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轻不爱听别人说商晋拓有病,就算商晋拓确实有,那也只能是他说。
于是陈子把果汁喝光,捏扁瓶子抛进垃圾篓:“那就从现在开始有呗。”
沈不渝:“……”
“你来真的?你也护着他?果真是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你跟你男人一起发疯还是搞什么阴谋老子不管。”沈不渝一把掀开被子,撩起病服就吼,“你看我肚子让他给捅的,都他妈破烂了!老子还不到二十,谁知道以后会不会有后遗症,这口气我能咽的下,这仇我能不报?”
陈子轻慢悠悠:“冷静点,动了气遭罪的还不是你自己,何必呢。”
沈不渝听他不快不慢的语气,被活生生气晕了过去。
陈子轻出了病房,他下楼溜达了一阵,买了个萝卜丝包边走边吃。
沈家一保镖匆匆忙忙地跑来:“商太太,沈总醒来没看到您,闹着要出院找人报仇,枪都提手上了,我们不敢拦,怕他对我们乱开枪,还请您劝一劝他。”
陈子轻莫名其妙:“你们怕,我不怕啊,真逗。”
沈家保镖:“……”
“我们看您很关心沈总。”他弱弱地说。
陈子轻吃他的萝卜丝包,沈家保镖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快哭了。
“我问你个问题,你答上来了,我就跟你去见你主子。”陈子轻停下脚步。
保镖弓着腰:“您说。”
“你们查谢伽月了吗,他人在哪?”陈子轻问道。
保镖还真给了个回答:“我听同事说他们去小店没找到那人,之后他们又转去岘城,小洋楼里也没人,他不知去向。”
陈子轻蹙了蹙眉,就说嘛,他在楼下晃悠了这么半天,怎么没察觉到谢伽月那黏黏糊糊的视线。时至今日,谢伽月都还没找他算他言而无信的账,录音里的话和他做的,完全相反,他总担心谢伽月要在被他欺骗后,创死所有人。
谢伽月的失踪,估计是商晋拓让人看着他呢,以免他再制造出什么突发情况。
陈子轻垂头走,其实他不是要他们毫发无损,只要留住一条命供他用。
不知道商晋拓清不清楚这点。
如果清楚,会不会对捣乱的谢伽月怎样,打一顿什么的。
打就打了,只要能让商晋拓消消气。
要不是商家的势力横在这里头,沈家能让谢伽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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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里,沈不渝躺在病床上望眼欲穿,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敛之结了婚,身心都是丈夫的形状了,这点不但没让他产生分毫心理上的洁癖,反而更加痴迷。
他好像就喜欢抢别人的老婆,对夺妻这件事没来由的狂热。
我这什么毛病,沈不渝在心里咒骂了句,不耐烦道:“人过来了吗?”
保镖跟同事交流完说:“商太太正在过来的路上。”
沈不渝勾勾手指头,待保镖走到床边弯腰低头时,他扬手就是一耳光。
啪
保镖的脸被打偏。
沈不渝甩甩手:“商太太?”
保镖胆战心惊地改口:“陈……徐,徐先生。”
沈不渝让他滚到外面站着:“尽他妈给老子找不痛快。”
病房静了不到一分钟,沈不渝就又催促:“他进没进电梯?”
保镖在门外答道:“属下问问。”
问出来的结果让他冷汗直流:“徐先生被沈董的人带走了。”
沈不渝闻言就下了床,这么个简单的动作却让他站不住地晃动,天旋地转,眼前一阵阵的发黑,他按着腹部跌坐到床上:“给我拿个轮椅。”
“快去!”他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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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被请喝茶,他坐在沈董对面,觉得此情此景有点符合电视剧里的经典场景。
换个情况,待会儿他就会收到一张支票。
陈子轻忍不住掩嘴笑。
沈董看着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不把他当回事,丝毫不局促紧张的年轻人,他沉了沉老脸,当初的徐敛之足够让他烦心,几次都想让人消失在这个世界。
到了如今,他发现,这一比较起来,徐敛之处处是优点,首先就是没婚姻。而这个赝品才是真正的祸害,八成是会一手巫术,给他儿子下了降头。
遭殃的还有几人,其中包括商家老大。
那么个能称得上商界传奇的人物,竟沾上了不值一提的儿女情长,趟了这趟能让业内诟病的浑水,声誉都要大打折扣。
沈董喝口茶:“商太太。”
陈子轻正儿八经地点头,礼貌地回应:“我还有事,沈董有话就直说。”
“那我就直说了。”沈董挤出和蔼的笑容,“你这是要回医院吧,看得出来你很关心我家不渝的伤势。”
陈子轻在看手机上的短信,敷衍道:“朋友而已。”
“朋友?据我所知,我儿子把你当徐敛之的替身,而你乐于接受这一切,你想必是喜欢被人追求,尤其是和你不同阶层的富家子弟,那虚荣会让你的自尊得到满足,甚至让你产生徐敛之有的,你都要有的胜负欲,叔叔说的对不对?”
陈子轻抬起头。
“这也不怪你,靠一张脸跻身上流会让你没安全感,所以你需要得到认可,想被重视。”老人一副看穿所有的架势,那高高在上的德行难以掩盖,“于是你借着商家老二这棵树攀上去,靠着至今都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手段,够上了他大哥。”
陈子轻垂下眼睛给商晋拓回信:【沈不渝他爸拿身份压我,还言语攻击我。】
沈董不知道自己会见年轻人这一决定将会给他带来多少损失,等到那时醒悟过来已经什么都晚了,这会儿他仗着权利的熏染和长辈的姿态指点道:“你有家庭还跟我儿子纠缠不清,这传出去,是不是不太好?”
陈子轻的手机震了下。
商晋拓:【要我帮你讨回来吗。】
陈子轻:【要。】
换做以前他是不会这么回的,现在他能在商晋拓面前做自己,也相信商晋拓不会觉得怎么这点小事也说,太骄纵,不知所谓。
他们之间的那层隔膜附带的距离感已经没了。
陈子轻挺烦沈不渝他爸这口吻跟说教的风范,他按着手机分散注意力,对面响起老人看似深思熟虑的声音:“这样,你离婚。”
“离婚?”
年轻人张大嘴巴呆愣半天,一副你在开什么世纪玩笑的表情。
沈董说:“对,你离婚,我们沈家这边可以破例不计较你的第一段婚姻,不计较你不再是干净的身体,也不计较你的出身和学历背景,为你出面解决你跟商家离婚的财产分割,让你做沈家儿媳。”
一番话,每个字都透出一股子施舍的味道,另一方应该当即跪下谢恩。
老昏头了,也不想想抛开别的因素不说,谁会舍弃商家儿媳的身份,去做地位差一截的沈家儿媳。
他儿子是唐僧肉不成?
还不计较干净的身体,老的小的私生活都不检点,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
陈子轻都让沈不渝他爸给整笑了,他前倾上半身,挨着桌沿说:“沈董啊,是这样的呢,我对沈不渝没有那方面的心思,这点他心里有数。”
沈董没发怒:“那你是什么心思?”
陈子轻心说,我图你儿子的命,这是我能说的吗。
“有难言之隐?”沈董理解道,“我也不是迂腐的长辈,但有些事的底线不能破,我们沈家是名门世家,不是小门小户,多少双眼睛在看着。”
老人表情可怕,看起来随时都要打人,他厉声厉色道:“你既不离婚,又和我儿子玩,怎么,你要我儿子当第二者?我沈值的儿子什么身份,不可能做小二。”
话音未落,本该在医院的儿子就坐着轮椅被推过来,不要脸地吼道:“怎么不可能,老子能做小二,老子天生就是做小二的!”
第378章 替身
沈董是被底下人抬着离开茶楼的。
陈子轻也觉得丢人,他掩面匆匆往外走,完全不管沈不渝在后面怎么叫怎么吼,他都是一副“谁啊不认识”的样子。
沈不渝又被气昏厥了。
……
周一风大雨也大,陈子轻要去上班,可他瘫在床上起不来,背上一阵阵钻心的酸痛在蔓延。
管家给他喂了几口水,他迷迷糊糊地睡去。
一觉醒来,感觉舒服多了,整片后背都暖暖的,像被一寸寸抚摸过,皮肉毛孔里还留有余温。
陈子轻靠在床头,垂眼看身前的睡衣扣子,他从上到下的把每颗扣子都拧着转了转,扭头看窗户上蜿蜒的雨水。
然后就把扣子都解开,瞅了瞅胸口。
门外传来管家的声音,陈子轻赶紧扣好扣子:“进来。”
管家端着一杯水进来给他喝,他看了眼杯子里的水,默默地挠了挠鼻尖,舔了舔本就湿润的嘴唇,全给喝了。
“我给您请了假。”管家说,“您在家好好休息,等雨停了再去上班,您单位那边能理解。”
陈子轻孩子气地瞥了瞥嘴角:“我又不在户外上班,淋不到雨。”
“还是容易受凉。”管家给他把被子拉了拉,叮嘱他安心歇着,别想让自己焦虑的事情。
管家一出去,陈子轻就给商晋拓打电话。
那边响了两三秒就接通。
陈子轻趴在床上,脸压着枕头,嘴里出来的声音有点黏连:“你在干嘛啊?”
商晋拓慢声:“处理公务。”
“噢噢,处理公务啊。”陈子轻拉长了点尾音,问了句,“你那儿是几点?”
“晚上九点左右。”
陈子轻说:“这个点怎么不和朋友聚聚?”
手机那头的回答简明扼要:“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