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储勾了一下耳边的镜链。
“这周六记得回来。”秦澜说。
“嗯。”
对面沉默片刻，才继续说，“你是不是交了男朋友，我不反对了，你带回来看看。”
当初秦澜反对是真的，可比起反对他交男朋友这件事，可能她更反对是秦储谈恋爱。
“分手了。”秦储平静的陈述事实。
“……不可能。”那边的语气明显加快，像是情绪崩溃，“秦储！”
秦储忽然觉得自己喘不上气来，像是脖子上套着的枷锁又在收紧，他在任何人面前居高临下，游刃有余，偏偏在亲生母亲面前无法做到，“我会带回来。”
“好。”坐在房间里的秦澜把一柄岁月久远的木梳放下来，神情肃穆。
短暂的通话到此结束。
秦储抬眼看了看，却没看到林白舴，他的确极有分寸感，秦储刚一通电话，林白舴便自觉的退了出去。
手机界面一转，回到了刚刚匆忙之下拍好的照片。
有点过曝。
面容并不十分清晰。
秦储随手发给林白舴，然后点进相册里，一直往下翻，白花花的一片，全是检查报告。
秦储垂下眼，将最上面那一张发给秦澜。
然后一键清除。
照片消失得无影无踪。
秦储却没有半点轻松，他左手焦躁的点了点屏幕，把照片哗啦啦的拉到最下面。
一大片照片里都是同一个男生，脸上带着灿烂笑意，左手比了个很傻的耶，右手动作小心的揽着秦储的肩，浑身僵硬着，还强装镇定，实则脸早就红透了。
是年少时的成温。
那时成温大一，他大四，临近毕业才在某个聚会上因缘巧合下认识了。
成温见了他第一面，就紧追不舍，装作坦荡的靠近，实则看到他眼神都会躲闪。
秦储只以为他和从前那些追求者一样，一时兴起，他没时间陪他们做这样无聊的恋爱游戏，可成温整整追了他五年，锲而不舍。
但现在竟也会搂抱着另外一个男人亲得难分难舍。
多有趣。
秦储将那些照片全清了。
“秦总……？”
对上秦储的视线，林白舴便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像干涸许久得到甘霖的土地，手里端着精致的果盘进来了。
秦储很喜欢林白舴这么笑，不带一丝阴霾，灿烂得将淤泥堆积的情绪晒得明堂堂。
秦储对上他的眼睛，明亮的，柔软的，像藏了一把烧红的钩子，又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
大抵是夜色昏暗，反正秦储莫名伸了下手。
林白舴便很自觉的顺着他的力道过来了。
秦储微低了点头，因为床够高，秦储的姿态显得有点傲慢，林白舴顺从的半跪在地上，抬头只能看到秦储冷漠的眼睛。
靠得很近，抬头就能亲上，林白舴心脏跳得快要爆炸，他说，“秦总……是发生了……什么事吗？”甚至还因为太紧张，打了两个磕巴。
林白舴窘迫得想咬断自己的舌头，身上全是秦储的味道。
秦储没说话，像是冷漠孤傲到了极点，可能事实也的确如此。
毕竟成温苦着脸控诉他这一点，很多次。
而他血缘上的母亲也……
秦储坐在床边胡乱的想。
然后就落入了一个炙热的怀抱，抱得很紧，不再是之前一样疏离的绅士拥抱。
骨骼都撞在一起，皮肤紧贴。
林白舴过高的体温都渡过来。
他是用半跪的姿势抱人，秦储腰臀等地方都被顶离了床铺，半悬在空中，秦储全身重量全托在他手里，一截窄腰，林白舴两只手握着，太瘦了，圈起来，林白舴甚至能碰到手指。
过了三秒，林白舴才像是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浑身像被泼了红颜料一样，飞速红起来，语无伦次道，“我……我之前听说过这样会有一点用。”
秦储冷淡的微垂眼，片刻，逸出一声轻笑，“需要抱得这么用力么？”
第011章 正面交锋
“啊……哦哦。”林白舴窘迫到了极点，然后小心地将秦储放下来，手却依旧没有离开秦储的腰。
秦储没有像以前一样让林白舴放开。
人类似乎的确需要体温和抚摸的慰藉。
这一晚很快过去，秦储早已不记得最后林白舴是什么时候放开他的。
等到他忙完清原的事，已经是两天之后了。
这两天秦储像以前一样，晚上直接歇在休息室，一醒就干活，丝毫没给自己喘息的机会。
秦储到是没把这个当回事，他一向不顾惜自己的身体，此刻完全闲下来，才想起林白舴。
手机上是寥寥几句对话。
前天中午。
【林白舴：秦总，你今晚回来吗？】
秦储大概到了晚上十一点多才给他回了两个字。
不回。
林白舴秒回。
那秦总早点休息，别太辛苦了，晚安。
这句没再回复，手机放在一边，秦储现在才看到。
林白舴感受到秦储的繁忙，因此没再打扰他。
很有分寸感的一位小情人。
秦储突然有点想念林白舴的笑，于是点了两下屏幕，给他发了一条信息。
【来清原。】
林白舴像是时刻蹲守在网络上，立刻回答，好。
刚换好赛车服的李镶玉一把拽住正在脱头盔的林白舴，“靠，怎么个事？又鸽兄弟们？？”
“太不够意思了吧，林哥。”旁边有人附和。
林白舴自顾自把头盔一拉。
“妈的，我刚换好赛车服。”李镶玉往一旁重型流畅的机车一靠，看了眼腕间的表，“这也没到你送饭的时间啊。你该不会是怂了吧，哥。”
“你就没赢过。”林白舴利落的将外套一披，红白相间的赛车服叠在一旁，整个人舒展开，是和秦储待在一起完全不一样的气场。
林白舴挑了点笑，“这次就当是你赢了，够你吹了一辈子了，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靠。”李镶玉看着林白舴匆匆离开的背影，甚至都他妈跑起来了，“真狂。”
“二十年了，镶玉你还没习惯吗？”身旁的人笑着调侃他。
“别这么恶心的叫我。”李镶玉撞了一下身旁的好友，“我只是想不到林白舴会这么巴巴给人送饭，还是自己研究的菜谱，比家里的保姆厨子做得还齐全。”
这话一出，身旁的人也沉默下来。
是啊，他们这群人和林白舴一起长大，尤其是李镶玉，关系是真铁。
从小到大，林白舴都是引人瞩目的中心，样样出挑，人又狂得要命，对于示好和表白一向拒绝得果断，连个犹豫的时间都没有，像是从没把谁看到眼里过。
他们都私下讨论过，不知道该是多好看的天仙用什么手段才能把林白舴拿下。
谁知道，现在林白舴那个不值钱的样。
连手腕的奢表都没了，名牌衣服和豪车也再没开了。
“今天林哥来赛车，都是借我的车。”一旁纯黑赛车服的男生欲言又止。
“这是把林哥掏空了啊。”
“真他妈能败。”李镶玉说，对那位一条信息就能把林白舴叫走，貌似把林白舴的钱花精光的对象充满了敌意。
“算了算了。林哥迟早醒悟。”纯黑赛车服劝，“他没谈过，第一次难免，李镶玉你不也是，为了那个初恋，差点把苦茶子都卖了。”
周围响起一阵哄笑。
“滚。”李镶玉长腿一跨上了机车，“来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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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韩总助敲门问询，“秦总，老成总已经到了清原休息室，他想约您面谈，要请他进来吗？”
“让他在外面等着。”秦储将咖啡杯放下，工作良久的后遗症涌上来，头有点疼。
成温大庭广众之下做出那种事，成坚生一点表示没有，现在断了他一条生产线倒是巴巴赶来了。
资本家就是这样，脸都可以不要，但钱一定得摁住。
大概只过了二十分钟，门就再次被敲响。
“让他继续等着。”秦储一靠，椅子往后滑出一截。
“……好，我在外面等。”
不是韩总助的声音。
秦储将笔一放，“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