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聊了几句,陈子轻想起来占尧生昨晚敲门的事,他等着看对付提不提。
占尧生没提。
陈子轻就不在这上面费心思了。
占尧生指了指一个方向:“我去那边。”
“好的啊,那我回宿舍。”陈子轻挑起水桶,他走了几步,忽地停住,扭头说,“占老师,你的身上好像有股子香味。”
水果香,比较接近小姑娘用的香水。
占尧生还在原地,他闻言就抬起左手:“南星你说的香味,是这个吗?”
陈子轻凑过去闻了了闻:“是这个。”
“我妹妹送我的手链。”占尧生无奈,“她非要我戴在手腕上面,说是能让我有桃花运。”
陈子轻看不太清也不好上手去摸,原来是个手链啊。
“蛮香的,你妹妹是好心,她希望你尽快有新的人接触,这样就能撇下周彬给你带来的影响。”陈子轻说。
占尧生把手放进西裤的口袋里:“她不知道有周彬这个人。”
陈子轻诧异:“不知道啊。”
又聊了几句,陈子轻挑着水往回走,隐隐感觉背后有道视线,他借着朦胧的光线向后看。
占尧生走自己的,背对着他。
错觉?
陈子轻的鞋底硌着一块石头迈上大路,他还在调查占尧生这个人。
俗话说顺藤摸瓜,可是他连藤都没有,怎么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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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点出头,陈子轻去了食堂。
学生们端着搪瓷缸在那打饭,人不算多,大部队还在梦里。
有煎饺。
一些人在排队打煎饺,分煎饺,一人一块。
陈子轻也去排队。
食堂没有窗口,一张长桌从食堂这头摆到那头,每样早饭都用大铁盘子装着,打菜员站在铁盘后面。
一手交票,一手领早饭。
陈子轻打了两份早饭回去,他走在朝气蓬勃充斥理想的大学生们中间,有一搭没一搭地和444说话。
“我这个任务背景为什么会出现重生的现象呢,契机是什么?”
系统:“你问我我问谁。”
陈子轻边走边说:“444,你性格这么好,朋友多路子广,一定认识架构师jiao吧。”
系统:“别拍马屁,我跟他没打过交道。”
陈子轻不太相信。
系统:“你做任务就是了,管架构师的设定干什么。”
“好吧好吧。”陈子轻远离喧闹朝着教师楼那边走,他要经过一片施工地,听说是在建超市,明年大概能完工。
这会儿民工们还没开工,一个个的都坐在马路边抽烟喝水吃早饭。
谁经过都要迎接他们的注目礼。
陈子轻全程很淡定,他感觉大学生从这儿走是会有点发怵的,被这么多社会上的人打量的话。
“444,你说周彬的死,是不是鬼干的啊?”
系统:“不说。”
陈子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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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早饭的时候,陈子轻跟梁津川说起周彬。
“津川,你以前为了救他失去两条小腿。”陈子轻喝了口稀饭,啃一口油条,“他那次在棉花地说要报答你补偿你,全没了。”
梁津川撕下一块馒头皮放进口中:“我就没当回事。”
陈子轻拿着油条在稀饭里蘸了蘸,捏着软了的部分塞进嘴里:“那是他欠你的。”
梁津川无动于衷。
陈子轻吃下一根油条,他把油乎乎的手擦在抹布上面,不由得冒出一句真心话:“要是你的腿还在,那会是什么样子呢。”
梁津川一顿。
“会很好的吧。”陈子轻说。
梁津川没有说话,直到他撕掉最后一点馒头皮吃进去,看着被他撕得丑陋遭乱的馒头落入眼前人手中,他才散漫地开口:“如果我当初没救周彬,我的两条小腿都在,那我们就不会坐在这里吃早饭了。”
陈子轻起先没有听明白这里面的意思。
当他对上梁津川暗沉又深邃的眼神,他悚然一惊,后脑勺有些发麻。
梁津川要是四肢健全,他就不会阴郁孤僻,在亲人相继离世后自暴自弃过上行尸走肉的生活,更不可能容忍原主在他家里发疯,对他进行羞辱折磨,他会杀了间接直接害死他家人的原主,就像他最初找到遗像杀死原主再去找亲人那样。
或许他早早看穿原主的把戏,阻止他大哥跟爹妈的死,他们一家四口一个都不会少。
而原主,要么被离婚,要么受够了主动离婚。他总归都不可能在小叔子的生活里占有一点位置。
命运是错综复杂的,牵一发动全身。
陈子轻一走神就被嘴里的馒头噎到了,上不去下不来卡得他脑门冒汗,他难受地锤着心口。
缸子送到他嘴边,他就着梁津川的手喝下去一些水,萎靡地躺在椅背上面。
梁津川擦掉他嘴上的水迹:“馒头下去了?”
陈子轻点点头
,他眼里有生理性的泪水,却发现梁津川的眼睛也是湿的红的。
“津川,你吓哭了啊?”陈子轻呆呆地问。
梁津川说:“风吹的。”
陈子轻瞅关起来的窗户:“宿舍里哪来的风。”
梁津川闭了闭发红的眼睛:“那你还问什么?”他冷冷的,“你吃个馒头噎到都能把我吓哭,我这么卑微低贱的爱着你,”
后面的话声被亲没了。
“干嘛贬低自己的感情,明明不卑微也不低贱,”陈子轻捧着他的面颊,嘬嘬他浅淡柔软的小唇珠,“你的爱是能拿得出手的,我也很珍惜,我当宝呢。”
梁津川冷着脸起身:“我去上课了。”
陈子轻吃了点馒头看他在门口换鞋,口齿不清地说:“可是你没带书包,你上课不用书的啊?”
梁津川打开门正要走出去,他的背影滞了滞,面无表情地回头拿书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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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学奖学金一下来,梁津川就拿到他的嫂子面前。
陈子轻在阳台给洗好的鞋子穿鞋带,瞧瞧他递的信封:“是什么呀?”
“自己看。”梁津川去房里写作业。
陈子轻把穿一半鞋带的鞋子丢开,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拆开怀里的信封。
里面是钱,五张百元绿票子。
陈子轻激动地朝着房间喊:“津川,你这么早就有奖金了吗?”
房间里没响声。
陈子轻把崭新的纸票子放回信封里:“那我存起来啊。”
这次房里有了回应。
梁津川说:“给你拿去进货。”
陈子轻笑弯眼睛:“我就摆个摊,不是开大店,要不了这么多钱进货。”
“随便你怎么用。”少年似是不耐烦。
“知道啦。”
陈子轻把信封放一边,接着穿鞋带,梁津川考个省状元,国家有津贴,学校给奖金。
再加上高中那会儿学校组织的捐款,上大学摆酒席的礼钱,卖棉花跟稻子的钱,所有加一起有大几千块钱呢。
他们目前没有大开销,主要在生活日用上面,没困难。
原主做的那些衣服够陈子轻穿很久,而梁津川不添新衣服,他穿他哥的旧衣服。
梁津川穿着他哥的衣服,跟嫂子处对象。
陈子轻把鞋带穿好,拍拍屁股爬起来,他在客厅的柜子上打开小本子记账。
……
那笔奖学金,陈子轻只拿出五分之一用,剩下的存起来了。
陈子轻摆摊生意越来越红火,票子哗哗的往兜里进,他身体上的小毛病在梁津川的抚慰下格外乖顺。
每晚都水花四溅。
陈子轻打算在元旦带梁津川去坐摩天轮。
因为每次他们路过摩天轮附近,梁津川总会若有似无地扫上一眼。
陈子轻还打算做完摩天轮就睡觉。
不能超过那个时候了,梁津川都要戳他嗓子眼了,谁敢再等啊。
陈子轻的生活总体上是蒸蒸日上的,除了支线二。
占尧生这边屁点进展都没有,他们在占雨的拉扯下成了朋友,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