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气息往那边去啦。”影山茂夫也在后面跟了过来。
几人一路追着咒灵的气息,周围越来越偏僻,而那只咒灵的气息却在某一个时刻突然消失不见,三人停在一片树林前。
“你的六眼能看出什么吗?”夏油杰看向五条悟。
五条悟偏了偏头,“是在正前方一公里的地方消失的,去看看。”
夏油杰闻言朝他所指的方向看去,突然脸色一变,“等等,不要过去!”
五条悟:“怎么啦?”他的六眼并未看出什么不对劲,而夏油杰手上的手环也没有发出任何警告。
夏油杰深呼一口气,“......我也说不明白,这只是我的直觉,前面,有很危险的东西。”这是很少出现的情况,但在这一刻他疯狂叫嚣着危险的大脑,让他不得不升起警觉。
五条悟摘下了墨镜。
夏油杰:“你们感觉不到吗?那边......喂,影山同学,不要过去!”夏油杰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了还在往前走的影山茂夫。
影山茂夫回头,这个刚刚还正常的家伙,此时眼中一片混沌,嘴里还念叨着:“去......要赶过去......他饿了......要去。”明显一副被魔障了的样子。
夏油杰:“这家伙......”
还没说完,只听见“啪”得一声,一个清脆响亮的大耳瓜子就落在影山茂夫的脸上。
动手的人当然是五条悟。
好在这一下立杆见影,影山茂夫的眼神一下子就恢复了正常,捂着脸委委屈屈还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五条悟:“我去那边,你们两个留在这里。”
夏油杰立即道:“不行,我们还不知道那里有什么,贸然前去的话......”
“我看见了哦,学校里的学生们都在往这里赶来。”五条悟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就跟mob刚刚一样的状态,所以你们得留在这里阻止他们靠近,而我,放心,等我解决了那边那个东西再回来。”说完,人已经冲进树林。
第34章
入江春也感觉意识已经脱离了□□,那些极端的、癫狂的、无法抗拒的力量好像已经将□□融化,慢慢深入到他的灵魂里去。
他的感觉非常丰富,而且难以用语言准确地描绘它们,但其中最为深刻的两种感觉是快乐,以及……饥饿。
是的,他非常、非常饿,饿得好像有几百头牛在他面前也不够他啃的,他需要很多的能量,用来……用来干什么来着,哦,转化。
他现在的脑子还不够清醒,只记得自己迷迷糊糊吃了个什么东西,那味道跟抹布一样恶心,虽说不好吃,但总还是补充了一点点能量。
不够,远远不够,但不用太急,他知道,食物们已经快自己送上门了,他啃着咒灵最后一点尾巴尖,像是舍不得吃掉零食的小孩儿。
月亮已经完全被覆盖了,这片森林被浓郁又诡异的邪恶气息压得密不透风,这种邪恶气息让五条悟感到了久违的熟悉。
它与咒灵无关,在十年前他的生日宴上出现过一次,但比当初要浓烈许多倍。
他的六眼几乎是这里唯一明亮的东西了,不需要寻找,在所有邪恶与疯狂汇聚之处,他看到了那个有着紫色眼睛的青年。
青年在啃一块……一块咒灵,那场面很不好看。
他穿着破破烂烂的衣裳,周围是一堆红红绿绿黄黄的组织、器官、肢体和其他什么不知名的东西,几乎整个人都要与那堆东西合为一体,不,应该说青年更像是从那堆尸山血海里长了出来。
与这个恶心的画面相反的是青年那张称得上惊心动魄的漂亮脸蛋,他的脸色异常苍白,脸上的每一笔线条都优美至极,五官明明是纯男性的英俊,但总有股无法忽视的诱惑感。
五条悟想,一定是因为对方那瑰丽的瞳色和鲜红湿润的嘴唇。
这世上最肮脏、最丑陋之物中长出了一支最美丽的玫瑰,可怖又艳丽。
六眼注视着这个场景,脑袋隐隐作痛。
铺天盖地的庞大信息朝脑子里涌来,不可直视、不可想象、不可理解的,五条悟能清楚地感觉到它们在污染自己的大脑,一如十年前自己看了那个青年一眼就陷入昏迷。
但他不是十年前的小孩了,这次他不仅没有陷入昏迷,还能强撑着理智和对方说话。
“我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好像也是这样吧。”五条悟说,“这一次,这是我们第三次见了吧,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吧?”
在他开口的同时,青年的眼睛就锁定住了他,那一点也不像是人类的双眼,毫无情绪,毫无起伏。
但很快,那双眼睛里突然就出现了一丝细微的闪动,仿佛这具身体终于不再是一具空壳,主人的灵魂终于被唤醒。
在那双眼睛里出现神采的那一刻,那些污染如潮水般从五条悟的脑子里褪去。
青年跌跌撞撞地站起来,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他,显得不知所措。
……
入江春也感觉自己终于在一个漫长而荒唐的梦境中清醒过来,叫醒他的是一双闪动着奇异光辉的蓝色眼睛。
这双眼睛他熟悉无比,在十年的时间里,里面装过小孩子的刁蛮稚气,也装过少年人特有的神气,他光是看一根睫毛就能认出来。
他以为自己这次逃不掉了,但这双眼睛将他拉回了人间。
好消息是月亮上的阴影开始散去,虽然现在整个人跟死了一回似的,但总算又熬了过去;坏消息是救了他的人是五条悟。
虽然完全搞不清为什么会这样,但是这并不妨碍他清醒过来后,转身就跑。
五条悟:“不是吧?”
这显然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因为五条悟的速度不是他这个常年呆在小屋子里搞研究的人能较量的,何况他现在身体状况很糟糕,但入江春也还是跑了,下意识地。
“呼......呼......”
“你每次看到我就想溜走,为什么?”五条悟悠哉悠哉地跟在他后面。
“呼……呼,知道自己不受欢迎,呼......就别追上来啊!”入江春也奋力奔跑。
“你刚刚是吃掉了咒灵吗?”后面的声音继续传来,“好厉害,怎么做到的?”
原来我刚刚吃的那个玩意儿是咒灵吗?也不知道有没有病毒,入江春也后怕地想,回去后一定要给自己做个全面检查。
不知跑了多久,眼看着跑出了这片小树林,后面的声音也没有了,是甩掉了吗?
心里一喜,入江春也回头看去,发现五条悟始终保持着不变的距离跟在他身后,相比于他的气喘吁吁,那人连假发的刘海都没怎么动过。
可恶,他咬咬牙,朝前面空无一人的教学楼跑去,也许在大楼七拐八绕就能把对方甩掉也说不定。
结果......完全不行,无论怎么绕,都逃不过对方的六眼,只把自己搞得越来越疲惫。
不行了,双腿都在发抖,喉咙里像刀割一样地疼,入江春也双手撑膝,喘得像哮喘病发,他是一步也走不了了,仿佛下一秒就要晕倒。
有冷冽的晚风吹过天台,入江春也破破烂烂的衣服随风鼓动。
“呼……呼,喂,够了吧。”他对着天台另一端死缠烂打的家伙说道,“今天太晚了,大家先各自回家休息怎么样?”
“好啊好啊,等我搞明白了亲自送你回家。”五条悟慢悠悠朝他走来。
入江春也后退一步,“不用这么麻烦,呼,我自己打车就行,那个……”
五米,三米,两米……
眼看着对方越走越近,入江春也忍不住又后退几步。
下一秒。
“诶€€€€”
失重感猛地传来,糟糕,踩空了!
根本来不及反应,紫色眼睛微微睁大,入江春也整个人就直直往下坠落。
“saturo。”
几乎是本能地,他呢喃道。
那声音轻得宛如一片羽毛,但是五条悟听到了。
€€€€“saturo。”
十年前,正是这个声音在他昏迷时抱住了他。
五条悟毫不犹豫地跳下去。
耳边疾风呼啸,在极速地下坠中,入江春也感到自己的身体终于到了极限,眼皮逐渐沉重起来。
但在昏过去之前,有人抓住了他的手。
月亮完全露了出来,在它皎洁的光芒中,五条悟眼里的震惊被映照得一清二楚。
他落地得很轻,一点也没有惊动怀里昏睡过去的家伙。
即使这家伙落地之前还是个人,落地之后,就变成了……
狗子,他养了十年的狗子。
“......所以,这就是你不愿意说实话的原因吗?”
自己这是被......骗了吗?
突然,他眼神一凌。
一个跳跃,抱着狗子落到一颗粗壮的树上。
“轰€€€€”刚刚他站立的地方,此时已经被一发小型炮弹轰得下陷。
五条悟瞬间就锁定了袭击者€€€€立在篮球架上的黑发男人,手里拿着个还在冒烟的金属圆柱体,男人嚷嚷着:“不好用啊,这玩意儿,还是我自己来好了。”随手就把那东西扔在地上。
五条悟:“诅咒师?现在可不是好时机啊,老子心情正不好。”突然被袭击五条悟并不意外,因为随着他的悬赏价格越来越高,来刺杀他的诅咒师也是一波接着一波。
但是,这个人看起来有点奇怪,他身上根本就没有一点咒力。
黑发男人踢了踢脚上的拖鞋,“杀你是另外的加钱了,把那只狗子给我,我们彼此都省点力气怎么样?”
五条悟的眼神前所未有地冷下来。
“哎。”黑发男人叹了口气,肌肉饱满的胸膛随之起伏,“想要偷点懒都不成。”他从脖子上挂着的毛毛虫一样的咒灵口中抽出一根棍子。
下一秒。
男人整个人如同炮弹一样向五条悟冲了过去。
很强,但是五条悟站在原地不躲不闪。
“轰!”
攻击被一层看不见的屏障挡在了外面。
“无下限?”男人退开几米远,又从毛毛虫咒灵口中抽出了另一样东西,“试试这个。”
五条悟看着那男人手中拿着的奇怪的利器,抱着狗子的手紧了紧,将无下限发动到极致。
然而,当那个利器接触到屏障的那一刻,向来无坚不摧的屏障却犹如布匹一样被撕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