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竿的尖头被磨得尖锐，不像是一日之功。
赵羽很疑惑自己为什么会招致这么一个老人家的杀意，手上却没有迟滞，自从被项羽偷袭后，他就随身携带这一把伸缩雪亮小剑。
但因为看出来这不是专门杀人的刺客，赵羽还手，却留了余地，只在老人握着竹竿的那只手臂上挑了一剑。
反正这下子一只手要废掉了。
此时刘邦已经打开那杏篓子，和回身来的英布一起把这老头制住。
老头眼里全是恨意。
赵羽却－－－莫名其妙。
最后他们也没有杀了这个老人，而是带着一起进了城，交给了咸阳城城令，让他先查实这个老人的身份。
刘邦对已经推测出八个以上可能的赵羽说道：“别猜了，看看他是谁家的人就清楚为什么了？”
赵羽点点头，刘邦和英布都打算安慰一下他，就听他感叹道：“唉，人才总是容易招惹敌人的。”
刘邦：可以，这么想一点毛病都没有。
英布哈哈大笑，然后在两个人的眼神中收住笑声，道：“我只是觉得小羽这么想很好。”
很有刘邦的特点。
可见近墨者黑。
半路上三人就分开了，刘邦英布倒是不放心赵羽一个人行走，赵羽却对咸阳城的治安很放心，要不然那个老头不能等在外面刺杀他。
最后两人都拗不过赵羽，让他一个人去皇宫。
赵羽又绕了个路，再次走上咸阳城繁华一条街，当初的王家阳春白雪豆腐肆已经了名字，改成了俗气好懂的名字，就名豆腐店。
卖上了一个钱能喝一碗的豆腐汤。
赵羽经过，店内一个老伙计看到他，马上召集只有三两个的店员，如临大敌道：“接下来你们队进来的每一位顾客，都必须客客气气的。”
一边说一边看着外面，那一下子断了他们一个如日中繁盛店肆经营的年轻人，连他们这个门口都没有看一眼就走了过去。
第160章 偷听到密谋
赵羽不是一眼都没看, 他只是对王绾的经营手段很失望罢了。
不能卖豆腐，完全可以改成一个专做豆腐菜的店啊，竟然这么不堪一击, 果然他一开始想的一点都没错。
赵羽一直向前走，走着走着就看到了那家公子馒头店。
虽然他后来还是建议赢高定名馒头为蒸饼，但因为他自己说馒头说得很顺口, 赢高坚持用馒头这个名称。
赵羽一脚跨进馒头店，里面四处飘散的麦香味就香了他一个跟头。
本来还以为不到饭点馒头店不会有多少人, 进来才发现这里面都是人，不过穿得都很普通，却一个个很有规矩的样子。
这些应该都是家里派遣出来买馒头的下人。
公子高这个馒头店的经营模式跟王家的不一样, 老板不在店里贵客也不上门，但是过来买馒头的人还真不少。
赵羽还没有站好呢, 衣着整洁的伙计就笑着迎上来，看到赵羽穿的衣服，笑得更加灿烂了。
“公子上座，公子想要点什么。”
话还没说完，有一个人走过来。
客气地跟迎接自家老板一样，赵羽都没有来得及反应就被簇拥着跪坐到位置最好的蒲团上。
然后醴酒蜜水都上了来, 还有一些用面粉做的美食，用黑陶的小碟子装着，让他享用。
赵羽彻底懵了。
这干什么呀？
身上穿着丝绸的看起来是掌柜的人笑眯眯鞠躬：“小店鄙陋，招待不周，还请公子见谅。”
赵羽：“－－－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
那人唇角的笑弧都没有改变, “没有呀, 我们对待进门的顾客都是这么客气。”
赵羽看向坐在大唐内的其他人，又看回到这人脸上, “我看不见得吧。”
其他人：对啊对啊。
如果不说的话，我们还以为这个少年是你们店主人呢。
卢川唇角的笑意还是那么多，说道：“公子不要误会，就是这样的。”
其他人想反对也不敢，谁不知道这家店肆背后的人是公子高，公子馒头就是这么叫起来的。
没有人说话。
赵羽呵呵：就欺负我乡下人进城吧。
正在这时，一声悠扬的喊声从后面传来，“馒头好了，甲字的来取。”
赵羽目瞪口呆。
这，这赢高也太厉害了吧，总感觉叫号这种事只有穿越者才会干呢。
咦，穿越者又是什么意思？
赵羽觉得脑袋又有点痒了，卢川还没有退下，躬身笑问道：“公子可还有什么需要？”
赵羽：“你们为什么会想到让人领号取餐？”
卢川的眼神有一瞬间迷茫，谦虚问道：“不知公子何意，何为领号取餐？”
赵羽解释：“就是给客人们发牌字，你们叫号去拿。”
然后才觉得不对，“我先问的你吧。”
卢川笑得更甜了，说道：“是。咱们店肆人多，如果不提前发好牌子，可能会让后来者居上，因此才制作了一批木牌。”
有种不就应该是这样的疑惑。
“不过公子的形容，特别简洁恰当呢。”
赵羽：好像是他把人看扁了。
记得当初看到李斯拿出来一个卡尺量圆筒口径，他就觉得很不可思议，只是清楚李斯等人都是人精没敢多问。
现在－－－好像是他下意识总觉得秦时人很笨。
卢川问道：“公子还有何不解之处？”
赵羽：“没有了。”
卢川就走了，到后面才深吸一口气，两个此时没事的伙计围上来：“卢先生，公子说的没错，真的会有一个长得不错喜穿葛麻衣物看脸一点都不像淳朴乡民的人来咱们的馒头店呢。”
小伙计说完长长吸了口气，别怀疑，他们公子当时的原话就是这样。
而且公子还交代了，如果不把这个人伺候好，他们的店一定会像前面王家豆腐店一样一夜之间风吹苍蝇忙。
有个人不相信，因为公子说得真的很夸张。
然后公子特别有耐心特别温柔地跟他们解释，葛麻公子手中有他们做馒头最重要的一种原料，酵母饼饼。
于是那个不相信的一点都不敢露出别的表情了。
今日真的接到了这么一个客人，这些人对公子更加佩服。
连卢川都在回忆刚才的细节，有没有让那位公子不高兴什么的。
他作为公子高的门客，对王家豆腐肆的遭遇知道的更多，可以说公子一点夸张都没有，王家豆腐肆就是被那位神秘的小中郎一夜之间给踢翻的。
这边，赵羽领到了一个牌子，想着等会儿买一点馒头吃吃也不错。
喝了口蜜水，又吃了口那着像是饼干一样的东西。
诶？赵羽的眼睛瞬间亮了。
好吃好吃。
甜中带点咸，还有股浓郁的奶香味。
赵羽连吃两口。
“衡平君，久违了。”
“原来是皋城先生，有礼有礼。”
赵羽抬头，有两个中年人一边客气谦让一边走进来，然后就跪坐在赵羽前面的那个束脚梨花纹案机两旁。
“一向少会，衡平君在外征战可还顺利？”
赵羽吃着饼干看一眼，嗯，说话的这个就是皋城先生了，他俩难道就没有觉得这个店有点不对？
衡平君笑道：“东南已平，听说陛下有意收百越，回来看看。”
“其实君之爵位已无可再封，很应该在咸阳好好休息了。以君对大秦的功劳，陛下也不能苛待于君。”
衡平君笑笑，转变了话题：“阜阳君怎么样？”
这位皋城先生应该是阜阳君的门人。
赵羽一边吃一边光明正大的偷听，只听皋城先生叹口气，声音也低了几个度：“因为那量入所得税的事情，家主已经好几天没有睡好了。”
衡平君皱眉：“听说这个税法是一个佞臣提出来的？”
吃瓜吃到自己身上，赵羽还没有意识到，他在疑惑，量入所得税不是他跟陛下提的吗？为了防止有些人转移隐匿财产，他还想了一些细则呢。
难道有人抢他功劳？
皋城先生的声音传来：“是，陛下东巡时带来的，王丞相就是被他给起兵的，可惜陛下很是宠信此人。要不是王丞相说，吾等还不知这种奸滑主意出自于此人？”
赵羽的耳朵很好使，把皋城先生说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然后，奸佞和他的名字中间终于划上一个等号。
赵羽：？？？
皋城先生：“听说此人一直住在城外陛下赏赐的庄园，虽然担了个郎中令的名头，却从不管宫中宿卫。”
衡平君说道：“吾回咸阳两日，只略微听说过此人，有机会倒是要认识一下。”
“鄙人先前曾见过一面，一黄口小儿而已。”皋城先生的语气有些不屑，“但是受陛下信重却是真的，原以为又一个少年意气的甘罗，早晚必自取灭亡，没想到宰起人来可比那甘罗狠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