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热从脸颊上蔓延而开，几乎扯着陆云起的每一根神经，叫他心底翻涌得厉害。
但裴野却没注意到他的变化，只是擦拭去陆云起脸上的血，而后手指往下，捏住了男生的下巴。
“你说你，怎么那么容易被人欺负，要不是我路过，那几人说不定就超市你。”
陆云起没有生气，所有的注意力都落在了裴野的手上。
“看来这张脸惹的事还真不少，不如我把它剥下来，这样，就没人敢欺负你了。”
裴野语气十分兴奋，连系统都觉得他是不是被刺激疯了，“S级警告，宿主言辞已经开始威胁到主角人生安全，必要时，系统会进行抹杀。”
裴野，“……麻痹。”
他冷哼一声，又对陆云起说道，“没办法，谁让我那么喜欢你这张脸呢，只好先留着。”
可陆云起却下意识握紧了手，连他自己都不知，在裴野说喜欢他时，哪怕只是他这张脸，心脏也如同被什么东西捏住一样，让他差一点想要将裴野亲手杀死。
这样，这个人就不会跑了。
但裴野已经收回手了，他颔首，蛮横道，“以后没有我的允许，可别让自己受伤，不然我会生气的。”
陆云起皱眉，“这是我的身体，跟你没关系。”
裴野凑了过去，鼻息落在了陆云起的脖颈周遭，让他不自觉地后退，但身后是墙壁。
“现在。”裴野笑了笑，似乎很满意，“就是我的。”
他毫不讲理，好似将陆云起当成了论斤卖的玩物，只要他高兴，就能主宰陆云起的死活。
陆云起脸色越发难看，他望着离自己咫尺之距的裴野，不知是不是气得过头，心跳得异常，“你做梦。”
说着，也不去看裴野，就起身朝着巷子外走去。
裴野跟了出去，想到刚才陆云起耳尖上可疑的红晕，对系统调侃道，“没想到我们的小云起还挺纯情的。”
系统并不想搭理他。
裴野也不在意，双手插兜，嘴角噙笑，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他慢悠悠地跟在陆云起身后，与那人相距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就好似在享受着猫爪老鼠的快乐。
而在裴野走后，一辆黑色的车子从角落中缓缓开出。
车窗摇下，分明是去而复返的季观砚。
他望着走远的少年，指腹摩挲着，脑海里是不久前一晃而过，少年打架的模样。
温顺乖巧的面容变得模糊，取而代之的是那张扬倨傲的神色。
的确挺会装的。
季观砚神色不变，关上窗，微微颔首，“走吧。”
*
不知道自己差点马甲被扒了的裴野没打算跟着陆云起city walk，半路打了车舒舒服服回了学校。
他刚回去没多久，先前的狐朋狗友就找来，特意定了包间庆祝他生日。
裴野自然没拒绝，刚想拿出手机差点什么，手一空，才想起自己的手机砸了。
那几乎狐朋狗友何等精明，一瞬间就反应过来，当即就表示自己给裴野买了手机当礼物，马上就送来了。
裴野赞赏地看了几人一眼，“那怎么好意思。”
“裴少能看上是我们的福气啊。”
要是一部手机就能攀上裴家，他们做梦都能笑醒。
裴野笑了起来，勾人得很，“不介意的话，那就来两台吧。”
“……”
最终裴野白要了两台手机，对方效率极高，不到半个小时就给他送来。
裴野换好卡后，陆云起还没回到学校，他突发奇想，特意去了陆云起的宿舍。
陆云起的宿舍在顶楼的最后一间，比其他宿舍要拥挤得厉害，更不用说环境有多恶劣。
原本他作为状元，不至于住这么差的地方，但因为所谓的设定，不得已挤在阴暗潮湿的角落，备受欺凌排挤。
裴野没进房间，都能闻到潮湿的味道。
他微微皱眉，在其他人惊恐不解的眼中走了进去，一眼就看到了陆云起的书桌。
干净整洁，除了书籍，几乎没有多余的东西。
就好似他本人一眼，孑然一身。
裴野扫了一圈，没看到半点值钱的。
“小可怜的。”
裴野谴责系统，“你们真冷酷真无情真无理取闹。”
系统，“……”
挺心虚的。
“没办法，你们欠下的债，我来替你们还。”
系统莫名有些警惕，“你想做什么？”
裴野笑得别有深意，随后看向了几个低头不敢说话的男生，十分霸道，“以后，不准陆云起住在这里。”
系统，“你还是人吗？不住这里难不成跟你睡不成？”
“对啊。”裴野不作不死，“我睡他也行。”
“鸡！”
裴野见好就收，“我这不是打着欺凌他的名义，让他吃喝睡好吗？他有力气，不得往死里虐我？牺牲小我，这叫格局。”
系统没说话了。
哄完了系统，裴野就要走了，临走前他又顿了顿，拍了拍陆云起对床男生的肩膀，“陆云起要是有意见，叫他来找我。”
说完就直接离开，只剩下宿舍几人瑟瑟发抖。
之后裴野就跟着几个狐朋狗友去了了KTV，直到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陆云起才打完兼职回学校。
只是他刚上楼，就看到他的东西被随意丢弃在门口。
陆云起面色阴沉，先前被裴野交代过话的舍友见到他，无比紧张，“裴少说了，以后不准你住这里，你，你要不是不满，可以去找他。”
陆云起收拾东西的手顿了顿，却没说什么，刚拿了东西要下楼，却接到了一个陌生的来电。
直接告诉他那是裴野的电话。
陆云起藏住眼底的冷意，最终还是接了起来。
“这么久才接？又不听话了。”
裴野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来，带着清冷的懒惰，好似还写微醺的气息，透过寒意，落在陆云起的耳中，勾得心慌意乱。
他微微捏住了手机，“有事？”
“来接我。”那头极其吵闹，但裴野的音色却无比清晰。
他说完，甚至没等陆云起回答，就挂了电话，随后就收到一个带地址的短信。
四周灯火通明，却没有一处是陆云起的归处。
最终他还是打了车，去了裴野指定的地址。
暮色的KTV最为繁荣，给的待遇也是最好的。
陆云起曾经在这里待过一段时间，只是不久前赵宁在这里见过他，纠缠不清，陆云起也失去了这份工作。
那时他在这里也看过裴野，看着对方被无数人簇拥着，犹如看蝼蚁一般扫了他一眼，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而如今，陆云起推开了那扇厚重的门，昏暗晃眼的彩灯摇曳，那人就坐在中间，狂妄而张扬。
分明是吵闹喧嚣的世界，他却好似有所感一般，抬起头，看向了站在门口的陆云起。
然后，陆云起就看到他扬起嘴角，眼底染上了笑意。
“过来。”
陆云起看到他开口，隔着那么远的距离，一字不落地传入耳中。
耳中如雷鸣鼓动，挑中心弦。
陆云起只是迟疑一下，还是走了进去。
他一来，包间的人顿时都停下了吵闹，目光怪异。
裴野丝毫不在意，只端起酒杯，朝着陆云起笑了笑，“你迟到了，得受惩罚哦。”
陆云起站着不动，好似已经猜到这人想如何凌辱自己。
其他人看不惯，凶狠道，“裴少让你喝就喝，娘唧唧的。”
说着，就想去推陆云起，但被他避开，对方扑了空，又喝了不少，踉跄地摔在地上。
旁边的人见状，刚想动手教训陆云起，却听到酒杯重重砸在桌子上的声音。
所有人瞬间不敢动了。
裴野似笑非笑，歪着头，笑得十分乖巧，“怎么，这是想表演才艺给我看吗？”
周遭一片寂静，生怕某祖宗心血来潮，当真要他们表演才艺。
裴野朝后靠着，无比懒散，他刚喝了酒，唇上一片湿润，叹了一声，“可惜了。”
而后看向陆云起，含笑道，“阿起，你真不喝吗？”
陆云起只觉得那音响声太过吵闹，才叫他心脏莫名颤得厉害。
他不自觉收紧手心，将视线从他脸上错开，知道这少爷脾性，若是真的不喝，怕是不能善了。
最终陆云起还是上前，端起了酒杯，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烈酒入喉，刺着他的每一根神经。
他抬头，就看到裴野满眼都是光，却只映照他一人的身影。
“真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