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姑眼看就到最后的一刻了,她同样感到万般悲痛和无助, 她不敢奢望有奇迹,但只要看到这个人出现, 彷徨的心总会忍不住得到安慰。
她在,自己就会有依靠。
她在, 似乎世间的难事就不再是难事。
“让所有人都出去!”梨花疾声道。
董芸听她这么说,眼前一亮。
或许当真会有奇迹!
太医们纷纷摇头叹息,此刻即使是神仙下凡也无能为力了。
众人颤颤巍巍退下,其余宫女也跟着一一退出殿外去。
梨花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拿出一颗药丸递给董芸,“用温水化开,喂下去。”
宇文慧又怎知道她身怀系统的事,她照顾长公主两个多月,甚至比太医都更了解长公主的身体状况,当然知道眼下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她心里在盘算着,什么时候下去陪皇姐好,是待会儿就去,还是等入殓了,直接躺进棺材里。
董芸赶忙盛来一杯温水,将药丸化开。
梨花在长公主脖子下边垫了个引枕,固定住她的脑袋,配合董芸给她喂药。
长公主几乎没办法吞咽了,也得亏化了水,否则直接喂药丸子,根本没办法送到腹中。
两人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将一杯药水给她喂了下去。
剩下的就是等待。
时间仿佛被拉长,殿内的空气几乎凝固,静得只能听见两颗心在怦怦砰地狂跳。
宇文慧此时已经麻木,见众人走开,她又跪坐到榻前,握着长公主的手,自说自话。
大约过了一刻钟,长公主眼睛微微动了动,随即轻轻咳了两声。
离她最近的宇文慧率先发现她的状况,身子一震,猛地抬起头来。
“皇姐€€€€”
董芸和梨花见状,相视一眼,眼底难掩惊喜。
“水……”
宇文慧这会儿脑子已经清醒了,赶忙将水端到她嘴边,小心翼翼地抬起她的脑袋,一点一点地喂下去。
长公主缓了好一会儿,眼睛这才慢慢睁开,目光一一扫过眼前几人,泪水无声地滑落。
最后目光停留在梨花身上,道:“好孩子,快去换衣服吧……小心别着凉了……”
梨花素来少有动情,此时也不禁动容,鼻子酸酸涩涩的,轻声回道:“不碍事,大姑姑可好些了?”
长公主努力挤出一丝笑意,道:“腹中暖暖的……似是好了一些。”
几人一听,皆面露喜色。
董芸冲着梨花使了一个眼色,梨花随即大声道:“交州一战大捷,梨花特来向长公主献捷€€€€”
这声音穿透了大殿的寂静,传到了殿外。
众官员听到这一声,脸上露出疑惑之色,议论声此起彼伏。
很快,殿门打开,里头传唤太医。
太医心中一紧,一路小跑入内。
宫女们也随之鱼贯而入,忙碌起来。
没过多久,长公主身边的大宫女走出殿外,对着等候的官员们宣布:“长公主听闻交州大捷,吐了一口淤血,胸口抑郁散去,眼下已是大好,诸位大人不必忧心,安心回去歇着吧。”
众文官武将不禁觉得惊奇,原本以为已经踏入鬼门关的长公主居然又好了,当真是太匪夷所思了。
但眼下长公主没事,对各方都是好事,众人将心放回了肚子里,齐齐道:“殿下洪福齐天,定能早日康复,臣等告退。”
左齐被留了下来,进入殿内。
长公主靠引枕上,见他进来,道:“怕你们担心,叫你进来看看,也好放心。”
左齐自幼便了跟她,至今已有十几年,见她比起之前果真大好,也不禁喜极而泣,道:“梨花的捷报来得及时,殿下无事,我也放心了。”
长公主虚弱地点了点头:“去吧,大半夜的,让你们守在外头不得安歇,辛苦了。”
左齐方才退下。
太医这时已诊完脉,脸上仍是不可置信。
但事实就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道:“梨花将军的捷报就是一剂救命的良药,殿下如今已经脱离危险,只需稍加调养,应无大碍了。”
待太医退下去,宇文慧见她一脸倦色,关切道:“不若先休息一会儿?”
长公主点了点头,冲着董芸她们道:“你们回去休息吧。”
见二人不动,她又道:“慧儿留下就行了。”
宇文慧听到这一句,脸上顿时露出笑意,跟着劝:“你们快回去吧,守了几日了,明月也累坏了,还有梨花这一路过来,不眠不休的,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
董芸听她这么说,再看着身旁还是一身湿衣裳的心爱姑娘,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大姑姑好好歇着,明早我们再来看你。”
长公主轻嗯一声,目送着二人出殿去。
宇文慧扶着她,将引枕小心翼翼地抽了出来。
“我们也歇下吧。”
说完帮她盖好被子,再将自己平日里用的铺盖铺开在榻前,准备躺下。
却听到上头传来轻轻一句:“下雨,地上凉,你上来睡吧。”
宇文慧瞬间愣住。
很快,她抹了一下眼睛,将被褥卷了起来,丢在一旁,便迅速上了榻,生怕下一秒这人就反悔。
被子下,她侧着身子,去抱对方。
摸着那几乎全是骨头的身架子,眼泪又一下涌了出来。
“外边下大雨,里边下小雨,莫不是想把我这宫殿给淹了。”长公主轻声叹息。
“皇姐€€€€”宇文慧抵着她的肩膀,吸着鼻子,声音略带哽咽。
长公主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脑袋道:“好了,快睡吧……”
……
董芸和梨花二人携手回了进殿,刚一进房间,董芸把房门一关,便抱着她,急切地吻了上来。
梨花含着她的唇浅浅亲了一下,“我还没换衣服,一会儿把寒气传给你了。”
董芸却不管不顾,又挨了上来。
她不敢想象,大姑姑今夜要是没了会怎么样,她一想到哪天自己也和大姑姑一样面临死亡,梨花怎么办,自己又会怎么办?
黄泉路上没有她陪伴,那该有多害怕。
这些问题让她很是惶恐,只想抱着她,感受她的存在。
梨花被她的不依不饶给撩得心火直起,一把将身上湿漉漉的衣服扯去,抱着她就往床上去。
唇与唇相互撕扯着,似要把彼此的嘴唇给咬破。
屋外下大雨,屋内淌小雨。
淅淅沥沥。
舍不得她的唇,想一直看着她,看着她因为动情而失真的脸。
于是将她拉过来,撩开她的裙子,挨了上去。
紧紧盯着她的眼睛,看着烛光下,磨在一起那一刻她那微微蹙起的眉头,有愉悦,又似是痛苦。
看着她轻哼一句时候微微张开的唇。
美得不可方物。
上下双唇厮磨在一起。
雨下得很大,雷声不断,水流得到处都是……
董芸仰着细长的脖子,嘴里一直叫着梨花的名字。
梨花低低应着,说我在。
你需要我的时候,我都会在。
一开始只是轻轻地,舍不得磨坏了她那娇嫩唇瓣。
直到后来更难以自持。
腰上的力道越来越重。
越来越狠。
董芸口中呜咽着,不知是痛快还是因为一直紧绷的心情总算放了下来的那种失重感。
梨花也终于失控了,柔软对着柔软,让她再没有往日那般如鱼得水掌控全场。
她忍不住低低吟着。
雷声渐渐小了,雨却仍在下。
董芸痉挛之后瘫在床上,梨花恢复了些许力气,抱着她去了浴房,将两人洗净。
回来的时候,贴心的宫女早已换上了干净的褥子。
董芸缩在她的怀里,浑身舒畅,抬头亲了亲她的下巴问道:“大姑姑会没事的吧?”
梨花低下头,碰了碰她的唇,道:“会没事的,好姐姐,咱们睡觉吧。”
说着,不待她回话,挨着枕头,就这么沉沉睡去。
董芸看着她青黑的眼底,心疼坏了。
她这一路为了送药,刚从战场上下来,又不眠不休从交州赶了回来,冒着雨,不知道有多累。
自己刚刚还不顾她的身体,肆意求欢,真是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