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以低头,又喝了几口牛奶。
杯子口大,液体热烫,小口小口,还是容易沾嘴。
放下杯子,抽纸,擦嘴,捏纸巾,丢垃圾桶,方以检讨,这样事事细节满分的温柔男人,怎么可以把人家定义为渣男呢。
厨房是半开放式。
里头有€€€€€€€€的忙活声。
方以从零食堆里拿了两颗薄荷糖,拽在手心里。
上次的花还在,用他送的花瓶装摆,放在茶几正中央。
剑兰亭亭玉立。
方以弯腰,轻弹了两下花瓣。
再起身,方以走到厨房门口,“南时琛,”他开口叫人,“你停一下。”
厨房琉璃台上横七竖八摆着食材。
两人都还没吃午饭。
南时琛看着十分忙碌,左边做菜右边做草莓派。
地上还有拆开的装水果的泡沫箱。
方以出现时南时琛在洗水果,把果盘里的水倒掉,洗净的草莓颗颗饱满。
方以瞥了那盘水果,再和南时琛对视,义正言辞:“我觉得我们需要聊一下。”
南时琛把水果递给方以。
方以不接,态度要先摆起来。
有点倔。
南时琛放下手中所有的动作,身体往后,靠着台沿。
南时琛:“方以。”
方以抬眉:“嗯。”
南时琛双臂交叉,抱在胸前:“我其实不缺朋友。”
四目相对。
南时琛表情认真。
卸下所有温柔伪装,男人骨子里有股野劲。
方以肌肉紧绷,四肢略僵,声音有些哽:“……那为什么要和我做朋友呢?”
南时琛:“对啊,那为什么要和你做朋友呢。”
南时琛黑眸里倒映着方以的身影。
方以咬唇,在南时琛毫不掩饰的视线下,憋出一句:“……可能因为我长得比较可爱。”大家总这么夸他。
南时琛喉咙里溢出一声低笑。
方以的情绪还绷着。
南时琛叹了口气。
这不应该是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南时琛想要的是之前的亲近。
他稍往前倾身。
方以下意识往后缩。
南时琛把身体直回来,皱眉:“怕我?”
方以站定脚步:“没有。”
南时琛轻呵。
方以抿了抿唇。
方以知道,以南时琛的能力,要害他不过是掐死一只蝼蚁样简单,他说:“只是突然觉得你这人很复杂。”
南时琛:“百度过我的资料了吗?”
方以:“……看了。”也就听陆应楚八卦了一点点。
南时琛没戳破方以的谎言,但有的事他必须说清楚:“商人做事总有他的计划和打算,我现在做的这些,也有我想要的目的。”
方以听着,南时琛表情安静。
方以顿了几秒,旋即,怔怔地点了点头,有种猜测浮上心头。
南时琛扬下巴:“我是好人,”说这句话自己都没忍住笑出声:“不会骗你去卖/器官搞传/销。”
方以,好吧,被逗笑了:“……我没这么想。”
南时琛:“你最好是。”说不定还把他想得更坏。
方以摊开手,把糖果露出来:“吃糖。”
南时琛拿走一颗,问:“和好?”
方以点头。
南时琛才拆开包装,薄荷糖丢嘴里。
方以学他的动作,吃进薄荷糖。
灶台上的蓝色火苗在燃烧,闷的鸡汤在咕噜咕噜响。
方以留在厨房来打下手。
南时琛让方以去把碗里的蛋打成蛋液。
时间不宽裕,南时琛把先前方以点名要的栗子红茶草莓蛋糕改成草莓派。
没有栗子也没有红茶。
方以按照南时琛的指示,打好蛋液,再往里加白糖和牛奶。
男男搭配,干活不累。
午饭出锅时,草莓派也一一被送进烤箱,高温烘烤。
***
方以今天是赖在南时琛家了。
南时琛把养花计划打印成文稿,饭后活动是拉着方以到后院,根据方以的word文档内容,折腾花花草草。
时隔多日,方以看院子里的花草毫无进展。
倒是池塘边多出了一架秋千。
是用竹竿和藤绳编织而成的秋千。
南时琛在数复合肥颗数,方以对着秋千胡思乱想。
方老师不是很想带南同学。
南时琛手里还沾着泥土和肥料,他蹲在地上,呼唤不专心的方以:“先把这些花整了,再去坐秋千。”
方以把视线收回来,他手里捏着裁剪枝干的剪刀,看南时琛,眨眨眼:“那不是装饰吗?真可以坐上去?”
南时琛嘴角往上勾:“还没人坐过,不知道坐上去会不会摔下来。”
方以:“……”低头,动手,咔嚓,草莓杏仁饼的黑枝干被剪掉大半截。
掉下来的枝干落到南时琛脚边。
南时琛傻眼:“啊,你不能对花这样……”
方老师把剪刀递出去:“那你来?”
南同学:“……您来,您来。”
方以挥手又咔咔剪掉几根不要的枝干,嘴上问:“能不能坐?”
南时琛:“能。”专门给方老师扎的秋千,怎么不能坐呢。
可惜等两人把所有花倒腾好后,天公不作美,下起了大雪。
开头只是飘下几片小雪花,不到半小时,就变成大雪花。
还伴着雨。
雨夹雪。
出行是困难了,更别提荡秋千。
方以和南时琛躲回屋里。
草莓派已出炉,还有南时琛准备的草莓糖葫芦,加上中午多煮的饭菜,和几瓶南时琛说是家里人自酿的果酒。
雪天、两个人,一桌美食。
就差围上火炉。
方以坐在南时琛对面。
南时琛开果酒的动作让方以觉得哪里有点小问题,但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南时琛给方以倒上一杯果酒。
方以吃着热乎的草莓派,竖起一根手指,说:“我酒量不行,只能喝一点。”
南时琛还想去开其他瓶,都被方以拦下来。
方以不喝,开多了浪费。
南时琛不强求。
方以是人菜瘾大,以前和宿舍那俩位哥哥喝,可以没形象大开胃口,醉醺醺也无所谓。
但在这位南姓朋友面前,方以要矜持。
方以抿了小口酒杯里的暗红色液体:“好喝。”
南时琛:“我妈酿的,你喝的这款是杨梅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