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钓 第121章

“是因为刚刚的事,还是因为工作的事?”杜庭政看着那扳指,眸色比夜色暗沉,“对不起……”

“都不是,”蒋屹打断他,“出席重要场合,你戴着会好一点。”

杜庭政隔了很久才伸手接过来,攥在手心里。

蒋屹重新看向外面:“下面说说工作的事。”

杜庭政顿了顿,沉声开口:“我其实有点不确定,这算不算惊喜。之前你说,想要的东西得到了才算是惊喜。我猜想你应该想去上班,不知道猜的对不对。”

虽然这段时间他们的关系已经非常缓和,但是蒋屹的外露心情其实并没有那么的高涨。

杜庭政无时不刻不在紧张:“你想要去上班吗?”

“刚刚回来的路上,我一直在想。”蒋屹望着窗外说。

杜庭政看着他,等着他后面的话。他又想起来蒋屹的提醒,便给他回应:“想什么?”

“想……”蒋屹拉长一点尾音,结束时说,“应不应该给你奖励。”

看来这总算属于惊喜了。

杜庭政悄无声息地松了口气。

如果可以,他一辈子都不想让蒋屹去上班,他想让他在视线范围内活动,在一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方。

但是茶水间里的鹦鹉都有一定的自由,可以四处巡视,也可以展翅飞翔。

他想说等你养好身体再去可以吗,克制着没有开口。

蒋屹转过头看着他:“要奖励吗?”

“要。”杜庭政回答。

蒋屹点点头,应允了:“说说看。”

杜庭政想说能不能不要走,又觉得这个奖励太大,蒋屹可能会拒绝。

“小奖励吗?”杜庭政加重了一些字眼,“还是大奖励?”

蒋屹没回答,看着他,用被夜风吹过的嗓音说:“我今天感觉很好,可能是因为外面的阳光充足。”

今天已经距离他独自待在房间里的那段日子过去一个月的时间。

他第一次说,他感觉很好。

杜庭政望着他。

两人对视着,彼此眼中的倒影清晰可见。

蒋屹笑了笑。

这令杜庭政回想起之前的蒋屹。之前明媚、快乐、喜欢运动、会哄人的、会撒娇的、会说你好厉害,还一口一口叫哥哥、眼睛里都是笑意的蒋屹。

他得承认,他频繁地回想当初,根本控制不住汹涌的感情,他爱他爱得要死。

只要他稍微笑一下,他就会把一切双手奉上。

“不奖励也没关系。”杜庭政半垂下眼梢,眼睫上是尚未干透的水汽。

他与刚刚在茶水间里冷峻凶狠处理事情时判若两人,清冽的视线从一簇簇的眼睫中露出来,望着蒋屹:“我爱你,但你是自由的。”

第96章 想留不能留

蒋屹开始上班了。

领导对他的身体表示慰问, 欢迎他重新回到有爱的大家庭。

蒋屹一开始以为是借调来的好操作,病假长点也影响不大。后来在单位下发的关系地名单里竟然发现了自己的名字。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他的人事关系已经从学校转到了研究院。

€€€€他不用再担心有朝一日政策变动或者因为杜庭政的原因会被退回原单位了。

他知道这都是杜庭政在背后操作,他提前安排好了这一切,让他不用花费丝毫精力就能回归之前想要的生活。

杜庭政当然有私心。

蒋屹如果开始上班,是不是意味着他想要留下来重新建立稳定的社会关系。

他经过多次试验,发现蒋屹果然很吃‘对不起我错了’这一套。对于哭出名分这件事,杜庭政没有丝毫心理负担。

这天起, 蒋屹开始收到很多莫名其妙的短信和花还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包扎精美的礼物。

一开始只有杜庭政每天送,礼物里面夹带卡片,有时候是我爱你,有时候是对不起。

偶尔也会让邢心送花过来,口述转达这两种意思。

后来金石见到他, 欲言又止,也说“对不起”。

就连远在南边的东昆都发来了短信表达诚恳的歉意。

蒋屹真是无法忍受了, 又一次在办公室里收到红玫瑰之后。

“别把花送来办公室。”蒋屹在电话里说,“别人会认为有人在热烈追求我。”

杜庭政顿了顿, 承认了:“是在热烈追求。”

蒋屹张了张嘴:“谁给你出的这种主意?”

杜庭政顾左右而言他:“送花不行吗?”

“影响不太好。”蒋屹耐心说。

“不在学校里当老师了也要注意影响?”杜庭政问, 思考了一下,“不送花,送其他的可以吗?”

“什么?”蒋屹问, 很快又说, “不要送了。”

杜庭政那边应该是邢心找他不知道有什么事,只听他低低吩咐了一句:“等着。”

然后问蒋屹:“是不喜欢还是不接受的意思?”

他大概天生在维系感情上真没有天分, 蒋屹也知道, 因此明白道:“是不方便的意思。”

“还有,”蒋屹说的更明白了些, “是不是你让金石和东昆跟我道歉的?”

“我让他们反省,”杜庭政回答,“可能反省的结果是需要道歉。”

蒋屹顿了顿,说:“不需要。”

杜庭政迟了几秒钟才慢慢重复了一遍:“也不需要吗?”

“不需要。”蒋屹肯定地说。

杜庭政手机贴在耳边,即便他看不到,还是点了一下头:“……好吧。”

蒋屹要挂断电话,杜庭政赶在这之前问:“晚上在家吃饭吗?”

蒋屹略一停顿,杜庭政很快道:“不是质问。我的意思是,晚上我有点生意上的事要谈,如果你不在家吃饭,我就去一趟……几点结束?”

最后两个字应该在问邢心,因为很快传来邢心回答的声音:“十二点杜总。”

“吃到半夜?”杜庭政的声音冷硬且充满威压和质问。

“刘总说吃完饭想约您去金域良缘打台球,然后再一起去泡温泉。”邢心说。

杜庭政不耐烦且不容置疑道:“不去。”

“推掉一项活动可以吗?”邢心又问,“都推的话,恐怕刘总那边……”

她声音越来越低,应该是无法承受杜庭政习惯性富有压迫感的眼神。

“好的,”邢心飞快改口,“吃饭预计十点钟就可以结束。”

“九点,”杜庭政对着手机里的蒋屹缓声说,“大概十点到家。褚官锦也在,地点是金域良缘,608包厢。”

“去吧。”蒋屹说。

“嗯,”杜庭政问,“你大概几点回家?”

蒋屹今天要送鹤丛上飞机,九点半的机票,不是很确定十点钟能不能到家,就道:“再说吧。”

下班后蒋屹和鹤丛去逛超市,买了点火锅配菜。

吃饭的过程中蒋屹谨慎地没有提起杜庭政,以免把他气饱。

等鹤丛放下筷子,蒋屹才清了清嗓子:“丛,昨晚我看杜庭政的大腿上有很多处烟头烫伤,不会留疤吧?”

“停一下,”鹤丛打断他,有些无语,“怎么,激素回归正常水平了,现在才觉得吊他两个月有点过分了?”

蒋屹张了张嘴,反驳道:“他关我两个月他不觉得过分,我吊他两个月我就过分了?”

“他自己也觉得过分啊,”鹤丛还瘫在沙发上,把腿翘到扶手上搭着,“他跟你道歉了,只是你还没原谅他。人不可能改掉一直以来的习惯,你不原谅他是对的。”

蒋屹视线跟着他腿晃了一下,又移到他脸上。

“只是你也不要玩弄他,不然那跟他当初有什么区别?”鹤丛分析道,“要么就同意,好好谈一场恋爱,要么就干脆说明白,就说不合适,以后不要见面了。我赞同后者。我看着眼下这情况,你趁热打铁提出来,他未必不会同意。”

蒋屹顿了顿:“我没有玩弄他。”

鹤丛摆摆手,表示不信:“那你为什么烫人家那么多次?”

“不是我,”蒋屹解释道,“是他自己。”

“他疯了。”鹤丛总结道。

蒋屹沉默了片刻,低下头,自甘堕落地总结道:“如果我继续不松口,是不是会显得有点过分?”

鹤丛看了他一眼,无力道:“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我早就警告过你不要玩,你又要开始了是吗,你认真点。”

“我很认真。”蒋屹想了想,说,“而且我们很久没有夜生活了。”

“这两者有什么关系?”

“证明不是身体依赖关系,”蒋屹也总结,“虽然他活儿挺烂的,但是也挺爽呢,可能有心理因素加持。”

鹤丛看着他,视线越来越一言难尽。

“到底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现在说话一股杜庭政的管家味儿。”鹤丛说,“夜生活就那么回事,本质都是释放激素刺激前列腺,医院男科随便一个医生都能让你爽。”

蒋屹不搭话,鹤丛继续说:“你的座右铭,同情男人,就是受伤的开端。”

蒋屹点点头,坐了两分钟,站起来溜达着消食。

鹤丛的眼神追着他在客厅里转圈,忍不住道:“你真想好的话,要松口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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