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顶部拉起的水晶灯串一闪一闪的,光洒落在他身上,本就立体的五官更显俊朗,还涂添几分暖意。
嗡嗡嗡。
兜里手机震动了下,宋昭垂眸,拿出手机。
看见是小号上的消息,宋昭只扫了一眼便将手机揣回了兜里。
还想问问顾思浩开学前有没有在酒吧和自己见过,或者说,有没有把自己送到他舅舅床上……不是,他舅舅家里。
可话还没出口,顾思浩就被他舅舅叫走了。
“开学前你有没有……”
“顾思浩。”
“哎!”顾思浩跟被班主任点名一下,倏地一下从椅子起身,拍了拍身侧的宋昭,小声说等等,而后快步跑向他舅舅。
宋昭只得将话咽了回去,接过顾思浩的岗位接着烤串儿。
手里的串儿翻动着,脑子里思绪也迅速活跃起来。
网上说夜色酒吧是渝城出了名的给吧,顾思浩又对闫君君穷追不舍,他不应该去夜色才对。
所以,应该是巧合吧?
一般大小的手,一样的紧紧包裹着他的感觉,一样的位置一样的痣。
反倒是之前在楼上自己像个变态一样抓着人家的手不放,还强行十指紧扣。
这会儿舅舅说不定心里已经在骂自己了,该死,他竟然占新室友的舅舅的便宜。
等下还是找个机会好好道个歉吧,宋昭心里想着,顾思浩的声音重新传入耳中。
“哎,你刚才跟我说什么来着?”
宋昭抬眸,唇瓣微启,话未出口却见院子里再没了顾岩的身影。
“你舅舅呢?”
“他走了。”顾岩说着把他往边儿上挤,嫌弃道,“你这都烤的什么啊,都给我烤糊了。”
“走了?”
宋昭忍不住讶异,是刚才自己的行为吓到他了,所以迫不及待要逃?
完了,他现在不仅是个渣男,还是个变态。
“嗯,他来的时候车胎被扎了,刚才他助理过来,换好了胎,他得回去工作了。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他就是个工作机器。”
原来是车胎坏了啊,难怪之前他会在离农家乐还有段距离的地方下车,陪着自己走回来。
宋昭侧身,望着农家乐的大门许久。
夜风微凉,裹挟着泥土和淡淡的花香。
宋昭心底五味杂陈。
“哎对了,你刚才是不是有问题要问我啊?”
宋昭收回思绪。
“我本来是想问你开学前咱们有没有见过的。”
“开学前?你是指你去夜色那次?你想起来了?
我看你一直没提,还以为你喝断片儿全忘了呢。”
他凑的很近,声音不算高,但宋昭还是狠狠地吓了一跳。
他猛地侧头,本就大而明亮的眸子一瞬间放大,眼底满是震惊。
“夜色?你那晚也在夜色?”
宋昭视线在顾思浩身上上下打量一番。
顾思浩及时伸手,“打住,我可不是给,我是听说夜色那晚有活动会很热闹,才跟着朋友混进去的。”
“所以,你那晚真的在夜色。”
“是啊,你还喝醉了,要不是我及时出现你就被人带走了。”
顾思浩说着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几人,而后小声道。
“我跟你说啊,那种地方少去,都是些找炮的,你这样的去了不是给人送菜吗?”
顾思浩絮絮叨叨地说了下那晚的事,宋昭听得心里一阵寒一阵烫的。
所以那晚他真的在夜色见过顾思浩。
还被他他带回了他舅舅家。
然后自己就莫名其妙和他舅舅缠绵了一夜……
理清楚所有事情后,宋昭的脑子一瞬间轰然炸开,宕机一般。
头昏昏沉沉的,四周其他人说了什么他也没听清,只觉得这世界可能要塌了,而他会成为第一个被压死的受害者。
*
一阵颠簸摇晃中,宋昭艰难地掀起眼皮。
映入眼帘的是华丽的红色汽车内饰,鼻间充斥着很淡的熏香的味道,他坐起身,看见了男人挺括的背部和透着智慧的后脑勺。
以及后视镜里,顾岩那张轮廓立体精致好看的脸。
“舅……舅舅?”
宋昭手掌撑着稍稍坐正了些,沙哑地喊了一声。
顾岩抬眸,看了一眼后视镜。
“醒了?你发烧了,我现在带你去医院。”
宋昭抬手摸了一下,手掌冰凉,额头却烫得像要烧起来一样。
难怪脑袋昏昏沉沉的了,原来是发烧了。
应该是之前掉进水里,起来后吹了风,着凉了。
“你不是走了吗?”
浑身酸痛没力气,宋昭找了个舒服些的姿势靠着。
“顾思浩给我打电话,说你发烧了,农家乐那边没有药,他们又都喝了酒,就把我叫回来了。”
接到顾思浩电话的时候,顾岩其实已经开出去一段路了。
他本可以喊助理去接的,但他还是原地掉头又回了农家乐。
“麻烦舅舅了。”
宋昭说完这句话就没什么精神地睡下了。
一路颠颠簸簸到医院,顾岩帮着办了手续交了费,又守在宋昭身边盯着上方悬挂的药水。
宋昭倒是睡得沉,头朝旁边一歪,要倒不倒地睡着了。
顾岩犹豫了瞬,还是收回要扶他头的手,却不想他刚打开电脑工作没一会儿,那颗摇摇欲坠的头还是偏了过来,咚的一声倒在了自己的肩头。
顾岩微微侧了下头,余光看向熟睡的少年。
本就白皙的脸蛋因为发烧泛起一阵红晕,睫毛长而密,搭在眼睑处,像一把小扇子。
似是做了噩梦,又或是发烧难受,眉毛拧着。
“不怕,一会儿就好了。”
顾岩柔声安慰着,伸手将他拧紧的眉心舒展开来。
叮!
电脑上跳出视频会议的邀请,顾岩余光看了一眼肩上的人,挪动了下身子,将笔记本放在右手扶手上,让自己只有半张脸入镜。
第11章
自小做什么事情都专注,所以顾岩学什么都快,且一旦决定做什么事,必然是要做到自己都满意的程度。
可眼下,顾岩看似认真严肃地开着视频会议,思绪和注意力却全都在身侧的男孩儿身上。
才洗过澡,男孩儿身上有很淡的兰花香,混合着青春的味道,很好闻。
发丝很软,靠在肩上时不经意刮蹭过他的脖颈,酥酥痒痒的,难受,却让他上瘾般舍不得推开。
男孩儿穿着宽松的白色短袖,圆领,不算大。
但因着斜靠的姿势,领口大敞。
顾岩只余光稍稍往旁边一瞟,便能将内里一览无余。
男孩儿很白,这是他第一次在宿舍楼道见到对方的时候就知道的。
认识的人里,也就只有三个人能白到这个程度。
一个是一口一个楠哥叫着自己的小光,一个是宋昭,另一个便是那晚被自己欺负到最后竟啜泣了几声的男孩儿。
虽然知道不可能是宋昭,但顾岩还是不自觉将宋昭代入到了那晚和自己痴缠一晚的男孩儿身上。
顾岩深吸口气,挪了挪身子,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在会议上。
他是越来越奇怪了,整日里脑子都想些不正经的东西。
一个小时的视频会议,讲了什么顾岩全忘了,只记得身侧的人动了五次,皱了三次眉,还梦呓了一次。
说的什么听不太清,好像是说对不起什么的,应该是做噩梦了吧。
“好了,药都输完了,等病人醒了你们可以离开了。”
最后一瓶药也输完了,护士过来取走针头,交代完又看了顾岩和宋昭两人。
“你们是兄弟吧?关系可真好,不像我家弟弟,整天只会跟我干仗。”
顾岩合上笔记本,没解释,算是认下了哥哥这个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