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没说什么，那小鬼就晃了晃他的手，张着嘴巴，开口想说什么，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
裴野眉头微紧，压低声音问它，“你想说什么？”
小鬼还是张着口，那舌头断处一片腐烂，像是被什么东西腐蚀，似乎在死前就遭遇了无比痛苦的折磨。
裴野又试探道，“公寓的人是你杀的吗？”
闻言，小鬼就停下了动作，偏头看向外头，裴野下意识也看了过去，就看到关鹤站在阴影处，面色一片平淡，不知站了多久。
而在看到关鹤那一瞬，小鬼就直接消失，但自始至终，关鹤的目光都只在裴野身上，好似从未见到过鬼。
关鹤不开口，他几乎敛起所有的气息，但凡裴野真是瞎子，断然不会发现他的存在。
不过很明显，从裴野刚才对上视线的那一刻，他的伪装就掉的一干二净，再装瞎就有些不礼貌了。
裴野喉结涌动着，随即露出一副惊喜的表情，好似不敢置信那般朝着关鹤笑得十分灿烂。
“小鹤，我好像能看到你了！”
第113章 我的室友非人类21
这话一出，关鹤明显还有些意外。
日光倒映在裴野那如墨的眼中，晃动得要叫人沉醉，让关鹤心脏止不住跳动起来。
他还没开口，裴野就朝他走来，也不知是太激动，还是不习惯光明，走得有些踉踉跄跄的，差点就要摔倒。
演技过于拙劣，一眼就能被识破，饶是如此，关鹤反应过来时，已经疾步走了过去，下意识扶住了裴野。
裴野顺势抱紧他的手臂，无比亲昵，“我的眼睛，终于能看到了。”
系统都看不下去了，“戏有点过了啊。”
“你不懂。”
裴野反驳系统，他都能舍得花心思哄骗关鹤了，肯定是真爱，再说，他马甲早就被掉没了，演得再夸张，关鹤也还会配合他的表演。
而关鹤听到他这种语气，只是静默了一下，这才笑了笑，意味不明地凝望着他的眼睛，“是吗？怎么突然就好了？”
裴野后背微微发凉，睁眼说瞎话，“一定是刚刚摔下楼梯时碰到头了，受了刺激，眼睛这就能看见了。”
这放在医术界都堪称是医学奇迹。
关鹤也不知信了多少，只是挑眉，伸手在他的眼睛上摩挲着，指腹冰冷地让裴野下意识想颤抖，“是我疏忽了，刚刚忘了给你看伤，等会我会好好做你做一下全身检查，得仔细查查，是不是都好了。”
说着，还加重了后头的语气，莫名勾起裴野的反应，叫他喉结不自觉涌动着，好似在压制着什么。
裴野哪里敢拒绝，只得硬着头皮答应着。
“不过我很开心。”关鹤望着他，目光幽深，好似还染上些许不可见的缱绻，“以后，你就能一直看着我了。”
这句话听起来无比古怪，好似话里有话那般，别有深意。
裴野当没听出什么，反而顺着关鹤的话感慨了起来，一脸坚定，“我当然会看你啊，你可是我最好的朋友。”
“朋友？”关鹤眼中笑意顿住，像是掠过些许阴沉。
“是，是啊。”裴野语气又有些小心翼翼，“可以吗？”
他这幅样子看起来有些可怜，好像在期待，又不自觉卑微，让人想要好生心疼着，哪里舍得拒绝。
关鹤微微收紧手心，不着痕迹地叹了叹气，只觉得自己彻底栽在裴野身上了。
“可以，只要你想要，我都答应你。”
说着，关鹤就看到裴野眼睛亮了起来，他也勾了勾嘴角，不等裴野再说什么，便转了话题，“你刚刚，在跟什么说话？”
裴野心思一动，直到关鹤撞见他跟小鬼对话的画面，他这才装出害怕的表情，“是一个小鬼，它拉着我像是要说什么，却没有舌头，难道它是要我帮它什么？”
关鹤眸色沉了沉，语气轻淡，又好似在警告谁，“别答应它，永远都不要相信鬼的话。如果下次还碰到它们，别跟它们说话。”
裴野瑟瑟发抖地点了点头，又疑惑道，“但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它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关鹤却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点了点裴野的眼睛，“你的眼睛才恢复，可能看谁都觉得眼熟，只是心里作用而已。”
“是吗？”怎么觉得关鹤在CPU自己？
关鹤应了一声，拉过裴野的手，“走吧，我带你做一下检查，今天可以早些下班。”
裴野被他拉着，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就听到关鹤又接下了话，“至于护士长，晚点我会就今天的事跟她讨要点说法，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至于如何讨说法，裴野就不得而知了。
而另一边，护士长没等关鹤找上门，就带着自家儿子匆匆离开医院。
他们没敢回公寓，打算先回娘家住几天，等事情风波过去再回来。
幸好事发时，在场只有他们几人，也没有监控，裴野还是个瞎子，只要他们一口咬定没做过，就算真要追究也不是那么容易。
一想到这，护士长就忍不住骂后座的男生做事不谨慎，就不该在那种地方推人，全然没有半点责怪的意思。
那男生丝毫不耐烦，他翻了翻白眼，打开车窗就伸头出去，似乎想屏蔽护士长的声音。
护士长透过后视镜瞥了一眼，又念叨了几句，伸手想去拿盒子里的东西，却只摸到一滩粘稠的肉块。
她下意识去看，就看到手中抓着一截腐烂的舌头。
她还没反应过来，余光就看到下方踏板处，有一个面色惨白的小男孩挤压在她脚边，面无表情地伸出冻得如冰的手，抓着女人的脚，满手都是血迹，沾了她一身。
护士长被吓得尖叫出声，发疯似地扔了手里的舌头，还试图去踢开脚边的东西。
慌乱恐惧中她不知如何操控反向盘，车子不受控制地两边甩去，正好迎面开来一辆大货车，只听到一阵轻响，有什么东西从车上掉落。
但女人丝毫顾不上，从货车旁堪堪擦过时，再回神去看，车里哪里还有那小孩的身影，她手上也干干净净的，仿佛刚才只是她的幻觉。
护士长丝毫不敢这样侥幸，她止不住颤抖着，饶是如此，也不忘拿出手机，一阵翻找才给人打了电话，对方刚接起来时，她歇斯底里地吼着，“他回来了，他们回来找我了……”
手机那头不知说了什么，护士长才冷静下来，目光也坚定了不少，好似不再恐惧。
等挂了电话，她沉默着加大了油门，直到开回家，身子还不住颤抖着，但也没来及喘气，就慌乱地下车，还不忘叫上后座的儿子，“快下车。”
她喊着，可直到开了门，也没见到自家儿子下来，她莫名更怕了，脚步轻浮地往回走，直到看到那扇开着的车窗上还倚靠着熟悉的身影，那人好像低着头，一动不动好似在睡觉。
护士长顿时一怒，以为是儿子的恶作剧，骂骂咧咧地去拉开车门，正想教训一顿，可门刚打开，那肥胖的身子就倒在了她脚边。
分明还是她儿子的模样，唯独却少了头，缺口处的血迹早已经凝固，早已经死去多时。
护士长惊恐过度，丝毫叫不出声来，只能瞪大双眼，愣怔在原地，可不等她反应，身后又传来拍球声。
她不受控制地回过头，就看到那小孩手里拿着一颗人头，在地上拍打着，见她看来，它便松了手，那人头就滚到女人面前。
“妈妈。”
昏暗中，女人听到自家儿子叫着她，她如被勾魂一般低下头，就看到儿子的脸支离破碎，沾满血液和脑花，朝着她咧嘴笑了起来，“妈妈，我想回家。”
“让我再当你的孩子……”
【作者有话说】
关鹤：老婆肯为我花心思，一定是爱惨我了
第114章 我的室友非人类22
自此无人知晓护士长的下落。
而裴野被好生检查一番，从里到外，几乎没放过任何一处，才勉强得到关鹤的首肯，彻底恢复成正常人。
不过即使关鹤在，裴野仍然没敢在公寓中直视周遭的镜面，自他跟关鹤同居后，原屋的镜中人好似发疯那般，有时隔着墙壁，裴野也能听到那头传来的巨响。
好像谁人困在墙壁中，试图挣扎出来那般。
每每如此，裴野都庆幸关鹤家没有半点会反光的东西，洗澡的时候也不用担心水能化形摆布他，甚至渗入里头。
唯独乘坐公寓电梯时，裴野才多留了心眼，但哪怕他不去看，也能察觉到镜中人的愤怒，几乎要冲破镜子，将裴野撕碎那般。
裴野只能瑟瑟发抖装瞎，闭眼跟关鹤靠得更近，他越是如此，镜中人就越愤怒憎恨，却始终无法触碰裴野，好似被丢弃的野狗，无比可怜。
而关鹤虽然没看到镜中的异样，却能感觉周围气息的变化，他握紧裴野的手，漫不经心地望着面前镜面的倒影，勾着嘴角，好似得胜者的姿态，眼中掠过独占。
但无人注意。
而医院闹事之后，裴野就没再碰到任何鬼了。
虽然挺爽的，但也意味着任务没有进展，而且因为设定，他不能离关鹤太远，丝毫没机会去调查别的事。
还没等他想好如何找线索，系统难得当一回人，给他送温暖来了，“请宿主完成剧情人物要求设定，便可获得额外提示……”
裴野挑眉，还以为系统突然发癫转性，语气都客气起来，谁知下一刻它又猛地变了语调，无比嘲讽粗糙，“妈了个巴子，老子就说灵异区业绩为什么那么好，敢情是给宿主开后门了，特么还不能举报，气死。”
听这话意，分明是真的举报过，结果却不如统意，这都记恨上了。
裴野嘴巴有些压不住，还不忘哄它，“统哥别气，人家宿主天天被鬼缠，也挺不容易的，走个后门就当工伤补偿。”
系统没好气，“有本事他们真被走后门啊！”
“……”
裴野莫名有种被内涵的错觉。
他没再理系统，当天就找了理由没跟关鹤一同去医院，后者闻言，只是顿了顿，好似没怀疑什么，叮嘱裴野注意安全，便独自去上班。
确定关鹤真正离开，裴野这才悄无声息地潜入他的房间，按照人设把房间翻了遍，却没有得到任何提示。
他皱着眉，看着展露在眼前的贴身衣物，表情有点沉重，“该不会真要我对这些玩意噜，才算完成设定吧？”
系统不说话，丝毫不想参与这种肮脏的交易。
没得到回答，裴野又不甘心，哪怕他再想吐槽，也知道答案已经摆在他面前，维持人设就能得到线索，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他有点下不了手。
他面无表情地拎出最上面的衣物，很明显，某人比他要大上一个码，光衣服重量都沉了不少。
裴野犹犹豫豫，终究还是硬着头皮上手，心想不就搞点自己的子孙喂喂关鹤的裤子，弄脏了大不了就帮他洗干净。
他这样想着，便是低下头。
分明是不道德的行为，但一想到把东西涂抹在那人的衣服上，裴野心头就止不住亢奋，从最初的羞涩，到后来逐渐激动，短短半分钟，就完成了任务。
还没等他回神，系统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温馨提示，线索在床头第二层夹缝里。”
但裴野丝毫没顾上，他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呆滞地看着颤颤巍巍吐着泡泡的头，分明是被严重打击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