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为鱼在沙发上闭眼一躺,决定在沈舟渡下班之前,不会睁开自己的眼睛。
时间过去了一段时间,手表发出了清晰的“咔”声。
孟为鱼皱眉,打算翻身,把自己的身体塞进沙发里面。
“小鱼。”一只宽大温厚的手掌按住孟为鱼的肩头,“起来工作了。”
孟为鱼闭着眼睛说:“你是人吗?”
“是你说想要工作的啊。”沈舟渡不觉得自己有问题。
孟为鱼哭丧着脸起身。
沈舟渡看笑了,他站在孟为鱼的面前,看着他顶着一头乱七八糟的头发,眼睛都睁不开的模样,好心地指了指自己的脸蛋,一本正经地给他出主意:“亲我一口,放你回家。”
“出卖□□这种事情我做不到。”孟为鱼大义凛然地拒绝了。
沈舟渡耸了一下肩膀。
随便你。
其实孟为鱼要是真的不想待在这里工作,可以联系林效过来接他回家,或者干脆直接在原地摆烂也可以。但是个性使然,他的生活方式虽然没点正经,但是要做事情的时候没有一点含糊。
他摊开堆在一旁的文件夹,开始埋头工作。
他的工作方式和沈舟渡不一样,沈舟渡一向定好工作和休息的时间,严格遵循时间表的安排。孟为鱼是那种一开始工作,就会完全不抽身,直到所有的工作都完成的类型。
沈舟渡在休息时间,拿着叶泓旭送进来的水果,拿着放到孟为鱼的嘴巴旁边。
孟为鱼张开嘴巴,没有多想就吃了进去。
“休息一下吗?”沈舟渡看了一下手表上的时间。
“不休息。”孟为鱼讨厌被打断思维。
沈舟渡放下水果盘,拿起一旁插了吸管的水杯,递到孟为鱼的嘴边。
孟为鱼张开嘴巴就吸了一口水,然后让他拿开。
“哈。”沈舟渡虽然早就知道孟为鱼的助理过的是什么生活,但是现在轮到他做这种事情,还是觉得新鲜。
孟为鱼根本就没有空理他了。
沈舟渡站起来,偷偷拿走几个文件。
叶泓旭做事情的态度太较真了,偏偏又遇上了不服输的孟为鱼,两个人加在一起,如果沈舟渡不在中间调节,就要变成工作永动机了。
孟为鱼并没有发现沈舟渡的小动作,还在认真核对数据。
“今天五点下班。”沈舟渡和他说。
孟为鱼闻言,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
“带你去修理头发。”沈舟渡算好了时间,“剪了头发,顺便一起去吃饭,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那就……意面。”孟为鱼的手点在了刚才阅读的地方。
“好。”沈舟渡不打搅他了。
孟为鱼在知道沈舟渡下午五点要带他离开后,估算了一下手中还剩下的工作,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
下午五点。
“咔。”沈舟渡设置的时间点到了。
“啪!”孟为鱼同时把手中的笔一甩,气喘吁吁地倒在沙发上。
他终于完成这一叠无止境的工作了。
“嗯嗯嗯,做得好。”沈舟渡笑着夸奖孟为鱼,顺手把电脑关上,随后朝他走过去。
“我再也不想陪你来公司了。”孟为鱼眼泪汪汪,在沙发上蹭来蹭去。
“你做完了吗?”沈舟渡停在沙发的另一侧,大腿挡在沙发的边上,防止孟为鱼在崩溃乱转的时候滚下沙发。
和他预料的一样,孟为鱼为了和他聊天,一个滚动,直接就翻到了沙发的边上。还好沈舟渡的大腿挡着,他才没有摔下去。
“做完了,迅速带我离开这个地方。”孟为鱼奄奄一息。
沈舟渡的大腿继续卡住他的身体,随后拿起最后一份资料,翻了一翻,用怀疑的语气问:“真的吗?”
“还有假吗?”孟为鱼不悦地反问。
沈舟渡就着摊开文件的姿势,把最后一本资料文件夹给孟为鱼。
孟为鱼双手接过资料,不解地抬头看沈舟渡。这确实是最后一页,他不是那种疏忽大意的人。
“翻页。”沈舟渡和他说。
孟为鱼将最后一页纸翻了过去。
他已经处理了十几本文件资料,他知道,最后一页是纯粹的白纸。
这一次翻过去,白纸的背后有一颗用蓝色的圆珠笔画上的对称爱心。
孟为鱼愣住,随后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看沈舟渡,问:“你做什么?”
什么时候画上去的?这个男人太无聊了。
“你不是好奇那颗爱心是怎么回事吗?”沈舟渡忍不住笑了,“作为你今天的辛苦费,就给失去记忆的孟为鱼解答一下。”
少年沈舟渡的性格就和孟为鱼以为的一样,没有任何差别,确实是骄傲、别扭和不懂得表达自己的,让这样的人向他人示好是一件难事,更别说向注定难以拥有的对象表达爱意。
初期的沈舟渡确实是这样的心理,想要示好,但是碍于自尊心,忍受着百般煎熬。
但是那个时期很快就过去了。
沈舟渡并不是那种拘泥于现状的人。
在交换笔记本的那个时期,他的脸皮已经到达了惊人的厚度。
那一天他拿到笔记本,发现孟为鱼在边上随意画了一个歪歪扭扭的爱心。于是乎,一点心理障碍也没有的,直接回了一个爱心。
尽管这个爱心的私心很重。
沈舟渡之所以想起这件事情就笑,那就是比起他,孟为鱼在看到这颗爱心后的反应更激烈。
“你不许给我画爱心。”孟为鱼放学的时候,专门去堵住要回家的沈舟渡,一本正经地警告他。
“是你先给我画的,我才给你画的。”沈舟渡背着书包,看着把自己壁咚了的孟为鱼,眼珠子一转,好奇开口,“不是你叫我在学校和你不要太亲密吗?”
“这里没有人。”孟为鱼早就观察好了,“反正你以后不许给我画爱心。”
“我没有很想给你画。”沈舟渡死不承认,“但是,为什么?”
“有一种你的高冷人设坍塌的感觉。”孟为鱼捂住嘴巴,难受地撇过头,觉得幻灭。
沈舟渡表示:“你误会了,我根本不高冷。”
“你撒谎。”
“没有。”
“那你以后给我发信息,每句话都带爱心,证明一下自己。”孟为鱼要求道,开始调戏沈舟渡。
沈舟渡沉默。
“你看,你都做不到,我就做得到。”
沈舟渡是这样觉得的:“是你太轻浮了。”
“你也很轻浮。”
“我不轻浮。”
明明爱心只给你一个人画过,叫什么轻浮?
“这个经历。”孟为鱼听完沈舟渡的讲述,如鲠在喉,“你昨晚直接告诉我啊!”
你知不知道他因为好奇,根本睡不着。
“看你大喊大叫很有趣。”沈舟渡难得有如此恶劣的发言。
孟为鱼咬牙切齿道:“我要和你这种人渣离婚。”
沈舟渡闻言,拿起被孟为鱼扔到桌面上的笔,从文件夹中抽出一张白纸,开始在上面写字,说道:“那把签名给你吧。”
孟为鱼愣住。
白纸上的签名,要用来做什么?随意他写离婚协议的内容吗?
孟为鱼想到这个可能性,心脏先头脑一步,涌现出如同岩浆爆发一样愤怒和如同湖水死去的委屈。
你是不是想死?
是不是想我带着你去死?
你什么意思?
沈舟渡签完字,把白纸递给孟为鱼,说道:“拿去随便用吧。”
孟为鱼不快地伸出手,一把夺过那张白纸,随后成功看到了上面签的名字是:孟为鱼的丈夫,附带两颗挨近的爱心。
“你……玩我吗?”孟为鱼嘴角抽搐。
“下班。”沈舟渡把笔盖插回原来的位置,收起笔,随后将其挂在孟为鱼拿着的白纸上。
孟为鱼将纸和笔扔到桌面上,无声抗议沈舟渡的作恶多端。
两人就这样保持一个站着往下看,一个坐着往上望的姿势,无声对峙着,直到这里出现了第三个人。
叶泓旭说:“如果你们两个人今天放弃早下班的话,我还有一份文件想要你们处理一下。”
孟为鱼闻言,一声不吭,起身就跑。
沈舟渡施施然跟了上去。
两人待在往下降的升降梯里,孟为鱼凶狠地盯着电梯门,迁怒于人:“怪不得你们会一起搭档工作,都太变态了。”
沈舟渡站在他的旁边,没有接话,实际上,他的心理活动是:会乖乖把工作都做完的你,也挺变态的。
离开了公司,沈舟渡先带孟为鱼去修理头发,理发师是熟悉孟为鱼的,他让孟为鱼放心把发型交给他,随后一阵忙碌。
沈舟渡坐在一旁看杂志,在翻页的时候,听到了理发师和孟为鱼商讨发型的打理方式,似乎已经剪好头发了。
他好奇地放下杂志,走了过去。
理发师正好对着镜子,撇开孟为鱼的头发,稍作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