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修忘记自己当时说了什么,他只记得顾从淮握着易拉罐的瓶子,声音嘶哑地说了五个字。
“他不要我了。”
乔修从来没见过顾从淮这副可怜心底模样,好像下一刻就会死去。
他冷冷道,“你死了正好,到时候他回来了我帮你照顾他。”
顾从淮倏地一下抬起眼来,下一刻拳头就砸到了他的脸上,一边打一边哑声骂,“乔修你不要脸,我就知道你觊觎我的老婆!”
乔修才不会任由顾从淮打他,毫不客气地揍回去。
两个人狠狠地打了一架后,顾从淮才颓废地跌坐在地上,看着满屋子的酒瓶发呆。
“顾从淮。”乔修说,“我说认真的,你如果死了,我不介意替你照顾他。”
“滚€€€€”
“那你早点死?”
“滚!!”
见顾从淮精神起来,乔修放心了。
他起身道,“他留在这里更痛苦,离开也不是坏事……当然对你来说估计不是好事,总之你也可以替他想想,这个地方对他来说或许没多少好的回忆。”
顾从淮没说话,他当然知道乔修说的话很客观,可他还是觉得心脏好像破了个洞,风呼呼地从那里贯穿。
因为芽芽把他一个人留下来了,如果带他一起离开就好了。
乔修离开的时候看了一眼顾从淮的表情,又道,“你也可以去找他。”
后来顾从淮怎么想的乔修不知道,不过他很确定对顾从淮来说,他说的话至少有一部分会入顾从淮的脑子。
再次见到顾从淮已经是三天后,一头白发,神色冷漠。
当时乔修就呆住了,“迟来的中二期?”
顾从淮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自然的。”
自然的?
自然的!
乔修大惊,“你为情所伤,竟然年纪轻轻的头发都白了。”
一夜白头这样的事他只在电视里看过,怎么可能想到居然会发生在自己身边。
乔修说到这里时,看着纪姜,“他现在对你可能是有些过分偏执和掌控欲,一般人可能很难接受,你们之间……”
“很好。”纪姜打断了桥修的话,满脑子都是一夜白头四个字,他重复了一遍,“很好。”
“顾从淮是不让我告诉你的。”乔修又道,“他觉得他可能会吓到你。”
纪姜抿了抿唇,低声说,“我知道了,谢谢你跟我说这么多。”
乔修摇了摇头笑了一下,“谁让他是我兄弟呢?”
纪姜也笑了一下,然后说,“我得回去了,要不然他可能会着急。”
乔修嗯了声,视线落在纪姜大拇指的扳指上,他微微眯了眯眼看着纪姜的背影。
没记错的话,那枚扳指里面……植入了定位器。
这两个人,就算是精神层面上也算是双向奔赴了。
一个神经兮兮地要把人禁锢着,一个乐于被禁锢着……怎么不算是天生一对呢?
乔修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纪姜一打开顾从淮办公室的大门,就看见了顾从淮站在门后,保持着一个开门的姿势。
纪姜扑到顾从淮怀里,掩饰着自己眼底的情绪,“你来接我啊?”
顾从淮把人抱住,唇角扬起一丝笑意,“我来接你。”
纪姜的手环上顾从淮的脖子,小声嘟囔着,“抱抱我。”
顾从淮依言把纪姜抱起来。
纪姜双腿自然地缠上顾从淮的腰,垂眸看着近在咫尺的白发,又想到了乔修的话。
他没打算现在去问顾从淮这些事,顾从淮不会和他说,如果顾从淮知道他在洗手间的十分钟是在和乔修说话,指不定又得乱七八糟的想些什么东西。
顾从淮稳稳当当地抱着纪姜回到座位,他抬眸看着纪姜的脸,眼底闪过丝丝的痴迷爱意,“芽芽。”
“嗯。”
“芽芽。”
“在呢。”
“芽芽……我的。”顾从淮搂着纪姜的力道变紧,重复着,“我的。”
纪姜睫毛颤了颤低下头来,然后趴在顾从淮胸膛上,像孩童趴在大人怀里一般。
他听着顾从淮的心跳声慢慢地闭上眼。
顾从淮轻声叫,“芽芽,睡着了吗?”
纪姜脑袋动了动,喃喃,“陪我睡一会吧。”
顾从淮眸光闪动,“好。”
办公室里的休息隔间约摸四平米,不算大,但放日常的东西倒也绰绰有余。
纪姜的视线在休息间里转了一圈,看向顾从淮,“你经常在这里睡觉?”
顾从淮迟疑了一下说,“偶尔。”
“偶尔?”
“有时候加班太晚了,觉得回去也没什么用就会在这里住一晚。”顾从淮说。
纪姜张了张唇,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拉了拉顾从淮。
顾从淮躺了下来,看着纪姜的眸光闪烁,“芽芽。”
“睡吧。”纪姜闭上眼,“困了。”
顾从淮乖乖跟着闭上眼睛。
有时间顾从淮也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场梦,纪姜根本没走,在他怀里的青年太乖了,什么都听他的,让他心底的跳动难以抑制。
事实上,纪姜回来的事情更像是一场梦……
顾从淮的亲吻一下又一下,惹得纪姜烦不胜烦,“不准亲了!”
顾从淮听话地停止自己的动作,只是抱着纪姜。
是真实的,纪姜偶尔还会凶巴巴地和他说话,因为纪姜觉得他太过分了。
这种真实的纪姜。
是他的芽芽。
顾从淮缓缓地闭上眼,这次是真的和纪姜一起睡着了。
……
纪姜打开顾从淮的衣柜。
他忍不住拽了一下上面挂着的黑色西装,怀疑顾从淮是不是批发西装的,要不然怎么做到所有的西装都一模一样的。
纪姜把行李箱打开看了一眼,不出意外地没找到自己的证件。
行吧,纪姜想,收起来也不用担心搞不见了。
为了以防万一,他把保险箱取出来。
嗯……打不开?
纪姜思索了片刻,又重新看了数字,保险箱果然打开了。
纪姜瞧了瞧嘴角,看了一眼自己的证件又愣了一下,证件下面压着一张诊断书。
纪姜微微皱眉,把诊断书拿起来,然后看了一眼。
神经衰弱?
抑郁倾向?
顾从淮?
纪姜抿直唇把资料重新塞回去,又把保险箱关好后才放回来原来的位置。
他打开床头柜的抽屉,看到了放在抽屉里的药物。
纪姜对着那些药名一个个的查是干什么的,把最后一瓶药看完的时候,房间的门打开。
顾从淮的脸露出来,还带着笑,“芽芽,可以吃€€€€”
吃饭两个字两个字被硬生生拆散。
他看着纪姜手中的药瓶,眼前有些发黑,“芽芽。”
纪姜静静地看着他。
顾从淮终于回过神来,三步并作两步来到纪姜身边把药放回去,“芽芽,这些不是……这些……营养素!”
纪姜说,“我不喜欢玩虐恋情深的戏码。”
“对不起芽芽。”顾从淮把纪姜按在怀里,声音慌乱无措,“芽芽,我就是……我就是害怕你知道了会嫌弃我,会觉得我有病不再和我在一起了。”
“芽芽,你相信我,你回来了这些东西都用不上了,只要有你就好了,你就是我的药。”顾从淮的声音都颤抖起来,“你不能不要我,你不能抛弃我……芽芽,不要丢下我了。”
纪姜沉默了片刻,轻轻地抬手环住了顾从淮的药,声音很轻,“只是生病而已,治好了就好,不用瞒住我。”
“毕竟,我们是夫夫,不是吗?”
第095章 赘婿流龙傲天(完)
顾从淮再三和纪姜解释纪姜回来后他就好了, 这让纪姜忍不住冷笑,“我是什么灵丹妙药吗?”
“对我来说你就是我的灵丹妙药。”顾从淮把脸蹭在纪姜颈间,声音有些沉闷, “芽芽,别因为我脑子不正常就不要我了好不好,我知道我很自私……可是我不能接受没有你的生活。”
纪姜无奈地摸了摸顾从淮的脑袋,“不会不要你, 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你也相信我一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