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秦储的公司成功上市了,一路势如破竹。
这么好的人。
林白舴颤抖着手,在房间里编了一天的邮件,删了改,改了删,怕说多了显得他幼稚,说少了又显得不重视。
最后还是简洁明了,说,[好。]
说不出更多的了,千言万语哽在喉间,消散在空气里。
只有心跳声泄露少年的秘密。
“……怎么后来不发了?”秦储问。
他也想继续的。
只是听到了成温和秦储在一起的谣言,他不信,坐最早的一班飞机回国,然后看到秦储没有抗拒的坐进了成温的车里。
心底妒火蔓延,他不肯烧到秦储,就只能让火焰撩自己一身伤。
林白舴很多时候都在想。
如果他大一点呢,年纪和秦储相当,再不济只比秦储小两三岁,那是不是和秦储一起上课,一起聊天,坐在秦储身边的就是自己了?
这一切会不会有一点不一样。
他年纪小,好不容易情窦初开,心动对象就已经快了他一大步,走向了成熟。
因为年龄,他们一直在错频,一直在错过。
于是林白舴说,“因为先生忘了。”
秦储浑身像被针扎了,泛起绵长的疼,他看着林白舴,说,“没忘。”
“忘不了。”
林白舴呼吸一滞。
那几封邮件,说不好是谁安慰了谁,林白舴从里面汲取若有若无的甜蜜,满心期待。
焦虑低谷的秦储夜晚想着那些字眼入眠。
秦储去握林白舴的手,吻他的下巴。
从没亲得这么纯情过,林白舴呼吸变重,但还是很克制地拉开了距离。
还没告白,还没答应,他不想回到之前的关系。
“Carlo。”秦储轻声喊他,嗓音压得低,英文咬得很动听。
林白舴心脏一冷,说,“先生你今天太冲动了。”
他要喜欢,不要秦储愧疚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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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曜成觉得怎么都不对劲,没听李叔劝,坚持站在隽水园门口等林白舴。
出去好久,林曜成好不容易等到自家儿子的身影,就看到林白舴健步如飞的略过他,直冲卧室。
“站住!”
林白舴疑惑转头,“怎么还不睡?学年轻人熬夜?不怕付女士明天回来看到你挂两个黑眼圈?”
“打住。”林曜成不爽反驳,“我一周去两次健身房,比那些年轻人身体好多了。”
“哦。”林白舴轻飘飘道,“我一周去四次。”
“……”林曜成翻个白眼,用眼睛扫射林白舴,像小时候盯他吃零食一样,“刚刚是怎么回事?”
只要不提付女士,林曜成的脑子还是格外敏锐的。
林白舴没想瞒他,大方承认,“就是你想的那样。”
林曜成听到他这么理所当然的语气,觉得血气直往头顶上冲,憋不住讽刺他,“这么高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拿了国际大奖。”
而不是承认自己是个男同。
林白舴捂着被亲的下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差不多吧。”
林曜成差点被他气死,眼看着林白舴就要上楼。
“站住!”
林白舴完全不听他的,只回头说,“以前已经打过了,我倒是没意见您再打我一顿,只是付女士明天要回来了。”
林曜成想起之前儿子从学校回来就跟他出了柜,语气平静得像在说今天天气很好。
他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被气个倒仰。
当时被抽了两棍子的林白舴脊背挺直站在他面前,“这不是错,我不会改。”
现在的林白舴也像那样站在他面前,语气坚定,眼睛里像撒了一把碎光,带着笑说,“我喜欢他,认真的。”
林曜成最终叹了口气,让儿子滚回去睡觉。
当时哪个地方都不承认同性恋,都算精神疾病,虽然他自认不算封建,但看着电视上的男同,听着别人家的事,和发生自己唯一的儿子身上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
当时他打完那两棍子就后悔了,常年在外演出的付飞鸢当天也回来了,护着林白舴,说他打得太重,心疼得要流眼泪。
付飞鸢更心痛,毕竟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宝贝。
但心痛有什么办法呢。
谁让林白舴喜欢,铁了心要走那条窄路。
但努力奋斗一辈子不就是为了护着家人走得更稳当的吗。
再说现在都能合法领证了,他当然不可能当儿子感情路上的绊脚石,其实他早就不在意了,只是跟林白舴说不出软话。
林曜成想起当时妻子的泪眼,“我对不起宝宝,宝宝连母乳都没喝满五个月,我就出去工作了。”
林曜成抱着自责的妻子说,“是我的错,我应该放下公司的工作,多陪他的。”而不是让保姆管家带林白舴。
林白舴和他们的交流不算多,像是一晃眼就长那么大了。
还好林白舴不记他俩的仇,表示理解,自己长得那么优秀,也是这个原因,林曜成才决定将盛野总部迁回国,多一些一家团聚的时间。
他给了林白舴很多钱和别的,几乎是要星星不给月亮,算是一种补偿,林白舴知道他的心思,照单全收,让他没那么愧疚。
现在林白舴好不容易有了个喜欢的人,林曜成想了半夜睡不着,想起秦储和林白舴相处的样子,把这个消息告诉妻子,决心帮儿子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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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兰琢的秦储瘫在床/上,把小白花抱到他的怀里,一张脸全红了,整个人羞耻得翻来覆去的打滚。
……被小他那么多的人说冲动了。
可一想起林白舴的笑,又不自觉弯起唇。
秦储揉小白花的脑袋,然后收到了手机里的消息。
是之前加的古典舞艺术家,大概意思是约他下午去舞蹈室参观。
秦储起了身,想起了付飞鸢和林白舴的关系。
反正忙碌的艺术家也不知道林白舴和他的关系。不尴尬。
……而且去舞蹈室说不定能碰上林白舴。
秦储假装镇定然后飞速回了个好。
第083章 温暖太阳
结果天气并不好, 秦储早早处理完工作,踏出清原的时候得到了好几位员工诧异的注视,尤其是申经理, 目光灼灼,他转头跟韩总助嘀咕,说些秦总从没提前下班的话。
秦储当作没听到,只是被楼外的寒风给吹得顿住了脚。
风大得往领子里灌,呼呼刮着, 皮肤凉了一片。
秦储没停多久,就继续往外走。
车开到舞蹈室时,门外已经等着一位侍应生了, 看到秦储的脸就迎上来, 笑着说,“付老师本来一直在外面等您的, 只是刚刚来了学生, 才进去。”
里面开了地暖, 很暖和,秦储将外套脱下来,放在手臂上。
“付老师在这, 我进去告诉她。”侍应生说。
“不用了。”秦储看着舞蹈室里穿着练功服翩翩起舞的女生们, 笑着说, “我不着急。”
“啊好。”侍应生点点头, 将秦储引到沙发休息处, 端了些精致点心和茶水来。
秦储说,“你去忙吧, 不用招呼我。”
现在的确事情多,侍应生于是答应, 转身走了。
秦储坐在一旁,看雪白门里她们跳舞,里面有很大一面镜子,付飞鸢站在前面,目光平和温柔。
跳舞古典又优雅,衣裙摇曳,跳舞的舞者们像一朵朵颤动出水的莲花。
很漂亮又很有力量的舞蹈。
秦储坐着看,又莫名觉得有点遗憾。
这里没有林白舴的身影。
本来是给付女士送包的林白舴待在换衣间,他是被付女士赶进来的,手里拿着一套练功服有些郁闷。
……女生们都穿雪白简单的练功服,唯独他的不同。
青色的底,绣着银白修竹的暗纹,飘逸淡雅。
虽然很好看,但和外面的人一比,自己就像个开屏的孔雀!
这算怎么回事!
付女士不管他愿不愿意,给他塞了这套,随后给他指了个空房间让他去那边。
“我不会跳舞。”林白舴当时拒绝。
付飞鸢点点头,“嗯。”
还没等林白舴再说话,就把他推进试衣间了。
付女士跳舞很认真,基本一跳就废寝忘食,林白舴不满意这套开屏服,只是开了暖气,穿着棉袄的林白舴觉得热,于是还是在试衣间换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