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厂劳模每天都在抓鬼 第40章

许久,冰锐才缓缓叹了口气,道:“我很庆幸你没有参与进去。”

“好姐姐,我求你……”

“但是你该睡会儿了。”冰锐快速出手。

十三号脸色一变,立刻躲开,但冰锐的速度却更快,在他朝旁移动还未站稳的时候再一次出手手刀砍在了他的后颈处。

十三号只觉眼前一黑,朝前一跌便倒入了冰锐的怀抱。

冰锐轻轻搂着十三号,神色间有些无奈,却并没有多余的怜悯。

这次死了一个教官,可以说是极为严重的背叛,必须要有人为此付出代价。

教官、保安,学员,整个基地都动了起来,全基地开始搜索一号和九号两个叛徒。

冰锐甚至放出话来,只要能抓住他们的,保安可以直接获得代号,学员则不必进行出师任务便可以直接出师离开,可以说是极大的诱惑。

大多数人都是由利益屈从的,当然也还有一些念着一号和黑泽阵好的,但大部分都想要抓住他们来换取离开基地的机会,这就是人性。

事到如今,一号和黑泽阵已经孤立无援,再不能相信任何人了。

躲藏在逼仄的厕所隔间,两人听着外面的动静,等到脚步声渐渐远去才全都松了一口气。

两人视线对视,几乎是同时开口。

“你不该来找我。”

“抱歉,将你逼到了绝路上。”

黑泽阵敛眸,声音压低:“你向我道歉?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已经死在灰雁手上了。”

“可我明明有更好的方法去阻止。”一号叹了口气,是他托大了。

密码的消息他早就已经知道了,并且反复探查,这才彻底确定下来的,今晚灰雁死了他以为是他的机会,没想到却竟然是冰锐为他精心准备的陷阱。

玩不过啊……

一号感慨,他以为自己会是最后的胜利者,可现在看来他根本就是被人当戏看的猴子,学员想要和教官斗果然太艰难了。

“如果我没有杀死灰雁,一切都还有回旋的余地,可现在……”一号烦躁地抓了抓脑袋,十分上火,他们现在已经被困死了,迟早会被那些人从这里揪出去。

等待他们的,似乎只剩下死路一条。

“嗨呀,这次看来麻烦了。”明明是生死攸关的时刻,一号却反而像是放下了全部重担,甚至还朝黑泽阵笑了笑。

“你脑子坏掉了?”黑泽阵皱紧眉头,难道是打击太大一号承受不住疯掉了?

“我们好像没办法逃出去了。”

黑泽阵握紧手/枪,声音恶狠狠地:“至少也要杀回本。”

“就靠那把被摔烂的手/枪?”

黑泽阵愣了一下,立刻检查手/枪,手/枪果然在刚刚的战斗中被摔坏了。

“武器这东西不仅需要好好保养,用的时候也要小心,有时候摔一百次都摔不坏,有时赶巧了,一次就能报废。”一号耸耸肩膀,为黑泽阵本就不好的心情火上浇油:“这也算得上是天要亡我们吧。”

黑泽阵还是没有将枪丢掉,毕竟鬼魂还附在上面,只冷冷说道:“我不信命。”

“所以你找到办法逃出去了?”

黑泽阵没有回答,身上的气压低到了极点。

“喂,来根烟。”

黑泽阵直接将自己整包烟都丢了过去。

一号抽出来一根点上,吸了口烟说道:“我和你可不一样,我家教很严的,以前家里从不准我抽烟,要是老爸知道我现在每天烟不断,说不得要打断我的腿。”

“你老爸或许更希望你回去。”

“是啊,家里毕竟有人在等我。”一号靠在了墙壁上,目光放空,也像是透过墙壁看到了那仿佛遥不可及的家,“小孩子就是冲动,看到什么事情都敢往上冲,放学回家的路上我看到了十三号被人绑架,那种情况竟然也敢跟上去。”

黑泽阵审视着一号,他早猜到两人在进入基地前就认识了。

“别这样看着我,进入基地前我真不认识他,最多就是见义勇为了一把。”一号回忆着,当时他偷偷跟了上去,甚至还报了警,见对方毫不停留地要离开忍不住冲出去想要拖延。

可他还是太天真了,也太莽撞。

莽撞又愚不可及,也难怪会被人像是抓小鸡子一样抓来这里。

“你的确和我们都不一样,你比我们要蠢。”黑泽阵贬低地毫不犹豫,至少他们都是无法选择被抓来的,一号却是自己撞枪/口上的。

被骂了一号也不生气,反而笑着朝黑泽阵说:“如果能出去的话,能帮我看望下父母吗?”

黑泽阵表情凝固,一号虽然是笑着的,语气却那样认真,甚至还将自己家的住址和父母的名字告诉了他。

“你想做什么?”黑泽阵突然有种极为不祥的预感。

“从小我老爸就教过我要坚持正义,还有,一人做事一人当。”一号用手指晃了晃指间的烟头,朝黑泽阵笑道:“如果你聪明的话,我们现在出去,你拖着我在监控摄像头下打一架,然后杀死我,自然能洗清你的嫌疑。”

黑泽阵没有说话,紧抿的嘴唇微微泛白。

“看样子你不是一个聪明人。”一号叹了口气,将仅剩一半的烟头丢进马桶中冲了下去,冲水的声音令黑泽阵心头猛跳。

“你疯了!”黑泽阵压低声音警告。

正看着地面的一号猛然发作,反手抓住了黑泽阵持有匕首的手腕,抓着他的手将匕首猛地朝自己胸膛刺来。

第39章 血与泪的教训

黑泽阵猝不及防, 回过神来后立刻用力抓紧了匕首,也抵住了对方的拉扯。

“你做什么?”黑泽阵拼命控制着刀锋不朝一号的方向移动,几乎是挤出这句话。

“我已经说过了,一人做事一人当。”

“是我要杀灰雁, 就算要死也该是我去死!”黑泽阵坚决不肯让一号去死, 努力将匕首朝自己这边又扯回来些。

一号却轻描淡写:“你不够格。”

这并不是轻视, 更不是侮辱。

“我经营这么多年,你真当这里的教官什么都不知道?要么我们一起去死, 如果真的要一个人将这件事情全承担下来那也该是我,你就算想承担也是担不起来的。”一号非常清楚,在他出手的那一刻, 打破了基地里的常规,就再没有回头路了。

有九号没九号都一样, 冰锐现在只想让他去死。

“那也不能……”

“很吃力吧?”一号一用力,轻而易举便将匕首又扯了回来, 对黑泽阵说:“看清楚我们之间的差距了吗?我对基地的威胁性太大, 你想要保全我是不可能的, 在你来基地之前,我就已经在枪/法上赢了高斯林,也可以和专精近战的灰雁打个不相上下,所以你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

“你……”因为太用力,黑泽阵已经面目狰狞,可惜匕首还是纹丝不动,自己的手腕也被一号牢牢掌控。

他们之间的实力,隔着一道天堑。

“如果真觉得对不起我, 就早日出师,背负着我的那一份好好活下去。”一号一点点将匕首朝自己的胸膛移动, 虽然缓慢,但却沉稳,黑泽阵的力气根本无法改变分毫。

“我不要!”黑泽阵咬牙拒绝,用尽了力气却还是无法掌控匕首的移动方向,眼看着匕首距离一号的胸膛越来越近,他的声音也渐渐染上恐惧:“别……我不行的。”

他做不到的!

只是背负172号的性命便足够艰难了,再来一条命,他做不到的!

黑泽阵看着一号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不要这样,不要死,他再不想承载谁的生命了。

可惜,一号没有回应,他没有改变主意,刀尖已经抵住了他的衣服,渐渐刺破皮肤,鲜红的血液缓缓渗透了他白色的衬衣。

黑泽阵早已丢掉了手/枪,可两只手的力道仍旧无法阻止一号自杀,他哀求地看着一号,也哀求地看着地上的手/枪。

帮帮他!

不管是谁,快来帮帮他!

可一号心意已决,诸伏高明也早已彻底没了力气,黑泽阵只感觉自己被一股窒/息的绝望所包裹,他的呼吸仿佛先一号一步停了。

鲜血渐渐染红了黑泽阵的手,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已经麻木了,甚至不知自己是如何攥住的匕首,又是如何与一号拉扯的。

他只知道,一切都毫无用处。

他的劝说没有用处,他的拉扯更没有用处,他太过无能。如果他有更强的实力,就不必等一号来救他,自己便能解决灰雁;如果他有更大的力气,就可以夺过匕首,避免一号的死亡。可他什么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匕首刺入了一号的胸膛,而一号竟然还有力气握住匕首,甚至将匕首插得更深。

“哇”地喷出一口鲜血,一号这才像是彻底失去了力气,握着黑泽阵的力道总算完全松开了。

黑泽阵也宛如脱力,匕首掉落在地上,他却急急忙忙扶住了一号,强撑住了才没有和一号一起跌在地上。

满手的鲜血让黑泽阵的手掌发黏,浓烈的血腥味儿钻入鼻孔,令黑泽阵的瞳孔一阵又一阵剧烈收缩。

“别难过,人生总会有遗憾的,这很正常。”明明已经快死了,一号却将自己的死亡轻描淡写地归为“遗憾”。

他好像从不畏惧死亡。

黑泽阵还记得,自己第一次注意到一号的时候,一号便对他提出要庇护他,之后的每一次,一号不是在劝他加入就是在帮他化解危难……怎么会有这样的一个人?他来这个世间走一趟,难道就是来当圣人的吗?

黑泽阵忍不住想骂他,想对他发怒,想让他不要不理会他的诉求便帮他决定好一切。

但一号却已经听不见了。

他的瞳孔已经扩散,就连呼吸都已经消失。

他就那样轻飘飘地走了。

如同他坚定地庇护基地的学员,如同他坚定地将匕首刺入自己的胸膛,他走的时候也是那样干脆,好像对这个世界毫无留恋。

黑泽阵瘫坐在血泊之中,鲜血浸湿了他的衣服,手/枪被孤零零丢到一旁,再无人问津。

不知过了多久,黑泽阵终于起身,他淡淡看了眼地板上的手/枪,鬼魂已经消失不见了。

天已经大亮,黑泽阵抱起一号的尸体,一步又一步朝基地的训练场走去,渐渐地有枪/口对准了他,一把又一把。

但黑泽阵不曾在意,他只是一步一步走到冰锐的面前,怀中的尸体已经僵硬,一号的脸上再无一丝血色。

有急促的跑步声传来,十三号终于醒过来了,他一拳将黑泽阵击倒,疯一般抢过了尸体。

黑泽阵跌在地上,没有再去看尸体,更没有去看十三号充满杀意的眼神,只双手托着匕首呈给冰锐,表情麻木地说:“一号杀了灰雁想要逃出基地,已经被我处决。”

“砰€€€€”

冰锐一记鞭腿将黑泽阵再次抽翻在地上,恶狠狠地命令:“将他送去审讯室。”

有人过来摁住了黑泽阵,黑泽阵没有挣扎,剧痛的身体发出一阵阵抗议,痛苦的呻/吟声也终于从他口中溢出。

学校中,诸伏高明一直都心神不宁。

早上被大和敢助喊醒的时候,他的脑海中仍旧是昨晚在基地发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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