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成为养崽大师兄 第142章

“缕春之景,当然美不胜收,只不过……以往的天气,可没这么恶劣。”

说完这句话,明济心便收回了神色,从窗边回来,走到了烟生的身后查看他的伤势,那是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痕,从肩上到腰下,被冰凉的河水泡过,实在是让人不忍直视。

好在将养两天,虽然仍显得可怖,却止住了灵气新血的流失。

明济心查看了一番他身后的伤势,能恢复的如此之快,当然也是因为用了上好的伤药€€€€明府那些摆放明处的各种东西被抢掠一空,但各种暗室倒是幸免于难,明济心也只是找了一些用得上的东西带回来,至于其余的东西……全都随着父亲的尸首付之一炬,连带死去的侍从,与一些或生疏或熟悉的面孔,但死都已经死了,身份如何,也不重要了。

明济心没办法为他们收尸,来使其入土为安,于是索性全都一把火烧的干净,如此也算归于天地,总也强过继续曝尸庭下。

但他烧了自己家这件事情,显然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李藏名也不例外

“我没有想到,你所谓安全脱逃的妙计,竟然是烧了自己的家。”

事前谈及如何脱逃之事,明济心只道自有妙计,李藏名也没多问,却没有想到他所谓的自有妙计,竟然是用这种方式。

明济心便道

“你想不到,这才叫出其不意啊。”

李藏名:……

为了出其不意的效果,而自断后路……实在很难让人判评究竟是得还是失。

李藏名闭上眼睛,脑海之中浮现出被烈火烧尽的自家山庄,那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时至今日,他当然不会为此失态,然而每每想起,却仍觉得有些喘不过气……自己大概到死也无法坦然相对的事态,眼前之人却能够如此干脆的说舍弃便舍弃……这种出其不意,他大概这辈子也学不会,做不到的。

安静片刻,他才自言自语道

“自小生长的地方,却亲自将其毁灭,付之一炬,不会后悔,觉得不舍么?”

明济心没有立刻接话,只是轻叹地笑了一声,随口道

“原来以杀人为生的刺客,也会为一座庭院的焚烧而感到不舍吗?”

李藏名:……

或许不会后悔,但怎么能完全舍得呢,但若其存在的意义只剩下吸引更多的人自投罗网,那也只有狠心将其切断。

明济心站在他的身后,当然也不知道他的情绪变化,于是一边去调配药物,一边似漫不经心的接着说道

“当然不舍,但明府的存在不再是龙王部的侍奉,而是已经沦为灵王用来引诱杀害各路忠臣义士的陷阱,与其让其留在原地继续被万灵承天会利用,倒不如一把火烧了干净,还能顺带为你我争取逃生的机会。”

龙王部覆灭,龙王宫易主,心怀忠诚复城之人四顾茫然,或隐于暗部静待时机,想要让他们主动现身,那就需要一个诱饵,明府便是这样的诱饵。

一条街道上,甚至整个缕春的府邸,十之八九都已经被万灵军的人占据,唯有明府仍留存原状,无人居住,为何?

总不可能是因为所谓的灵王被父亲的忠诚感动所以留存府邸,那就太过于无稽之谈了。

将其留存下来的唯一原因,只是因为再找不到比明府更对龙王部衷心的存在,只因为明府家主的尸首还留在庭院内风吹雨淋,无人收尸。

明氏世代龙王部,众所周知,家主为龙王部力竭而亡,众目所见,天下有志之士,无论是忠于龙王部者,又或者是善心仁士,总不忍心,不会眼睁睁看着明家主的尸首曝于庭院,于是总是会忍不住潜入庭院窃尸,而后被一网打尽。

这是张罗引雀,不怕不来,若想止损,唯有碎罗断线。

而这个人,别人不敢做,不能做,不可做,唯有他来。

李藏名目光注视着屋内一角,听过他的言语,也只是道

“真不亏是……看中之人,如此境况下还能一计多用,你的谋划将一切利用殆尽,当真非常人能及。”

“好说,我就当你是夸赞我了。”

明济心站在他的身后,甚是利索干脆的替他将药物纷纷扬扬的撒了上去,又绑上了布条,那可以称作是简单粗暴的手法,完成的相当快速漂亮,至于烟生的感受嘛……

忙活完了之后,明济心走到了他的面前,看着他紧闭的双眼与抿着的嘴唇,以及额头留下的一滴汗水……才后知后觉的说

“有这么疼吗?都已经换过几次药了,我以为你应该适应了。”

李藏名:……

李藏名缓缓睁开了眼睛,虽然自己以往有伤,也都是自行随便处置,但被明济心这样的处理手法对待,有那一瞬间他觉得……明济心比起当一个谋士,当一个杀手似乎也很不错,不过,别人都是一刀割喉,他是会将人折磨致死。

好在,自己的命还算硬。

斟酌片刻,李藏名才委婉的说

“明公子的手法,真是让人不敢恭维。”

明济心:……

明济心弯了弯眼睛,决定跳过这个话题。

明济心盯着他波光流转的眼睛,很轻易从其中看出幽怨的神色,那让明济心竟然也为之共情,小小的心虚了一番,不过,这也不能够怪他,他可没伺候过如此伤重的人。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明济心认真的思考了一番,有些忧虑的说道

“你的相貌倒是泯然众人,出去也不怕被人认出来,但你这双眼睛,却叫人过目不忘……你刺杀商不朝,有被他看到过你的眼睛吗?”

第173章 出城之人

这般灵动的神色,不该出现在这样平庸面容上。

小的时候有多少人称赞他的容貌,进入碧血阁之后便有多少人惋惜他的容貌

李藏名听过许多次类似的话,也有不少的人试图探寻他脸上是不是贴了什么人皮面具,就连教导课业的老师,也时常注视这他的双眼深思。

当然也没有什么结果就是了。

大师兄亲自施法设下的障眼法,言说未来有日他的修为足够强时,会自行冲破,露出真容,而在那之前,大概只有比大师兄修为更高的人才能看出端倪吧。

可是这世上又有几人的修为,能够比大师兄更为高深呢。

李藏名声音平静,接过明济心充满试探的言语

“比起看到我的眼睛,难道不是你的相貌更引人注意?明公子,缕春城内,你才是真正的名人。”

“所以你我都需要做一些伪装才行啊。”

明济心微微一笑,来回走动两步,思索道

“商不朝设阵封城,灵气禁用,修为难施,你又受伤如此严重,你我想无声无息离开绿春,是不可能的,而各路小道,怕是早已经埋伏人手,就等自投罗网了,如此一来,想要出城,最能够顺利通行的,反倒是缕春的正经城门,但城门戒严,也不可能这样大摇大摆的就离开,需要做一些变动,且迟则生变,我看你的伤势应该不影响行走,所以尽早做好装扮离开吧。”

于情于理,李藏名都该是比明济心更迫切想要离开缕春才对,但是听到明济心的话,他却迟疑了。

“若你我就这样出城,你不考虑那些官员们的生死了么?”

商不朝下发王令,十日之内必须交出他们二人,否则一应龙王旧部皆作同党叛逆,窝藏凶手论处,即日斩首城门。

李藏名当然不会自投罗网,但这里是缕春,受到生命危险的是与明济心同样的龙王旧部之人。

他以为明济心会先处理好这里的事情,再来取说离开缕春的事宜,却没想到他竟然对这件事情连提也没提一句,就打算这样离开。

听到问话,明济心也面不改色,只是神色更为沉郁了一些。

“只有十天之内成功出城,才是唯一能让你我活命,让他们也活下去的可能。”

李藏名:……

李藏名抬眼,对上明济心的视线,那是完全的冷静。

似乎完全看不出来他对这些人生死的在意,无论是从他的神色,还是行动。

若旁人或者那些此刻在家里提心吊胆的官员,听到明济心这样一番言论,大概是要责怪他的自作主张,怨恨他的冷血无情,甚至会以为这不过是他为了掩饰自己逃走所讲的冠冕堂皇的大话吧。

或许他的做法确实是对的,但这注定是不会被世人所理解认同的道路,而这,也不是自己需要在意的事情了。

毕竟,缕春和他李藏名也没关系啊。

李藏名了然明济心已经为此事做好准备,便垂眸闭眼,不再继续谈论这个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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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雪时尚不觉得怎样寒冷,过后却是寒气刺骨,且又淅淅沥沥下起雨水,叫人淋雨如天降千万道寒刺冰针淋了满身。

这样的天气,来往进出城门的人也寥寥无几,守门侍卫索性也全窝在城楼旁的屋子里,生火驱寒,烤肉吃酒,闲谈之间,又难免聊起来灵王遇刺之事。

十日之期将近,也不知道那刺客与明济心藏身何处,至今也没有任何动静传出,这无法不让人对他二人的行踪产生莫大的兴趣。

“也不知道是躲到什么地方去了,还真是能藏。”

“会不会早已经出城了?出城的小道可不少,明济心又是从小在长大,哪里能出城他不知道吗”

“那不可能吧,不是早已经下令,任何从小道出城的人,不问身份来历,全都带回去坐牢严加审讯嘞。”

“就是,他们肯定还是在城里,不过找不到而已,要我说,那些巡视的,嘿,还真是实力不行啊。”

“嗨,城里自有人搜查,那不是咱们管的事情,咱们守好咱们的门,后天就第十天,说他们两个可能会拖到最后一天出城,咱们最后一天加强就是了。”

说的热火朝天时,侍卫长不以为意的打了一个哈欠,又伸了伸腰,眼睛朝窗外一瞥,便见了两个人撑着一把破伞从城内相携而来,于是忍不住咦了一声,随口道

“这俩人是要出城?小燕子,大越,你们两个去查查,这俩人干什么呢,嘿,大雨天的在家里呆着不好么。”

被点到名字的两个侍卫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其中一个年纪大些,一遍慢吞吞的整理衣物,一遍笑道

“老大,你这说的可不对,咱们这现在哪一天不下雨,难道天天待家里,那不是要长霉了。”

“你小子,犟嘴€€€€!”

“我和小燕子去查人咯!”

在侍卫长佯怒伸手之中,二人在一片哄笑中走了出去,一出门便被寒气袭了满身,瑟缩了一阵,才走到城门口等待,随着那两人走进,也看清了她们的装束。

应该是一对夫妻,男的弯腰驼背,看起来很是虚弱,手里还住着一根陈旧的竹竿,眼睛上绑着布条,露出的面容也是平平无奇,女的倒是有几分姿色,却也面容憔悴,脸上红一块紫一块的,大约是冻伤的缘故,二人穿戴也是十分破旧的衣服,就连撑得伞也是边沿破损的伞。

二人走到了城门口见了官兵便停了下来,那男子看不到倒是没什么表情,女子便露出紧张的神色,连连朝着两名侍卫俯首作揖,又焦急的用手势比划着什么。

那年长的侍卫,唤作大越的侍卫啧啧两声,上下打量着那女子,慢悠悠的说

“是个哑巴?我说呢,这么一个漂亮的小娘子,怎么配一个瞎子。”

说着,他便朝着那女子走近两步,哼笑着朝着她的脸颊伸出手去,只是还没近前,那女子便吓了一跳,朝后退了一步,又伸出手挡在脸前摇摆。

大越皱眉,是为她的躲避而感到生气,但随后他眼神一变,眼中神色立刻由不悦转变为了震惊与厌恶。

那是因为随着女子手臂的举起,原本便破破烂烂的衣袖立刻滑落,胳膊上除却青紫的伤痕,另外生出不少的红疹子,甚至有的已经溃烂。

大越连忙收回手,朝后跳了几步,指着那女子,怒道

“你有病?!”

那女子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什么话,只是很害怕的往身侧丈夫躲去,反倒是旁边的瞎眼汉子听到这怒吼,拍了拍妻子越搂越紧的胳膊,然后循着声音抬头“望”去,裂了咧嘴,露出一个充满卑微与讨好的谄笑,却又带着苦意

“军爷,军爷…您别生气,我娘子身上出了疹子,痒得厉害,我身上好像也起了一点,还有眼睛这几天也不知道为什么渗黄水,去找大夫,大夫不给看,还,还不让我们多待,我们也没有钱买药治病,听说城外有个老游医来了,就在城外,免费给人看病,我就想带她去给我俩瞧瞧,瞧瞧,军爷,请通融通融……”

他说着便朝前伸出自己的胳膊,果然也是红彤彤一片,是想伸得更远让人看清晰,但却被立刻阻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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