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娘不太懂,她只会做菜炖汤研究食谱:“比如大补汤?”
管家给自己泡杯花茶降火:“少问多做,你我才能在这里安享晚年。”
窗外忽然闪过一道亮光,管家说:“晚上估计会下雨。”
厨娘感觉汤喝多了,上头了,心脏突突的,她洗把脸:“那小陈先生房间的窗户不知道有没有关。”
管家喝口茶,砸吧嘴:“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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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在被花香充斥的房间里发呆,他做植物人期间的那段神秘奇遇,会和商晋拓有关吗?
不然他晚上在花园面对那个男人的时候,心跳为什么会那么快,还有股子不舒服的心悸感呢。
要是有关,那会是什么关系?
人有三魂六魄,他的身体在病房里,灵魂跑进别人身体里,学会了游泳和英语,被他占用身体的人认识商晋拓,还有过什么接触,促使他在自己的身体里醒来后,依然有感知残留,所以觉得熟悉,感觉在哪见过。
是这样推测的吧?
这真假没个定数,他那段残缺的记忆一点都没有要恢复的预兆……恢复了也不能怎样,改变不了他看起来和谐自由,实则被束缚的现状和困局。
商晋拓是个不可撼动的靠山,可那人为什么要给他靠啊,想靠得海了去了,他能凭什么脱颖而出?就算他走大运靠上了,商晋拓还能为他跟自己的弟弟争论?他没那么大的脸。
没人能救他的,除非徐敛之徐小少爷死而复生,他这个被当成替代品的假货才能被丢开。
有了真的,谁还会看假的一眼。
可人都死三年多了,怎么复生啊……要是那小少爷能复生该多好。
陈子轻想着想着,脑中就浮现那双冷锐深邃的眼,他搓搓胳膊,翻身趴着,鼻尖上好似拢着一股冷香,他伸手挥了挥。
也不知道是什么香水,跟气质那么贴合。
陈子轻打了个哈欠,上下眼皮开始亲嘴,他强撑了会,撑不住地睡了过去。
零点刚过,房门就被打开,一道身影从门口进来,门关上去,走廊的昏暗光线被阻拦在外,房里黑漆漆的。
来人在黑暗中正常行走,他从床尾经过,脚步没停半拍,径直走到窗边坐下来。
半开的窗户里吹进来裹着花香的冷风,一双冷漠疏离的眼盯着黏稠的夜色。
在他处理公务的时间段里,那根神经疯狂想要他来,他就来了。
其他不考虑。
商晋拓静坐在窗边,口中有极苦的烟草味,两片淡色的唇上有烟蒂被嚼烂粘上去的碎末。
来了这里,偏头痛更严重了,两侧太阳穴痛得要炸开。
坐了没多久,刮到他面上的风里有湿意,雨点在落,他站起身,双手撑着窗台向外探身,风雨淋到他身上脸上,他的目光在楼下那片亲自种植起来的花园扫过,随后将窗户关上,转身去床边。
“噌”
指间打火机被他拨动,他将猩红的火苗送到床上人脸庞,透过火光,眯着眼,傲慢漠然地盯视。
而后若有似无地淡哧一声。
打火机盖帽扣回去的瞬间,一只修长冰凉的手抚上熟睡之人的睡衣。
没碰过的料子,扎手。
商董的动作顿了顿,隐忍着挑剔继续。
睡衣上面的扣子被两指挑开,一块瘦巴巴的锁骨袒露出来。
那手在锁骨下方漫不经心地抚摸,指腹轻捻紧致富有弹性的皮肉,仿佛是在找寻什么东西。
自然是找不到的。
商晋拓将年轻人的睡衣扣子扣回去,他后退一步,神色寡淡无味地顺着来时路走,沾上体温和味道的指尖擦过唇。
带上房门没走几步,商晋拓站定,抬眸扫去。
下雨了,商少陵下楼看看子轻房间的窗户关没关,他见到他哥,面色古怪地询问:“哥,你怎么在这层?”
商晋拓朝身后房间偏了偏头:“我从里面出来的。”
商少陵面部肌肉抽了下:“原因呢?”
商晋拓眼下有几分清晰的疲倦:“很晚了,原因明天再说。”
他走过去,在和弟弟擦肩时,被按住了肩膀。
商少陵微笑:“哥,不等明天了吧,我现在就想知道。”
第355章
商晋拓皱了皱眉:“手拿开。”
兄长的威压如不可攀越的高山压来,商少陵额角紧绷,他下意识放下手。
商晋拓拍了拍肩头褶皱:“少陵,你在想什么。”
商少陵:“我……”
商晋拓轻微挑唇:“你觉得我对里面的人有想法,不顾及你这个弟弟的感受,饥渴难耐到三更半夜做偷鸡摸狗的事情?”
商少陵失笑:“怎么可能。”
商晋拓平静地看他一眼:“那你急躁什么?”
“我只是……”商少陵意识到自己从主动变成被动,他有些无奈,“哥,我想知道你进子轻房间的原因。”
商晋拓吐出两个字:“看花。”
商少陵微愣。
商晋拓言简意赅:“雨下得不小,我担心花,又懒得穿上雨衣出去,他的房间阳台能观察花园,我就去看了眼。”
商少陵清楚他哥对那些花的重视,虽不理解,但尊重,他问道:“那你没吵醒子轻吧?”
“自己进去看。”
商晋拓两指并着,按了按眉心,疲乏到了极点:“问完了?能让你哥上楼休息了?”
商少陵自责道:“哥,你上楼休息吧,下次再有这种情况,你可以和我说,我替你看,免得你跑一趟。”
商晋拓朝电梯那边走:“嗯。”
商少陵目送他哥消失在走廊尽头,他转身走进那个房间,开了个小灯。
床上的人睡得很沉,突如其来的光亮没有让他醒来,被子好好的盖在他身上,他的睡衣扣子扣到顶,模样乖乖的。
商少陵的视线从床移到窗户。
“关了啊。”
商少陵没立刻离开,他走到床前站立,在朦胧的光线里看着眼皮底下的人。
刚才的情景要是换成他哥以外的人,他会误会。
即便是他哥,他也依然不够冷静,以至于当场要他哥给个说法。
甚至他哥不计较地给了正当的说法,他都心生一丝不悦,他的人睡觉的房间,他哥进出前,应该先知会他一声。
大哥和弟媳之间,该有的分寸要有。
弟媳,呵。
“又不是敛之……”
商少陵在床边坐下来,额发被他单手抓弄,指腹不时蹭过那道伤疤,渐渐蹭得发红泛疼也不停止。
“又不是敛之。”
他撤开手,笑着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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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两点多,商少陵让一通电话叫起来,开车去了医院,白天有个病人夜里出现突发性紧急状况,那手术只有他能做。
陈子轻早上才知道这个事,甭管商少陵在他面前怎么着,工作态度上没话说。现在商少陵走了,他发愁怎么回公寓,这地方不好打车,他又不知道怎么跟商晋拓说能不能让司机送他回去。
愁得他把胳膊挂在房间外的阳台,晃荡来,晃荡去。
沈不渝的电话就是这会儿打来的,他在电话里说:“你那天在墓地翻相册的时候,第一个指的人让你有什么感觉?”
陈子轻无语,多久的事了,怎么还没翻篇,他敷衍道:“不记得了。”
“年纪轻轻的,别说你得了健忘症。”沈不渝颇有耐心,“你说出来,我就告诉你,你第二个指的人是谁。”
第二次指的那半个侧影?陈子轻回忆的思绪刚起来,瞥去花园的余光就顿住,他上半身压着护栏往前探了探,喃喃地说:“不用你告诉我了,我已经知道了。”
商晋拓。
那半个侧影就是他。
所以说……我觉得在哪见过他……不是因为奇遇……而是因为沈不渝相册里的照片?
其他反应呢?小人物对着大人物的常规感受?
天上在下毛毛雨,陈子轻的睫毛上刮了小雨竹,他望着打理花圃的侧影,心不在焉地挂了电话。
嘟嘟声冷不防地传入沈不渝耳中,他半晌发出一声:“操。”
沈总扔掉手机,盘腿坐在床上头顶乌云,昨晚又没睡好,黑眼圈都出来了。
商少陵带人见他哥,这是什么节奏?
真要结婚?
沈不渝没法接受,商少陵的妻子和敛之有一张几乎同样的脸,四舍五入不就是敛之,他嫉妒。
那冒牌指谢伽月时的反常又一次在沈不渝脑海浮现,他深沉地眯起眼睛,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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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被管家叫出去吃早饭,他走到餐厅入口就不走了。
管家问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他支支吾吾答不上来,难道要他说,你主子在餐桌那坐着,跟尊雕像似的,我不敢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