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半晌宿在驿站,这人才扭扭捏捏地进了屋。
被她晾了几天董芸也来脾气了,没好气道:“你这么有本事,还以为不用来找我了。”
梨花嘟着嘴不说话,身体却一个劲儿往她身边凑。
董芸气得连拧了她几下道:“嘴巴被锯了吗,不说话了?”
梨花去挽她的胳膊。
董芸甩不开,只能任由她依偎在自己身边。
过了好一会儿,梨花这才吞吞吐吐道:“反正我就是不高兴嘛,谁叫你收那十二个丑八怪。”
董芸一下就气笑了,“还丑八怪,可都是各世家的俊俏少年€€,不知道有多少姑娘小姐追捧着,到你嘴里就变成了丑八怪!”
梨花可怜楚楚地望着她:“你果然还是喜欢那些人!”
“我什么时候说我喜欢他们了?”
“你要不喜欢你为什么要收下来?”梨花不依不饶。
“那是吴兴郡世家子弟,吴兴郡有很多世家是与宇文敬有往来的。邱琦当初要与我们作对,就是这些世家撺掇,他送这么一堆人过来当人质,我不收又不行。”
梨花方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但还是气鼓鼓道:“那么多办法,偏偏选了这么一个损招,哼!”
董芸笑着安慰她:“不是要挖石墨吗,刚好缺人手,让他们去挖矿,物尽其用,岂不是更好。”
被押在后头隔日才出发的十二美男突然觉得全身凉飕飕的。
理由很充分,但梨花就是不舒服。
她会忍不住担心,如今姐姐得势了,往后不知道会有多少人给她送男人。万一哪天她把持不住,真的把人留下来了怎么办?
一时间,又变得患得患失起来。
董芸看在眼里,心疼着她的患得患失。毕竟将心比心,当初自己不也以为她被李莲心勾引了,发了好大一顿疯吗。
她难得主动,去解梨花的衣裳,道:“这几日把我给弄了风寒了,自己跑到大营去,你就是这么待我的?”
梨花听她这么说,果然内疚极了。
顺服道:“你想怎么样,我都依你……”
董芸:“我也想倚窗看雪。”
梨花红着脸,就要下床去。
却被董芸一把搂住,“这里可不比在家里有炕,我怎舍得让你着凉。”
梨花道:“我体热,不怕着凉……”
董芸笑了笑,往枕头上一靠,媚眼如丝,道:“喂我。”
梨花身下一紧,扯了裤子跨了过去,跪坐下来。
微微向前,正好对着董芸的脸。
潮湿的气息扑鼻而来,诱人得紧。
董芸想起了那段在大柳树村山洞里的日子,那些没羞没臊的夜,自己把墙上的石块抠了一块又一块。
十八岁的小姑娘,在外战无不胜,可内里却嫩得很。
她觉得,逃亡这么多年,上天也不全然都在虐着她,至少也有怜惜她的时候,就比如把这鲜嫩多汁的少女送到她跟前。
这是她应得的。
如是想着,也不再客气,凑过去,用力噙住。
第163章 小可爱
西塞王府。
李月娥和长公主正对坐着用晚膳。
看着对方一口汤都没喝, 李月娥不由得轻嗔:“嘴巴怎么就那么挑?大夫叮嘱过,你常有眩晕和手脚麻木之症,应多食天麻。可你偏偏嫌弃它的味道, 这可怎么好?”
长公主面无表情,淡淡开口道:“又酸又苦, 鸡肉的味道全被掩盖了。”
“就你舌头灵敏,怎的我就吃不出来?”李月娥没好气道。
她年纪不轻了,但底子好, 保养好,举手投足之间带着无限韵味。
长公主垂下眼帘, 没有答话。
李月娥见状, 又开口道:“我看你真的是越上年纪越沉闷, 我当初若是知道你这么呆板,怎么会鬼迷心窍,被你诱惑了去。”
听到这句话,长公主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李月娥见她这副表情,适时闭了口。眼睛看着她,这么多年了, 还是当初那淡雅清高的模样,似乎岁月对她特别宽容, 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她的目光贪婪地描摹着她侧脸的弧线。
试探地问道:“阿瑛,我今晚宿在王府可好?”
长公主头也未抬:“你以往也经常留宿,无需问我。”
李月娥看着她那修长的手指和好看的眼睫, 轻声道:“我想与你同屋。”
长公主微微一怔:“你不回,霖儿不闹着想你吗?”
“那么大的孩子了, 府里自有人伺候他。倒是你,身边一个贴心人都没有, 上次我早上过来,你刚起身的被褥中还透着寒气,这如何使得?”
“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早习惯了。”
李月娥:“可我习惯不了。阿瑛,自十六岁那年你吻了我,我便知此生不会对任何男人动心了。”
果然,长公主的唇线紧绷了起来。
当初两人情窦初开,是宇文瑛先踏出了那一步。
那时的她,情难自禁,率先揭开了两人之间那层薄薄的窗户纸。
因着那一吻,她对李月娥总怀有一份亏欠,觉得是自己将她拉入这段不伦的恋情中来。
而在那之后,两人之间也偷偷摸摸地有了一段甜蜜而美好的时光,这份感情确实是旁人无法比拟的。
只是随着年纪上来,李家逼着李月娥要去结亲,反反复复相看了好几个人。
而当宇文瑛从别口中得知李月娥家中已收了聘礼,连婚期都定下来的时候,痛不欲生,后来就发生了醉酒事件。
只因她年长,为了宇文慧不被责罚,事后强忍着身体不适,主动把黑锅给背了。
再后来,她被封为西塞王,远离京都。
李月娥自丈夫去世后,便去了西塞投奔父亲,与宇文瑛又慢慢地有了往来。
年少时候深爱的恋人,再大的怨气,总是容易抚平。
两人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处在一起,就连李月娥的儿子萧霖也是三天两头来请安,长公主对他,一向温和。
在外人看来,两人的关系很是暧昧,外头不知什么时候生出的那些流言,长公主却从未出面澄清。
如今再提起以前的事,长公主脸上明显是抗拒的。
李月娥眼睛死死盯着她,见她紧紧抿起的唇,那是她平日想要拒绝人时候的标志性动作。
李月娥对此再熟悉不过。
她桌子底下的另外一只手攥紧,脸上却露出善解人意的表情,轻笑道:“你在想什么呢,我只是想多陪陪你,聊聊天。我们多少年没有像以前那样,躺在一起聊到天明了?阿瑛莫不是连这样的小请求都要拒绝我吧?”
长公主沉默了一会儿,“随你,屋里两张榻,你若想留,便留下来吧。”
李月娥看她这般模样,银牙暗咬。
好不容易才将心里的那股气压了下去,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无奈:“我知道上次明月的事你还在气恼我,我对那孩子能有什么想法?我做的这一切还不是为了你。”
见到长公主手中的汤匙微微一顿,她才接着道:“你与她姑侄关系,中间却生出了那么多矛盾,我知道你心里其实是很在乎她的,便想着或许把她请了来,当面锣对面鼓地说开了,缓和你们之间的关系。可我爹是什么人,我只得表面曲意顺从他,你当时又不分青红皂白,只看到了我拿你信的事€€€€”
“现在好了,人也不见了。”李月娥轻叹一声。
“不过,听说她现在人在沱东,我倒是松了一口气。至少在那里,有钱家保护她,你也能安心一些。”
长公主听到“钱家”这两个字,脸上虽然没有什么变化,但眼底却早已是一片大浪翻涌。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让她回到年少的时候,她绝不会选择在热恋的时候,将身份的秘密告诉当时的恋人。
倘若天下人得知,她宇文瑛不姓宇文,那她就不可能再是西塞王。
宇文敬一直想要废了她,但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理由。
因为她是长公主,是先帝的长姊,是先太后最为看重的女儿。
先帝封其为西塞王,名正言顺,又无大过错,宇文敬动不了她。
但如果天下人得知,其实所谓长公主,不过只是沱东钱家的一个普通孩子,只因父母舍命救过顺帝而被偷偷带回宫中抚养,那将会掀起怎样的轩然大波。
宇文敬的削藩诏书必定会在第二天就送达西塞。
再加上酒后侵犯荣华公主的罪名一旦坐实,她将会被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她会众叛亲离失去所有部众支持,而李昊的军队会随着削藩的圣旨一起到达,将西塞王府团团围住。
一切将会陷入无法挽回的境地!
西塞要么彻底落入李昊的手中,要么被宇文敬又吃了回去。
不管是谁,只要吞下这一块肥肉,都将实力大增,更有了搅动天下的资本!
当然,李月娥不会蠢到将这样的把柄送到宇文敬或父亲手中,她唯有牢牢把握住这个秘密,把握这颗棋子,再捏住当年的那些情分,便能得到想要的一切。
包括宇文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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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芸一行人回到晋城的时候,已经是三日后的事了。
两人直接入住了之前梨花买的三进宅院。
这宅子还是之前鹰巢岭的土匪攻打前夕,城中首富临时出逃便宜卖出,被慕容锦几人给收购下来。
后来就到了梨花的手上。
毕竟能配得上董芸身份的宅子,晋城几乎没有,只能退而求其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