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给你当助理拍视频,过复赛啊。”他轻描淡写收回手调笑道。
“桐桐,现在是早上八点,你算算,离复赛结束还有多久?”
“还有...”
檀桐发愣片刻,猛地睁大眼。
本以为至少要被困四天,他丝毫不抱希望复赛还能参加,结果他们只待了三天就离开蒙星。
而且身体状态都还算健康,谢恩那纽扣相机虽然拍出来尽是很抖得全损画质,但总比没有好点。
还有二十四小时才结束比赛。
赶上了。
“还有一天,我们快回家吧。”
他无视掉路过镇民看奇葩的眼神,在晨曦里牵起谢恩的手。
“我在船上睡过觉了,所以今晚能熬个夜吗?”
“嗯..那就破例下,不过十一点之前必须睡。”
他们步伐越来越快,晴朗冬日里长袍随着风飘扬,带着地面枯叶飞起。
球球抱着平板蹲在花盆百无聊赖,突然看见远处天边小跑来一黑一白的熟悉人影,激动地挥着手。
欢迎回家!
它从二楼一跃而下,精准飞扑到谢恩怀中。
“胡闹。”
谢恩笑眯眯抱着小蘑菇,语调里不带任何生气意味:“球球,想不想哥哥?”
“咕!”
“那球球更想谁?”
豆豆眼瞪成斗鸡眼,数着什么似的歪头,几秒后直直指着檀桐。
球球不知道,但是球球可以用卜波说的,点数字...
那就桐桐哥哥!
“没良心...”
谢恩故作无奈地摇摇头,把球球递给檀桐:“它想你,你带,我伤心了。”
“那你伤心吧。”
檀桐小心翼翼拿披风包着球球,确保它不会被自己身上脏污蹭到。
球球这才发现两个哥哥除了脸和手是干净的,浑身上下都脏兮兮,着急伸出菌丝去摸。
檀桐神色温柔下来,拍拍球球脑袋:“哥哥没事,只是出去玩沾了点土。”
球球还没聪明到能听得懂言外之意,安心把小胖手收回,摇晃着脑袋下到地上,乐颠颠靠在门框边。
外面动静太大,惹得睡回笼觉的卜波也跟着出来,它神色复杂看了看两人,没有多嘴让球球知道内情。
“都站着干嘛,进屋啊。”
打开窗户,隐约闪烁的飞灰消失不见,阳光倾泻而下,让原本昏暗的家中透出勃勃生机。
卜波和球球非常懂事,所以家里基本上还维持着他们离开时的模样,只是工台上放着堆奇奇怪怪的纸张,上面画着意味不明的画。
帝国现在很少还有人用书写纸,只是檀桐的习惯使然,家里才会常备。
“这是...”
檀桐拎起张纸,上面看起来画的是鱼,但又有点像鸟,被涂得发黑还有毛边,带着诡异抽象感。
卜波适时解说:“球球画的,它前几天看益智节目在跟着学。”
“球球这么厉害啊。”
谢恩也露出感兴趣的表情,翻阅着桌上纸张,发现最新的一张上面太阳已经有雏形,不是杂乱线条的模样。
球球高兴抬起头叉腰。
檀桐却想到些什么,捏着画垂眸思忖。
跳跳球菇的智商有上限,最多就是六岁往下孩子的水平,球球之前表露出来的样子,最多也就是比较聪明,比较安静的跳跳球菇。
从来没人指望它能够和卜波一般有高智商和强沟通能力,都当它是个不会说话的小妹妹养着,只要平平安安就好。
它现在似乎越来越聪明了,这么几张画就能出雏形,学习能力至少有七八岁的水平,只是行为逻辑看着还停留在四五岁。
球球的出身并不特殊,也许是有什么其他外力影响因素才导致如此。
现在正是各方势力关系紧绷的时候,他们家的处境也都非常危险,再小的细节也不容错过。
他暗暗记下这不起眼的琐事。
洗完澡换好衣服,他们今天还有很多事要做。
看着在自己面前拖拖拉拉穿衣服像小学生,时不时还要露下腰的谢恩,袒个背的谢恩,檀桐无语凝噎把浴巾扔到他头上。
这心机真是装也不装,短短五分钟看到那六块线条流畅的腹肌出场至少三四次,和个孔雀求偶似的。
他对谢恩这一系列行为的耐受度大大提高,至少谢恩不上手,他就能做到面上不显。
毕竟他才是成熟的...
“桐桐,这是你的浴巾耶。”
谢恩一脸惊讶:“你是想让我拿它干嘛?”
大意了。
红晕迅速爬上檀桐的脸颊,他破罐子破摔,报复性地揣着备用电脑坐在谢恩的床上占地为王。
“我要在这剪视频,你出去。”
“我就这么出去?”谢恩指了指裸|露的上半身。
“衣柜在那边,自己穿!”
五分钟后,谢恩穿着居家服,披着刚吹干的散发,和两个小朋友三面相觑。
“咕?”
球球警惕地抱着平板小碎步挪开,慎防人形未成年健康系统出没,抢夺它才玩了一半的塔防游戏。
“你这是...被赶出来了?”
卜波一副深沉表情:“从你俩进房间洗澡开始,我就知道要这样。”
“不过看起来,还是有点短啊。”
谢恩:?
有没有可能,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把奇怪的对象扔出去后,檀桐啃着压缩能量块,正对拷出的素材满脸愁容。
镜头比他想得还要摇晃,除了谢恩特别留意拍下的些素材,全都抖得让人看粗了意味不明,盯久了生理不适,有极其良好催吐效果,和他以往的视频风格天差地别。
要是拿这个去拼远古足迹这个主题,不光选不上比赛,还会晚节不保掉粉啊。
第一天拍的可用镜头倒是备份过,可那些素材太少,根本不够凑出一期参赛视频。
看起来剪辑时间还算够用,但没有大方向,有七天都无济于事。
眼看着时间一点点流逝,他心里隐隐生出烦躁。
这是他们好不容易争取的机会,怎么能说放就放呢?
“桐桐?”谢恩声音隔着门闷闷响起,。
“我点了外卖,你吃点吧?”
“我等会就来吃,给我留点。”
檀桐发觉谢恩真就半个下午都老老实实等在外面,有些过意不去:“你进来吗?”
“不进,我对象不让我进来。”
谢恩软着嗓子咕哝:“我今天要熬夜修电器,不进来了。”
“好好好....”
檀桐叹了口气:“刚刚就单衣跑出去,你穿件衣服吧,小心冷。”
“不过,桐桐....”
谢恩声音大了些,应该是贴着门发出来的:“有没有觉得,我俩前几天的经历,很像是怪谈呢?”
“确实挺像的,只是差点把人送命的怪谈。”
这话题切得够生硬,檀桐不明所以,但还是接着他的话往下讲。
等等,怪谈...
考题三号,我与生命的怪谈。
他从一开始就确定题目,反倒被框死在远古足迹上,忘了还能转换思路,去对另两个题目下手。
摇晃的镜头,诡异的萤火,神秘的丛林....
这简直太适合三号考题了。
“我知道了!”
听着里面手忙脚乱的声音,谢恩满意地笑笑,取走檀桐放在门口的卫衣,把面包塞进卧室里。
“桐桐,剪辑顺利。”
檀桐以八倍速浏览着大量的眩晕摇晃镜头,同时调取自己的记忆,从其中及时提取可用素材。
他将第一天拍的阳光明媚和后面的混乱镜头做对比,对过于晕眩镜头慢放处理,打乱拍摄时间,一遍遍调试着最契合的可能性。
不知过了多久,一双胳膊圈在他脖颈上,谢恩头抵着他的肩,看似温柔实则强势,居高临下把他环抱在怀里。
“歇会,伤眼睛。”
“你来了?”檀桐沉浸在调试帧数上,没有反抗他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