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家的狗在整顿封建 第24章

“很快就会超过你了。”五条悟补充道。

管家尴尬地欠了欠身,为自己的失礼表示道歉,然后,就伸手准备为他们推开房门。

“你们在干什么!”一个略显苍老但余威犹在的女声传来。

只见一位衣着讲究的老妇人站在不远处,神情惊怒,正是须王让的母亲,须王老夫人。

她快步上前,语气严厉,“环,这些都是你带来的人吗?你父亲病重,你不好好照顾他,反而带这么多人过来,是要做什么?”

“奶奶,你听我说。”须王环急忙解释:“这两位是我找来能救父亲的人。”

“开什么玩笑?一个小孩儿,另一个也是未成年吧?这简直是胡闹!”

“不是的,奶奶,他们是咒术师……”

“环,我都跟你说过了不要迷信。”须王老夫人以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对着孙子道:“上次你请那几个和尚过来念经,我都勉强忍了,这次居然是两个孩子,真是越来越不像样了。”

五条悟:“喂!老太……”

五条信辉手快地一把捂住了五条悟的嘴。

“这位夫人。”一直在一边没怎么说话的花翎此时上前一步,“我明白这看起来的确不像样,但是这两位都是五条家的少爷,他们虽然年轻,但在这方面确实是专业的,还请您相信我们。”

五条家,须王老夫人听到这个名字微微皱眉,她是有听说过这个姓氏,古老而神秘的家族,但却鲜少露于人前,几乎从不与外界来往。

而仔细一看,这对穿和服的年轻男女,以及那个银发的孩子,身上的确有股说不出的气质,一种无法模仿的,来自古典世家的清贵与从容。

“奶奶……”须王环祈求地看着她。

须王老夫人沉默数息,最终道:“好,我让你们进去,但是还请小心,不要打扰到我的儿子休息。”她说完,转身走下了楼。

宽大奢华的房间内,须王让安静地躺在床上,即使脸颊瘦得有些凹陷,却也不难看出这是一位俊美非凡的中年大叔。

只是此刻,这位俊美大叔毫无生机,连气息都很是微弱。

五条信辉看了看手环,又在房间四处打量了一圈,“奇怪,明明诅咒的气息很浓郁,但是我却找不到咒灵。”

“很简单啊,因为根本就没有咒灵。”五条悟找到一把椅子,自顾自地坐下来。

“啊?可是他的确是中了诅咒。”

“是他自己诅咒了自己。”五条悟随手拿了桌上的苹果啃了起来,然后又给肩上的小狗喂了一粒葡萄,“是名为思念的诅咒哦”

自己给自己下咒,饶是经验丰富的五条信辉,也是头一次遇到这种事情,以普通人类之身形成诅咒,本身就十分罕见了,一般这种不是巨大的仇恨,就是极深的执念。

“居然是……思念吗?”五条信辉喃喃道,这是多么深刻的思念才会形成诅咒呢?

六眼把这一切看得更为清楚:爱慕,不甘,怀念,自我厌弃,种种复杂的心情融合在一起,变成了强大的诅咒,诅咒的人,和被诅咒的人,都是他自己。

“你这家伙,净会找麻烦。”五条悟揉了揉狗脑袋,狗子习惯性地在他手里蹭了蹭。

……

“你说什么?我的儿子好好地,怎么会自己诅咒自己呢?”须王老夫人知道这个消息后,惊讶地从座位上站起来。

“这就要问你们啦!”五条悟道。

须王老夫人:“你……”

“老夫人,还请您稍作冷静。”花翎劝慰道:“根据刚刚两位少爷了解到的信息,您的儿子会产生如此强烈而丰富的情感,应该是针对某个人吧?”

小姑娘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他有什么爱而不得的对象吗?也许是压抑久了,这种事情,其实也不是特例啦,只不过一般都是诅咒别人的,诅咒自己的倒是第一次。”

须王老夫人陷入了沉默,这个不再年轻却依旧端庄优雅的女人,突然像是被抽走了支撑似的,放任自己陷入身下的皮质座椅,笔直的双肩垂落下去。

“他……的确有一个深爱过的女人……环,正是你的母亲。”须王老夫人的声音里带着一股莫名的凄凉。

须王环紧握双拳,“奶奶,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故事其实并不新颖。

多年前,须王家的继承人须王让为了家族与政客的女儿联姻了,却在结婚之后遇到了自己的真爱,一个金发碧眼的法国女人,并且两人还生下了一个孩子,也就是现在的须王环。

婚内出轨,还有了私生子,这样的事情在须王家是绝对的丑闻,更别说当时须王集团正处于上升关键期,这样的事情要是曝光,将会给集团带来毁灭性的打击。

须王老夫人自然出手阻止了,她采取了强硬的手段,让须王让离开那个女人,又给了她一笔钱,把年幼的须王环接了回来抚养。

“让他,当时虽然听了我的话,离开了那个法国女人,但我知道,他一直都很不开心,即使这样,这么多年来,他也兢兢业业地维持着集团的运转,却没想到,他表面看上去平静如常,心里却这么痛苦吗?痛苦到生出了诅咒。”须王老夫人再也忍不住哽咽起来。

“但……但即使这样……即使痛苦到了这种程度,他宁愿诅咒自己,也没有诅咒我这个罪魁祸首。”

花翎忍不住安慰她:“我想,那是因为,不管您做了什么,在他心里,您始终是他的母亲吧。”

这一句母亲,让须王老夫人泣不成声。

众人一时都有些唏嘘,而其中情绪起伏最大的莫过于这个故事的直接受害者,也是这段悲惨爱情的结晶,须王环。

他在须王老夫人讲述整个事情的过程中沉默了良久,然后又在众人的注视中起身,金发少年看着这个独自哭泣的老太太,然后,抱住了她。

“环,对不起……是我这个固执的老太婆的错……”

须王环什么也没说,只是紧紧抱住这个抚养他长大的老人。

大厅里的其他人默默退了出去,将这个空间留给祖孙二人。

……

“那个,环他父亲的情况有解决的方法吗?”出了大厅,藤冈春绯立即问道。

“诅咒可以解除,但是……”五条信辉欲言又止。

藤冈春绯:“但是什么?”

五条悟直接道:“下咒的人是他自己,我们解除后他依然会继续给自己下咒,这么说吧,就像是玩打地鼠的游戏一样,打下去一个,马上又会冒出来另外一个,地鼠源源不断,诅咒生生不息哦。”

“诅咒生生不息?”藤冈春绯不自觉地重复着这句话,“那要如何才能停止诅咒呢?我想须王老夫人已经明白自己做错了……”

“诅咒只有运用咒力才能拔除。”五条信辉打断她,“这是千百年来不变的真理。”

真理?说到这儿,入江春也这可就不服了,只有经过反复检验的才能称之为真理吧,咒术界连间实验室都没有,说什么真理啊。

小狗伸出爪子戳了戳五条悟的脸颊,小孩儿偏过头。

€€€€“我想到一个办法,悟,你敢和我一起试一试吗?”

“哈啊,有什么不敢的。” 众人将目光投向突然说话的孩子。

五条悟对众人的关注并不在意,反而举起一根手指,“我想到一个办法救须王让哦。”

五条信辉立刻了然地将目光投向了小孩儿肩上的狗子,语气严厉,“这是人命,而非实验!”

小狗缩了缩脖子,又被五条悟摸摸头,以示鼓励。

五条悟说道:“首先,解除他身上的诅咒,当然啦,他的诅咒一旦被解除还会继续涌来新的诅咒,所以,需要一直重复这个过程,将诅咒保持在最低水平。然后,唤醒他的意识,这一点,要靠我的魔法宠物。”

五条悟说着,将肩上的小狗举起在众人面前。

管家:“魔法……宠物?不是咒术吗?怎么还有魔法啦?”

五条信辉扶额。

“春也,让他们见识见识吧。”五条悟对着小狗道。

€€€€“各位,我是悟的魔法小狗,小春。”同时举手挥挥。

在场除了已经知道的人,都被这只说人话的狗子震惊到了。

给众人稍作缓解的时间后,五条悟继续道:“最后,在诅咒压制到最低,意识唤醒之时,由须王老夫人说服他放下执念,让诅咒之力消散。”

“不可能!”五条信辉第一个反对,他的神情称得上是惊愕,他看着入江春也,艰难地开口:“你这是在以人心解咒,从古至今,能拔除咒灵、解除诅咒的只有咒力。”

€€€€“可是诅咒不就诞生于人心吗?”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我在证伪你们所谓的真理。”

五条信辉的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证伪?这是整个咒术界一代又一代传下来的,经过无数检验的事实。”

€€€€“我看过咒术界的记载,你们所谓的检验完全是建立在经验之中,又用相同的经验加深这一认识,如果你说的事实,真的是事实,实验一次又有何妨?”

五条€€月此时也站了出来,“信辉,我相信小春老师。”

五条信辉:“……可如果解咒失败,须王老夫人说不定会受伤?”

“无所谓。”熟悉的女声从众人身后传来,一锤定音,“就用这个办法!”

第24章

无法忘记,亦无法拥有。在与所爱之人分别的时间里,须王让无时无刻不在思念。

他是一个典型的现实主义者,在遇见那个女人前,并不相信所谓真爱的存在,在遇见那个女人后,却没有一天不被它所折磨。

与她分开,用尽了须王让所有的理智,责任、家族、道义……在世人的眼中,这些东西都比轻飘飘的爱情重要,他自己在那时也是这样认为的。

可如果不能相守,那为何还要相遇呢?分离的痛苦,远比他以为的,要盛大得多。

于是在某个再也无法忍受的时刻,他终于放任自己沉溺在了一片混沌之中。

€€€€你后悔吗?一个声音说道。

后悔?不,如果重来一次,须王让依然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你怨恨那些让你们分开的人吗?

让我们分开的人正是我自己,不是其他任何人,我憎恨自己的无能与懦弱,须王让回答说。

€€€€醒过来吧,醒过来,或许,能再见她一次。

什么?什么意思?再见一次?这个念头让他的心绪剧烈地震动起来,但他还来不及想别的,眼前一道刺眼的白光闪过,这道白光划破虚空,让混沌渐渐消失。

他听见了……听见了有人在呼唤他,是他的母亲。

双眼猛然睁开,是他熟悉的房间,房间内还有几个陌生人在不远处注视着他,长久的沉睡让他对眼前的处境感到几分迷茫。

但这一切都没有让他来得及关注,因为他的母亲此时正趴在他的身边,伤心地哭泣着,“让……我的儿子……”

须王让艰难地抬起一只手想要回应,“……母亲。”

须王老夫人见到终于醒过来的儿子,激动得不能自已,“对不起,我都明白了,是我的错,是我让你这么多年来承受着失去所爱之人的痛苦。”

这些话里的信息令他震惊,须王让听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不!不……”他立刻否认道。

不是这样的,真正没用的人是他自己,自己的母亲当初的确是要他们分开,可是那个选择说来说去也是他自己的意思,母亲只是推了优柔寡断的他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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