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储礼貌点头,整个人变得很放松,回到熟悉的地方总是让人心生愉悦。
“王叔好。”林白舴也笑着打了个招呼。
秦储和林白舴并排走,地面上细小的水珠被鞋子带起来又落下去,“先生怎么突然想来A大了?”
工作都告一段落,连清原员工的年终考核都结束了。
难得一身轻松的秦储抬眼看他,林白舴就站在暖融融的阳光里,望着他笑。
“来看一朵花。”
林白舴:“啊?”
秦储捻了一下指尖,“冬天也会开的波莱罗。”
“……哦。”林白舴轻声答应,然后给秦储领路。
可惜上次他是和秦储打着视频,漫无目的走到那里去的,林白舴左右看了看,发现自己一时间竟然复刻不出来路线。
他皱着眉,无可奈何地喊了一声,“先生。”
秦储一只手将迷糊的小情人拽回身侧,“跟着我。”
“好吧……”
秦储很快找到那个玻璃暖房,依旧进不去,但隔着玻璃已经看不到那盆波莱罗了。
“啊。”林白舴皱了下眉,“可能被搬走了,花盘上的编号牌换了两个。”
正巧这时一个拿着钥匙的男生来开暖房门。
“学长。”林白舴从善如流的改口,拽了下秦储的袖子,“我替你去要钥匙。”
秦储被他那句“学长”喊得耳骨发烫。
亲耳听到和视频里听见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嗯。”
“同学你好。”林白舴走上前,和那位穿着浅青色卫衣的男生打招呼,“请问我们可以进去看一看花吗?”
那位同学一愣,有点犹豫,“这都是我们专业平时的培育作业……”
“我们不会碰的,就看一盆花可以吗?”林白舴问。
对方见林白舴笑脸迎人,态度也松软了,“如果是我的花,那我可以给你们看,别的同学的话,我也没有这个权力。”
“谢谢。”林白舴偏头看了一眼远处正在打电话的秦储,“我们想看白色月季,波莱罗。”
还没等那位同学做出回应。
一道声音就传来,“……这么穷酸的花,你也要看?”
林白舴皱了下眉。
“花没有穷酸不穷酸的分别。”那位小脸同学语气也很不好。
过来的人说话格外尖酸,目光和林白舴撞在一起。
林白舴微微侧身,不动声色挡住了秦储的方向。
“抱歉啊,这盆花不是我的。”那位小脸同学说。
“没事,谢谢你。”林白舴说,“也祝你的花越长越漂亮。”
那位同学转身开了锁,然后将门一关,飘落的树叶在阳光里打着旋。
“小白脸。”成温眼底冒着火,属实没想到能在这里还碰到他,成温比当初在Cheater见到的还要狼狈憔悴。
那时可能是赶行程导致的,但现在成温眼窝深陷,眼底青黑,像是一具尸体,反观林白舴,笑意盈盈眉眼间如蕴春色。
“你到这里来做什么?”成温上下打量他,“抢的参观名额?”
林白舴没搭理他,云淡风轻,“来看花啊。”
“你来A大看花?”成温冷嗤一声,“怎么去花展?还是说他已经不要你了,连一张展览票的钱都不愿意给你出。”成温极尽恶毒的猜测。
“去花展。”林白舴愉悦的勾了一下唇,“是啊,看花为什么不去花展呢?”
好不容易有了空闲的秦储,宁愿和他坐一个半小时车来A大。
什么看花,来A大只看有一盆波莱罗的花吗?
林白舴拨开连日来的雾气,终于意识到了。
明明是借口。
秦储只不过是想和他来A大。
和他一起。
成温见对面的人听见自己的话非但没有难堪,反而弯起唇角笑,于是更加恼怒,近日焦头烂额和父亲争吵的怒气一拥而上,用最恶毒的话来骂林白舴,“不过是条丧家之犬,自甘下贱的东西,卖……”
“没有丧家。”林白舴语气平静,衬得成温更加歇斯底里,不堪入目。
“昨夜。” 林白舴带着温和的笑意说,“我在先生床/上。”
睡得无比欢欣,甚于之前任何一个为秦储和成温嫉妒难眠的夜晚。
这句话如同点燃干枯野草的火星一下,咻的燃起来。
将成温劈成对半。
然后他眼睁睁看着日思夜想的人,从林白舴的身后转出来,冷淡道,“怎么还不走?”
林白舴轻轻去拉秦储的袖子,笑着喊“学长。”
一派亲昵。
秦储知道他站在这里,但一个眼神都没往这边落。
过去记忆里的场景和现在彻底颠倒。
从前林白舴只敢在人群里看秦储,看成温假装坦荡的去揽秦储的肩膀,再喊上一句,“学长。”
但现在那个只能看着的人变成了成温。
就算站在阳光下,也像躲在暗处的老鼠。
走出一段路的林白舴高兴得像个打了胜仗的将军。
然后就听见秦储冷淡道,“你刚刚和成温说什么?”
如同质问。
第024章 蝴蝶惩戒
“……啊。”林白舴视线飘到其他地方, 又自然的落在秦储身上,他语气疑惑,“什么?”
一句胆大妄为又心照不宣的话。
林白舴精准地戳中了两个人的心, 流出日复一日积累的酸汁。
把成温嫉妒得发狂,也从而给以前那个辗转反侧的任性少爷一点安慰。
林白舴从来都没搞懂成温是怎么想的,他明明已经得到了世界上最好的爱人。
为什么呢?
为什么见过独一无二的珍宝,还会亲吻路边苍蝇盘旋的臭虫。
然后又后悔,想剥开心肝给秦储看一看真心。
……可他怎么可能给成温这个机会。
不论是装还是骗。
林白舴轻轻握住了秦储的手腕, 带着温软的笑,“先生,放过我这一次吧。”
€€€€他保证。
秦储见成温一次, 就会给曾经貌似带着光环的年少恋人蒙上一次雾霭。
林白舴的手心很热, 秦储垂头摁了一下腕骨边鼓起的细小青筋,像是警告又像是暧昧的暗示。
“今晚你睡沙发。”秦储说完最后的惩罚, 然后继续向前走。
“等等我, 先生。”被扔在原地的林白舴忽的笑起来, 追了上去。
秦储没再回头,他的确不喜欢小情人自作主张,这让他有种轻微的失控感。
可林白舴就像踩着他的底线在做事, 只要再出格一点点, 秦储就能狠心的让人离开, 可林白舴没有, 他碾着那根警戒线, 用无辜天真的话语,为秦储送来一些意料之外的惊喜和愉悦。
秦储不喜欢意料之外, 可没人能拒绝乏味日常中的惊喜。
譬如现在。
刚才出格的小情人此刻眼尾下垂,带着做错事的惶惶的将手递给秦储。
袖子折了两道, 露出一截素白的手腕,另一只手上抓的是一条红丝绸。
秦储记得,那是在清原休息室的绿植上拿下来的,是包装礼物的艳红色。
秦储曾经没有来由让林白舴用它绑着手腕,林白舴乖顺遵循,直到此刻竟然还留着。
林白舴今天穿了一身蓝,和艳红色的廉价绸缎搭配起来,单是看上去就显得不伦不类,“先生。”
发生在秦储意料之外。
但秦储丝毫没有客气,将艳俗宽大的丝带扯过来,很快绑好。
在雪白的手腕上留下一个巨大的蝴蝶结。
庸俗,怪异。
秦储满意的收回目光,没再拒绝林白舴的接近。
落到林白舴身上的目光更多了,或者说是在看那只停留在他手腕上的丑陋蝴蝶。
但林白舴丝毫不在意,唇边带着笑用另一只手去握秦储的肩,克制又亲近。
像是绅士在表达快要满溢出来的爱意。
“……先生别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