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戎远大步走到纪姜身边，握住了纪姜的手指低头看过去。
手指上被咬过的痕迹很明显。
裴戎远沉着脸把纪姜的手指含进嘴里，他想，基地需要消毒了，否则怎么会有虫子出现。
纪姜垂眸看着裴戎远的脸，另一只手轻轻地碰了一下裴戎远的手。
片刻，裴戎远松开纪姜道，“饿了吗？”
纪姜摇了摇头。
裴戎远说，“你会说话的对吗？”
纪姜点点头又摇摇头。
“不想和我说。”裴戎远的声音听起来格外冷淡，却又带着几分愤怒，“可以和其他人说，但是不愿意和我说……你就这样讨厌我？”
纪姜摆了摆手摇头，他张了张嘴，“我不是。”
属于丧尸的语种让纪姜有些沮丧，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其他丧尸说话人类都能听得懂，可是他不行。
他说话除了丧尸，没有一个人能懂。
纪姜说话的时候声音柔软，带着几分奇异的腔调，格外好听。
裴戎远的手指轻轻地捏上纪姜的耳垂，“是因为，我听不懂吗？”
纪姜点了点头。
裴戎远问，“也不是故意不和我说话的对吗？”
当然不是，纪姜又点了下头。
裴戎远唇畔的笑转瞬即逝，这个笑温柔得如同清风，不含半分冷意。
纪姜怔了一下，随即他又听见裴戎远问，“想不想离开房间？”
纪姜奇怪地看了一眼裴戎远。
“你想那两个丧尸吗？”裴戎远又问，“于现，还有那个……明天。”
纪姜迟疑了一阵，他其实有点担心他们的，可纪姜直觉不能让裴戎远知道。
裴戎远把纪姜的反应看在眼里，不动声色问，“离开我的时候，芽芽有想我吗？”
纪姜点了点头。
裴戎远眸光微暗，“我就知道，芽芽根本不会想我。”
纪姜：“……”
他明明点头了。
“回答得那么快，就是因为没想我，只是想要敷衍我罢了。”裴戎远说着，又把纪姜搂入怀中，他的声音很轻，“虽然芽芽离开我，敷衍我，欺骗我，可我还是很爱芽芽。”
“芽芽。”裴戎远说，“你这双脚会带你离开我，你知道一直以来我都在想些什么吗？”
……
脚踝上的触感明显，纪姜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却见一个黑影握着他的脚踝。
那人低下头轻轻地吻了一下他的脚背，然后移至脚踝。
纪姜彻底睁开眼来，看着裴戎远。
“芽芽醒了？”男人的声音低哑，“我一直在想，芽芽这么想要离开，我应该怎么办才好，如果下一次又走了我怎么办？”
他的手指轻轻地摩挲着纪姜的脚踝，“芽芽有我就好了，其实根本不需要走路。”
梦境与现实交织，纪姜的脚慢慢变得僵硬，他绷紧了身体，生怕下一刻裴戎远就会折断他的腿。
“芽芽就算抛弃我，不要我，把我弃如敝履，我还是喜欢芽芽，舍不得伤害芽芽。”裴戎远喃喃着，在摸到纪姜脚踝突起的那一小块骨头时，却又如同泄愤一般咬上纪姜的小腿。
纪姜沉默了好久，才伸出手轻轻地碰了碰裴戎远的脑袋，跟安抚一只发狂了小狗一般，抚摸着小狗的毛。
裴戎远的头发扎在纪姜的腿上，他僵着身体，慢慢地松开口。
他说，“芽芽对我这样残忍，只是想玩弄我的感情和身体而已，根本不在乎我……现在却能为了那两条狗的命和我回来。”
“在你眼里，我根本比不上他们对吗？”裴戎远握着纪姜的脚踝微紧，“我就知道，我都知道。”
纪姜抬起手，又摸了摸裴戎远的脸，他想说不是这样的，可是他无法和裴戎远交流。
微热的触感在脚踝上停留，纪姜忍不住低下头去看了一眼。
裴戎远声音低沉，“既然我舍不得折断芽芽的腿，那么芽芽就戴上这个吧……戴上之后，想去哪里都有我，我会抱芽芽去的。”
纪姜伸手摸了一下脚踝上的东西，有些茫然，这是什么？
“芽芽是不是不认识这个东西？是我专门让薛一鸣为你研制的。”裴戎远握住纪姜的手，凑过来，温柔却又不容拒绝，“只要芽芽离开这栋屋子，这个东西就会控制你的脚。芽芽不需要走路，这双脚总是带你离开我，所以以后不用它了好不好？”
第117章 末世卷12
纪姜垂眸看着脚上的东西没做出什么反应来, 裴戎远轻轻地碰了碰纪姜的唇，“芽芽，喜欢吗？”
脚上的东西看起来像是芯片卡一样的, 闪烁着红光，单薄的没有什么重量。
他静静地看了半天，裴戎远开口，“芽芽……”
纪姜伸出手指头阻止了裴戎远的声音, 他握住裴戎远的手然后摊开，指尖触在裴戎远的掌心：[可以睡觉了吗？]
“……”
裴戎远握紧了手, 颇有一种无力感。
他都这样做了, 为什么纪姜不生气, 为什么不多看他几眼？
是因为已经完全不在意他了对吗？
为什么不能像以前那样喜欢他, 像以前那样依赖他, 他只想和纪姜回到以前那样。
就算是为了自由骗骗他也好，就算是为了那两条狗骗骗他也好, 就算是真的为了夺取基地再骗骗他……
只要纪姜愿意骗他, 他都会信的。
但纪姜现在连骗他都不愿意了, 纪姜不喜欢他了, 纪姜心底有了更重要的东西。
嫉妒……
然后被纪姜放在心上的东西，都让他嫉妒。
凭什么他就是被放弃的那个人？
为什么他要被放弃。
裴戎远搂紧纪姜的肩，没再说话, 纪姜却感受到了一股温热的液体濡湿了他的衣服。
他有些茫然，不知道裴戎远怎么就哭了。
他迟疑了片刻伸出手，轻轻地摸了一下裴戎远的脑袋。
“芽芽，你骗我一次好不好？”裴戎远声音沙哑着, “再骗我一次。”
再骗他一次？
纪姜莫名，不知道裴戎远什么意思。
但裴戎远说完这句话后就不再说话了。
他搂着纪姜躺下去, 眼底露出深深地哀切来。
他已经被抛弃过一次了，绝对绝对不会再有第二次的。
裴戎远的痛苦和纠结让纪姜不明白，明明被困住的人是他，怎么裴戎远看起来跟要碎了似的。
……
纪姜不知道裴戎远在做些什么，他醒来的时候床头柜总是防着早餐和巧克力，还有一杯水。
纪姜摩挲着杯子想，裴戎远应该知道这水能让他升级，但还是每天都给他喝。
裴戎远有一大半的时间都在房间里看着他，很多时候什么都不做，就像现在这样，那双漆黑的眸子停留在他的身上，眼睛也不眨一下，就这样看着他。
他不知道裴戎远心底到底在想些什么。
几个月不见，裴戎远变得格外……不正常。
只是这个男人把他带回来后，也没有把他送进实验室，没有报复他。
果然是还是爱着他的。
不过裴戎远……到底有恨他吗？
纪姜不知道。
他打定主意要和裴戎远好好谈谈，语言不通没关系，他不想和裴戎远这样僵持下去了。
纪姜轻轻地吐出一口气来，朝裴戎远勾了勾手指。
裴戎远从椅子上站起来，靠近纪姜。
纪姜指了指纸上，[谈谈？]
“芽芽想谈什么？”裴戎远声音微低，“如果是谈离开这里的事情，不可以。”
纪姜摇了摇头，又写下，[不是这个，谈别的，我们之间的事。]
裴戎远眸光微微闪动了一下，“我们之间……”
纪姜点了点头。
裴戎远说，“我们之间有什么事可谈。”
[我离开的时候，给你留下了一张纸条。]
裴戎远脸色微沉，“丢了。”
纪姜：“……”
他又没问这个。
而且丢没丢他不知道吗？他都在书里翻到夹着的那张纸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