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又失败了 第465章

这恐怖至极的控制欲没把陈子轻逼疯,他是个适应能力很强的人,强而不自知。

往往反应过来的时候,惊涛骇浪天地动荡已经过去,只剩余温。

就好比这回,陈子轻搬了把椅子坐在小院晒太阳的时候,他才稀里糊涂的发觉自己这段时间经历了什么。

分离焦虑症,自残,控制狂。

都偏执。

陈子轻咂摸着所谓的共性,没什么想说的,他瞧了瞧这两个多月以来的第一个大晴天:“小花。”

趴在屋檐下的牧羊犬站起来,抖了抖一身滑顺发亮的长毛,迈着矫健又稳重的步伐走到他的椅子后面。

“到我前面来。”陈子轻往后扭头。

牧羊犬一双眼睿智漆黑。

陈子轻乐了:“你跟你哥的神态越来越像了。”

“过来过来。”他对牧羊犬招手。

牧羊犬照着他的意思,从椅子后面绕到他脚边。

椅子发出吱呀声响,陈子轻瘫在里面的背脊挺起来,他前倾着弯腰,一把抱着牧羊犬的脑袋使劲蹭:“小花呀!”

随着他这个动作,露在日光下的那截后颈纤细柔韧,突起的第七颈椎四周遍布新旧痕迹,其他裸露的皮肤也是如此。

“来这么久了,今天才抱上你。”

陈子轻蹭着牧羊犬嘀嘀咕咕,背后忽有一道实质化的目光直直地刺了过来。

他把埋在牧羊犬脖子那圈长白毛里的脸仰起来,小声吐槽:“小花,你哥又管我。”

尾音刚落,季易燃不容置疑的命令传来:“别抱它。”

牧羊犬挣住陈子轻的怀抱,他坐起身。

后面再次响起季易燃自我熨烫的声音:“你可以抱,我不该不让你抱,只是一条狗,我不能这么大反应。”

陈子轻的视线追着牧羊犬,一路追到屋檐下面,他抬头,视线从下到上。

棉质深灰色拖鞋,平整的黑西裤,垂落而有力量的手掌,青筋突显的小臂上有一些愈合跟未愈合的指甲抓痕,精雕彰显矜贵的皮带扣住一把爆发力惊人的窄腰,宽实的肩膀和胸膛撑起黑衬衫,最上面那粒领扣没扣,带着牙印的喉结随着吞咽攒动。

男人刚洗过澡,潮湿的额发撩到后面,面庞轮廓线条锋利,他的眉骨清晰深刻,长睫挺鼻,抿唇低头的样子,疏远成熟又犬系。

陈子轻嘴一撇,真帅。

他扶着摇椅站起来,伸着懒腰说:“不抱小花了,我吃点东西去。”

季易燃几乎亦步亦趋地跟着,一眼不眨地盯着,眼里尽是让人喘不过来气的审视与掌控。

陈子轻剥了一碗石榴端去客厅,他才坐到沙发上面,季易燃就叫他去餐厅。

“我想在这里吃,可不可以啊?”陈子轻没任何攻击性地说。

季易燃的面部肌肉紧抽几下,他深呼吸:“可以。”

那两个字明明是从齿间挤出来的,却还要做出自然轻松的姿态,透着一种毛骨悚然的违和。

陈子轻吃石榴的时候,季易燃始终立在原地,他本是暖白皮,来了镇上就白了一个度,肤色泛着不健康的色泽。

一粒石榴掉在陈子轻的衣服上,他找了找,没找到。

季易燃再难忍耐,他凌冽暴躁地质问陈子轻为什么要吃石榴,为什么不听自己的,吃苹果。

客厅的氛围压抑得很。

厅外屋檐下的牧羊犬换了个位置,离得远远的。

季易燃的气息像野兽的嘶鸣,每一声都混合着长期进食留下的血腥。

陈子轻不慌不忙地吃掉剩下的石榴,并成功找到了那粒掉了的,捻了放进垃圾篓,他抽纸巾擦擦手:“过来。”

季易燃没有动。

陈子轻把纸巾扔掉,驾轻就熟地夹着声音:“过来啦~”

季易燃的喉管里溢出犬类被摸毛的低喘,他面无表情地迈步走近。

陈子轻拍拍旁边的位置。

季易燃并未照做。

陈子轻两手往沙发背上展开一搭,笑眯眯地问:“不想坐在沙发上啊,那你想坐哪里?”

季易燃牙关几次张合,突兀道:“很烦。”

陈子轻耐心地等着他的下文。

“你为什么不听我的安排?”季易燃咬字很重,“我不是不想让你吃石榴,你可以吃,可我想你吃苹果,你不听我的,你又不听我的话。”

男人语无伦次,气息愈发粗重,他的额间渗出冷汗,眼底因为理性与病情上的挣扎发红。

“明天好不好。”陈子轻凑向他,无辜可爱的眼专注地仰望过去,“明天我去你想要我去的餐厅,吃你想要我吃的苹果。”

陈子轻拉住他的手,晃了晃:“不说了不说了,我想亲你。”

季易燃看起来无动于衷。

陈子轻一脸的惊讶:“你不想亲我啊?”他认真地算了算,“我们已经有差不多十五分钟没有亲了。”

季易燃依旧沉浸在与病情的交锋当中。

“我数到三。”陈子轻的语气里没有半分强迫或者尖锐紧绷的意味,“你要是还不亲我,那我就……”

连“一”都没数出来,眼前就被裹着侵略性的阴影覆盖。

季易燃倏地将他按在沙发里,两指捏住他下巴,力道有点失控地留下红痕:“少了。”

陈子轻茫然地眨眼:“啊,什么少了?”

“两分钟。”季易燃偏头靠在他耳边,“你少算了两分钟。”

他咬上肉肉的耳垂,牙齿撕扯,含糊又肃冷地提醒:“太太,我们上次亲吻是在十七分钟前。”

陈子轻瞟了瞟成功被他牵走情绪的季易燃:“噢,那我没有算对,对不起嘛。”

“要受罚。”季易燃单膝跪在沙发边,撩上去的发丝散落下来,将他周身躁戾尽数打乱,他捉住眼前人的腰胯,冷硬地捞起来,“我的太太要受罚。”

……

太阳下山,院里铺满晚霞,陈子轻趴在沙发背上,发梢的汗珠一滴滴地砸落,把沙发后那一小块地都砸出了领乱的湿印子。

季易燃衣裤完好,只拉了个拉链。

他从后面掐住爱人水淋淋的脸颊:“沙发脏了,太太。”

陈子轻抽颤不止:“不擦……我不擦……”

“嗯,你不用擦,我擦。”季易燃托起他的腿,给小孩把尿的姿势托着他去房间。

.

镇上雨多,一连好些天都下雨,空气里像能拧出水来。

陈子轻坐在季易燃腿上昏昏入睡,老人总归是传统的概念,成家立业才是大道。

奶奶生前叫他大学接触女同学,后来他工作了,老人紧紧抓着他的手要他留意女同事,叫他把自己说的话听进去。

当时他真以为自己暴露了什么,或者奶奶起了什么疑心。

所以对于奶奶的遗愿,他并没有始料未及的感觉。

好在遗愿上的前半段跟后半段他都在他能力范围之内,老人家没有要他结婚生子。

不然他的任务真就失败了,他一个gay,哪能跟女孩子结婚生小孩啊。

而且他还是个一拖三的gay。

陈子轻撑了撑沉重的眼皮,奶奶两年前就在进度条的启动下走了,她的遗愿,他肯定是会帮她实现的,但还要再等等。

因为陈子轻下定决定要趁季易燃被病情折磨,自己又奈何不了的时机,把他的病治好。

陈子轻打了个哈欠,将自己的决心告诉了季易燃。

季易燃抱着他坐在书桌边看书:“好不了。”

陈子轻两条手臂挂在季易燃的脖子上,和他心口贴着心口:“怎么会好不了,好的了。”

季易燃直白又简略:“是基因遗传。”

陈子轻骤然没了昏睡的感觉,他从季易燃的怀里起来:“基因?”

季易燃没解释。

陈子轻根据老宅阁楼那只缠着季常林的女鬼,以及季家的家规琢磨了一番,手指插进季易燃脑后的发尾里:“没事没事,你是你,你爸是你爸。”

季易燃的面上不见动容的神色。

陈子轻把玩季易燃的衬衫扣子:“我对你有信心。”

季易燃握住他翘在半空的腿,拇指摩挲他脚踝,似是而非地笑了一下。

陈子轻看呆了。

季易燃含住爱人的上唇:“他们都在找你。”

陈子轻眉心一蹙,季易燃怎么忽然替他那两个前任,是不是又要进入猜疑情境。

季易燃阖眼,不容抗拒地尝他软舌:“你说回去就签离婚协议。”

陈子轻气喘吁吁,口齿不清地应付:“后来我不是说先不签了,你让我什么时候签我就什么时候签吗。”

季易燃吻着他,眼帘上掀,眸光深冷阴暗:“那只是你为了稳住一再提速的我,安慰我的话。”

“你也知道你那会儿开得很快啊。”陈子轻给他一个白眼,“太危险了,幸好不是市中心,一路只遇到了两辆车。”

季易燃盯他:“所以,那仅仅是你的权宜之计。”

“别这么想。”陈子轻满眼真诚,“协议就按照我那时说的来,我答应你的,怎么会反悔。”

季易燃后背热麻,他难以自控地咬破了爱人的嘴唇。

陈子轻吃痛地“嘶”了一声,耳边是季易燃吞咽他口中血水混着唾液的声响,十分的色情,渗透了凶性的占有,他往后挪了挪:“你爸为什么要把你的药换了啊?”

这个问题,他等到现在才问。

季易燃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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