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又失败了 第394章

迟帘把唇抿紧。

“那时候我没表态,因为下学期学生会的事太多了,我没闲工夫,是一€€把我推出来,说我是年级第一,顾知之就想让我教他。”谢浮说,“我当时答应他,基本是冲的和你多年的发小情。”

迟帘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胜利者的嘴脸。

谢浮把烟灰磕在书桌边的地上:“你也明白,我们处在情窦初开的年纪,一对一的朝夕相处久了,只要能在某一瞬间产生好感,那就是心动。”

“那时已经是你在国外读书生活的三个多月以后,我试探顾知之有没有从你们的感情里走出来,他说有,但我觉得没有,所以我没表露我的心思。”

“我没说还有个原因,临近高考,我希望他专心复习,能多提高几分就能多提高几分,这样一来,他在志愿上的选择就能多点。”

书房里一时只有谢浮的声音,他耐心十足地讲给盛怒中的发小听。

“我没按照原计划去国外留学,我进京大,他去农大,我和他在两个学校中间挑了个公寓住,到这时我依旧没让他发觉我的心思,是九月份有了个契机,我向他表白,问他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当时他可能对我有点想法,不多,我们是通过一次次的磨合才坚定的选择了彼此,从而订婚。”

迟帘一路听下来,脸上没了血色,谢浮在说,他们两个人是正常交往。

不存在一丝苟合。

他们没有对不起他,请他尊重他们的感情,不要侮辱谩骂曲解。

“那我呢,”迟帘手指着自己,“我他妈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没了对象!”

“只能说造化弄人。”谢浮走现实路线,不走童话故事风,“就算你不失忆,你也会失去顾知之,你们分开前感情已经出了裂痕,再加上分开的那两年未知因素太多,异地本就有很大的破坏力,更何况是在父母监视下的异国。”

迟帘徒然被一股疲惫击中心脏,自己的兴师问罪沦为笑话,他明明没有错,却好像全是他的错。

是他搞砸了一切。

他跌坐在了地上,浑身笼罩上了一层颓废的气息。

从闯进谢家以后,所有都和他以为的不一样,他有种还不如不知道他跟顾知之好过的错觉,他宁愿饱受煎熬等着捡漏,现在是怎样,他拥有过他想要的,却没抓住,也没了再拿回来的立场。

“阿帘,你家里不同意你跟顾知之在一起,这是最致命的,也无解。”谢浮把小半根烟捻灭在指间,“你抵抗不了你爸妈,他们当初采取的措施很温和,甚至可以说是在哄着你。”

迟帘笑出声:“哄着我?硬生生逼我出国,要我强行跟我喜欢的人分开,这他妈的叫哄?”虽然他不记得当时的情形,可他能捋得通,所谓的两年是他爸妈的战术。

“厌恶疗法听过吗,针对同性恋的。你爸妈把你送去治疗,你不但会忘掉顾,还会对同性恋产生生理性的厌恶。”谢浮云淡风轻地告诉活在象牙塔里的发小,“到那时,你就真的什么都不剩了。”

迟帘冰冷冷道:“我用的着你提醒我?”

“那我就不多说了。”谢浮起身开窗吹散身上的烟味,“不早了,我要回房陪我老婆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迟帘爬起来,一脚踹歪厚重的书桌:“你让我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谢浮揉着太阳穴:“往下说。”

迟帘:“我要他。”

“他不是一部手机,一台电脑,一款手表,你要我就给你。”谢浮听到了笑话,“他是我的未婚妻,我们举行过盛大的订婚宴,这个圈子里的同辈晚辈长辈都清楚,你知不知道你那三个字意味着什么,阿帘,你失忆后跟失忆前没有任何变化。”

迟帘找不到立脚的地方,他不说话,只是无声地表示他的执着。

谢浮的眉间生出疲态:“你要我把我老婆叫进来,让他在我和你之间二选一?”

迟帘的面部僵冷。

谢浮笑了笑:“你不敢,因为你知道答案。”

下一秒他沉沉叹息,有些许的劝慰意思:“阿帘,我重申一遍,我是在多次试探确定顾知之对你没有了感情以后,我才对他表白的。你于他已经是过去式,你再纠缠下去,只会糟蹋身体,从而导致你爸妈对付顾知之。”

“两个成功人士多的是手段和人脉,对付一个小辈不用吹灰之力。”谢浮摊出内心的忧虑,“他是自由的,他有自己的学业和生活圈子,我不能时时刻刻都看着他守着他,他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出事了,我会,”

迟帘吼:“我不会让他出事!”

谢浮好笑道:“你说不会就不会?你有什么?你的一切都是你爸妈给的。”

迟帘头痛欲裂,谢浮说的他都知道,可他已经发现他喜欢的人曾经是他的,这让他怎么可能轻飘飘的放下。

“所有人都骗我。”迟帘自嘲,他的亲朋好友都把他当傻子。

谢浮说:“这是你爸妈的意思,他们不想你再记起顾知之,不想你和他在一起,我们只能隐瞒。”

迟帘挥落书桌上很受主人爱惜的笔墨纸砚:“那他妈是能瞒得住吗,我不还是又一次喜欢上了顾知之!”

“抱歉了,阿帘。”谢浮擦掉溅到脸上的墨水,“你接不接受,顾知之都是我老婆了,我们现在很相爱,我由衷的希望你能像他一样走出来,开始一段新的感情。”

话音未落,迟帘的拳头就带着劲风砸向了谢浮。

.

谢浮一下都没还手,他受了伤。

这事惊动了楼下的家长,是迟帘跑出去的时候说的,他手上有血,根本没瞒着,大有一种天塌下来了,谁都别想活的架势。

谢母抓住准儿媳:“阿帘知道就知道了,为什么要动手打人啊,我家谢浮有什么错,他是在你单身的时候追求你的啊。”

大晚上的,陈子轻一点睡意都没,他身上全是冷汗,声音都是虚的:“我知道,我都知道,妈,我现在进去照顾谢浮,晚点我再出来和你说话,好不好。”

“妈不急,你先照顾他,妈不急的。”谢母忙不迭点头,看起来十分沉着,实际都把准儿媳的手抠破了皮。

陈子轻破皮的地方刺刺的疼,有一处渗出了血丝,他唉声叹气,做母亲的看到儿子伤成那样,情绪不稳也是人之常情。

卧室里很安静,谢浮躺在床上,他皮肤白,青一块紫一块的伤显得触目惊心。

”真不要家庭医生过来吗?”陈子轻走到床边问。

谢浮摇头。

陈子轻坐上床,和他无声地对望。

“阿帘向我要你。”谢浮先开口,“我不给。”

他说:“我做的对吗,老婆。”

“你做的对。”陈子轻亲他,亲了一嘴碘伏。

“可是说到底,你们分手不是感情破裂,是不再见面没了交集以后才散的,阿帘失忆前的那一秒在喜欢你,没有拿回记忆就喜欢上你了,他能为了你挖我这个发小的墙脚,道德底线,人品友情,声誉自尊,两个家庭的利益交错等随时都可以抛开。”谢浮幽幽地说,“老婆,他对你的执念,有没有感动到你?”

“没有”陈子轻说。

“心这么硬。”谢浮弯起淤青的唇角,“那将来万一我们因为类似的情况分开了,我也像阿帘那样再次对你有了情动,你是不是也理都不理我,拿我当陌生人,在你的现任面前说我什么都不是。”

陈子轻心头一紧,谢浮不会是别的宿主吧,随便一说就说的这么……

太难了,第一个遗愿太难了,怎么我遇到的似乎都有偏执属性。没正式接近的季易燃除外。

陈子轻握住谢浮的手:“怎么又为没发生的事费神。”

“不过是有感而发。”谢浮扣住他指缝,漫不经心地摩挲了几下,“把你的左手给我。”

陈子轻的左手破了,他见谢浮要看,就伸过去。

谢浮没问他是怎么伤的,只是垂下眼眸,舔他手背的那点血迹,一路舔到他伤处,唇舌一下一下地安抚。

门那边传来敲声,陈子轻起身去开门。

谢母洗过脸了,鬓角潮湿:“小顾,我可以进来吗?”

陈子轻说:“当然可以。”

谢母却没进去,而是问:“是我家谢浮的意思?”

陈子轻怔了怔:“那我问一下。”

他去问了,回来转述:“妈,谢浮想让你们去老宅住,还有佣人们都去,等到我们开学了,你们再回来。”

做家长的不会同意的吧。

哪知谢母说:“好的,我这就跟谢浮他爸收拾一下,马上出发,家里就靠你了。”

陈子轻呆滞了好一会才关上门,谢浮爸妈还真够纵容溺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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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谢母坐在去往老宅的车里,她有些阴沉:“迟家那两位人在哪?”

谢父猜测:“大概在采用放置的计划。”

“放置?”谢母说,“这个时候了,他们还不改动计划?”

“阿帘只是知道他跟小顾有过一段,并没有恢复记忆,这点他都不一定告知了爸妈。”谢父说。

谢母情绪走向失控的边缘,声音不同于平常那么柔润,带着点令人发毛的尖锐:“可是他们的儿子把我们儿子打了!”

谢父拍了拍妻子的后背:“听儿子的吧。”

谢母攥紧手指:“那两人各有的公司,分开走的,他们的资金链方面……”

谢父明白妻子想做什么,安抚道:“先听儿子的。”

谢母不甘心就这么算了,她瞒着丈夫偷摸打给章女士,在电话里勉强维持多年邻居情分说出了事情经过。

章女士没怎么开口,年初她儿子被谢家小子算计有她的参与,他们各取所需,所以她没找谢家要说法,这次她儿子把谢家小子打了,她是理亏的一方。

“你们为什么不处理干净?”谢母说,“关系到你们家阿帘的事,你们都这么马虎。”

章女士再次表态,对于你儿子的受伤,我们也很心疼,我儿子这边,我在等他主动来找我。

在那之后我会带我丈夫郑重道歉。

章女士挂掉电话后捏了捏鼻根,儿子没想起来就这么发疯,要让他想起来了,查出他母亲跟发小合谋拆散他们小情侣,他岂不是要断绝母子关系,再对发小下死手。

事态每到一个节点就会出现新的变化,防不胜防。

章女士给丈夫发信息,他们暂时不回去,也不让婆婆跟小姑子去那边,把舞台留给被他们欺骗,暂时都不想见到他们的儿子。

还有今晚的事,他们明明都花费精力和资源处理过了,怎么会有意外,偏偏那么巧让儿子遇上。

这里面,人为操控的成分不小。

不会是谢家小子,他得偿所愿,怎么会嫌日子过得太舒坦,给自己找不痛快。

那是谁?

章女士短时间无法锁定嫌疑人,她试图重新回到公务中,却反手就将桌上的文件全洒在了地上。

让她儿子人生崩盘的根源,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的念头卷土重来。

章女士双手撑住额头,陷入长久的凝滞状态不能自拔。她会不会真的不顾谢家动用那一环,取决于她的好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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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浮后半夜发病了,他把自己栓在桌边。

陈子轻吓得不敢再合眼,他心疼地抱着谢浮,又是拍哄又是亲吻。

谢浮渐渐在他怀中睡去,伤痕累累的脸看起来分外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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