吧。”

“我在超市。”陈子轻说。

“买东西啊。”谢母的言语十分亲和,像妈妈一样,“今天上课累不累?晚上准备吃什么,你们自己做还是到外面吃?”

“上课不累。”陈子轻睁眼说瞎话。

接着陈子轻又说:“晚饭没想好,我回去和谢同学商量一下,我听他的。”

“两个人有商有量的蛮好,这样才能相处融洽。”谢母顿了下,叹口气,“小顾,阿姨和你说个事。”

陈子轻从趴在推车上变成站直:“好的。”

谢母忧心地说:“我家谢浮这几天心情都不好,今天尤其差,你能不能帮阿姨照看着他点。”

陈子轻一头问号,谢浮今天心情很差吗?他不知道啊。

哦对了,谢浮没来接他,那大概是差的。

谢母在电话里跟他掏心窝子:“阿姨知道你要熟悉新环境交新朋友,这都会分走你的精力,我再让你帮忙实属不该,可是除了你,阿姨想不到别的人了。”

陈子轻眼前是谢浮那张又冷又帅的脸,他安抚地说:“我待会回去问问谢浮。”

“太好了,你问了阿姨就放心了。”谢母一改刚才的自责与愧疚,笑着说,“周末你们回来,阿姨给你做你喜欢吃的甜点。”

陈子轻等那头挂了就把手机放下来,谢浮三秒内都能转换几个情绪,心情不好有什么奇怪的。

等等,谢浮妈妈对他的信任度是不是高得有点离谱,什么叫他问了就放心了。

陈子轻若有所思,长辈的眼睛是很毒的,迟帘妈妈就是最好的说明。

谢浮妈妈那句话背后是什么意思不难猜出来,再结合她平时对他的态度,加一起不正是谢浮的心思映照?

陈子轻心跳加快,他怎么没早点想到这层,干脆现在就给谢浮发个微信吧。

-你到家了没有?

-我在超市,你有什么要我给你买的吗?

两条信息前后发送,一分钟过去,谢浮没回,陈子轻就不等了,他收了手机继续逛超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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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回公寓没看到谢浮,哪都黑漆漆的,他把水果放进果盘里摆好,坐在餐厅打电话。

嘟嘟声响了会,没了。

谢浮不接电话。

陈子轻去谢浮的房间确定他在不在里面,确定完了带上门出公寓。

以后找谢浮这件事恐怕会成为日常,陈子轻自娱自乐地想,他早晚会淡定的,等他淡定了,不着急了,谢浮没准就不来这套招数了。

陈子轻买了杯奶茶沿路搜寻,收获为零,他迈着酸胀的腿打道回府,决定不大海捞针了,就在公寓楼下蹲守。

公寓绿化做得好,闹中取静的地段,空气十分的清新,朦朦胧胧的路灯露一半遮一半。

陈子轻背对大片草木坐在长椅上面,他捶捶腿,掏出手机给谢浮打第六通电话,还是不接。

要不要打给谢浮妈妈?

陈子轻刷了刷手机,不知怎么,他忽然抬头,自己那栋公寓的楼顶站了个人影。

明明什么都看不清,只有模糊的黑色,他却在脑中疯响的警铃中确定,那个人是谢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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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一刻不停地冲到楼顶,他双手撑着膝盖,腿抖嗓子里发出嗬嗬声,后背一片黏湿的冷汗。

谢浮双手插在口袋里,他站在楼顶边缘,面向茫茫秋夜。

“谢浮。”

他听到身后人唤他,明明慌得要命,却要竭尽全力让自己的声线保持原样,实际又紧又颤。

谢浮眼前仿佛再现幻象,他将一只手从口袋里拿出来,做了个捞什么的动作,指腹抚摸慢碾,和他听见的声线一样,也是又紧又颤。

“咳……咳咳……”陈子轻喘着咳嗽,他奔跑途中摔了一跤,手破皮了,被汗浸到,刺刺的疼。

楼顶像个黑洞,要把人吞进去,嚼烂了吐出碎骨头。

陈子轻越想平静就越惊惶,他不探谢浮的底线了,不记笔记做攻略疯子计划了,这都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谢浮活着。

谢浮不能死。

陈子轻慢慢调整呼吸直起身,他把手伸到背后,抹了把湿淋淋的背,将滚动带来痒意的汗珠全部抹掉:“谢浮。”

又了喊一声,陈子轻问道:“你在这里吹风啊?”

少年穿着平平整整的白衬衫黑西裤,后领上一截是他清利发尾,他身形颀长,肩背线条介入青涩与成熟之间,不做回应。

“风有点大诶。”陈子轻没话找话,“天气预报显示接下来四天都有雨,要是军训的时候是这个情况就好了,当时每天都是大太阳,晒死了。”

“我明天下午没课,你呢。”陈子轻小心翼翼地朝谢浮迈了两步,“你要是也没课,我们出去玩啊。”

“下雨可以在室内玩,我们去商场抓娃娃吧,家里一个娃娃都没有,我想在沙发上摆一排……吃火锅也可以啊,我们还没一起吃过……你看看,好多事都没做呢。”

陈子轻高考都没这么大压力,他舔了舔干干的嘴皮:“你跳过伞吗,我一直想跳,可是我不敢,我有点害怕,找个时间我们一起去跳伞好不好,勇于挑战多有意义。”

“对了,我买了水果,有你喜欢吃的雪莲果,我们回去,我削一个……”

陈子轻话没说完,谢浮开始转身,他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很怕谢浮一脚踩空。

二十一层摔下去,血肉模糊成一滩,入殓师都没法修补。

像爆掉的西瓜。

陈子轻紧张地闭了下眼再睁开。

谢浮没摔下去,他完好无损地转过身,将正面对着陈子轻。

那是陈子轻从未见到过的谢浮,他的脸上没有不耐烦,也没有动容,什么都没有,像是死人。

陈子轻脑子一白,谢浮不笑了,发病了。

大学生活才刚开始,京大保送生,豪门独生子,过于优越的外形和出色的个人能力,恩爱的父母,数不清的爱慕者,几个感情要好的发小……

这么多,谢浮有这么多……

陈子轻不是谢浮,没法站在谢浮的视角看这个世界,他看着陌生的谢浮,一下不知道该怎么让对方打开身上的壳,只是讷讷地说:“你的手机在口袋里吗,我给打了好几个电话。”

谢浮没像高中那次说手机静音,他冷冷淡淡地吐出三个字:“不想接。”

陈子轻讪讪地摸了下鼻尖。

看来谢浮跑到楼顶来这出只是因为他,针对他,不管别的人和事。他做了几个深呼吸:“谢浮,你离我近点,我想跟你说几句话。”

谢浮依旧是那副不见生机的面孔:“就这么说。”

陈子轻柔柔地看他:“太远了,我怕你听不清。”

谢浮说:“我听力很好。”

陈子轻的视线下意识往他左耳上一飞,很快就撤回来,有点麻的指尖隔着衣服揉了揉更麻的心口。

不合时宜地跑了一小会神,陈子轻重新把身心投给谢浮:“可我还是想你离我近一些。”

谢浮的肤色比平时还要白几度,像一尊精心打磨的石膏像:“你想的,我凭什么就要满足你。”

陈子轻点点头:“说的也是。”

完蛋了,怎么办,要不把今天的日常做了吧,没准转移一下注意力,大脑就不会这么浑沌。

陈子轻指着谢浮站的位置,嗓子一夹就说:“你这样会吓到人家的。”

压抑到极致的气氛裂出了一条很难发觉的细纹。

谢浮周身的死寂略微晃荡:“人家是谁。”

陈子轻感应到了,觉得他这步走对了,他忙说:“顾知之。”

谢浮又问:“顾知之是谁?”

陈子轻说:“我呀。”

谢浮再一次提问:“你又是谁?”

陈子轻记不清第几次体会谢浮的窥视,他没有习惯,依旧警惕:“我是顾知之。”

谢浮的发丝被风吹乱,眉眼模糊阴暗:“顾知之是谁?”

又开始了,没有半分孩子气的意味,只有令人不适的追根问底。

陈子轻望了望天上繁星,顾知之是我,又不是我,可我不能说,就像我没法阻止你猜测。他岔开话题:“你饿不饿,我给你煮葱油面吃。”

哪知谢浮两片冷白的唇张合,说:“吃够了。”

陈子轻吃惊:“这就够了?”

谢浮淡淡地哧了一声:“不然你以为我想吃多久,一辈子吗?你的葱油面是我吃过的最难吃的食物。”

陈子轻昏头地大喊:“谁让你吃了啊!”

谢浮眼皮半耷着,一副恹恹的样子,起码有了情绪波动,陈子轻看着他,听他问:“你上来做什么的?”

陈子轻迅速恢复理智不跟谢浮硬着来,他弱弱地说:“我的葱油面真的是你吃过的最难吃的食物吗?”

谢浮盯着不远处的人,假装的可怜在眼神跟眼型的加持下,就成了真可怜。

不止可怜,还忧虑悲苦,却又向上,主基调永远向上。

谢浮的腹部不正常地绷紧,他嗓音如常:“最近连胡椒粉都不放,越来越敷衍。”

陈子轻:“……”我忘了放,你跟我就是了,你不说我哪知道,军训累成了狗脑子都是木的。

“我以后什么材料都不会漏。”陈子轻竖起四根手指发誓,“我保证。”

谢浮突兀地问出前一刻问过的问题:“你上来做什么?”

现在不是跟葱油面有关,是另一件彼此心知肚明的事,他就这么毫无预兆地跳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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