钝刺 第73章

“你看看!这是你周家的omega,是你周千乘的弟弟,就算不是亲生的,那也是你周家的人,是你心腹最爱的人。你就算不为了周家的面子,不为了周云际,你总该想想顾望。”

“我知道顾望在你心里可能比周云际更像弟弟,你想想他!我看了这些都受不了,他看了呢!他当初是抱着什么心态让云际嫁给别人,你不知道吗?他能不带着云际离开吗?你恨他背叛了你,恨云际给周家丢脸,你可曾有过一点感情,从他们的角度考虑一下?”

苏沫哐哐一顿输出,把周千乘说傻了。

他站在原地,喉咙滚了滚,有些生涩地辩白:“我没有……我不是……我如果不考虑这些,我就不会找他们了,也不会跟若莱父子说那些话。沫沫,你知道的,我是生气,但不是恨,顾望他……哎算了,我跟你一起去。”

五个小时后,直升机降落在第四区。周云际的地址很偏僻,路也不好走,还好距离机场不远。车子半小时后开进一条幽黑的巷子,只有尽头亮着一盏灯光。

周云际一直坐在门口石阶上等,几乎一宿没合眼。

他听到引擎声便站起来,先是避在门后,等看清楚车上下来的人是苏沫之后,便飞奔过来,可没跑几步便硬生生刹住脚步,一脸惊恐地看着苏沫身后跟着的周千乘。

周云际吓坏了,不敢动不敢说话,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还是苏沫跑过来一把揽住他,他才反应过来,一下子紧紧抱住苏沫。

半年多地狱般的日子,三个月提心吊胆的逃亡生活,一个月心力交瘁的无望等待,在见到苏沫这一刻终于爆发。

东方露了一点鱼肚白,周云际像是无家可归的小动物,走了无尽的暗夜,终于在黎明之前找到方向。

他在苏沫怀里很快虚脱,站都站不住。苏沫抱不动他,最后还是周千乘看不下去,过来将周云际提起来,然后带着大家进了门。

周云际情绪稳定之后,断断续续讲了这段时间的事情,最最重要的,是顾望一直没有回来。

“他说过一周后就回来的,可是现在都一个月了,”周云际不敢求周千乘,只能抓着苏沫的手不放,“苏沫哥哥,你救救他。”

他紧紧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只要能救他,让我做什么都可以的,我可以再回若莱家,我再也不跑了,真的,求求你了。”

◇ 第99章 99、素汤

“云际,你不要担心,你大哥已经派人去找顾望了。你要相信他,再难的情况他都遇到过,估计是因为不得已的原因暂时回不来,等我们找到他就好了。”

苏沫边说看向周千乘:“是吧?”

周千乘:“……是。”

苏沫:“你也不用怕,找到顾望,你也不需要回去。若莱家那么对你,我们要找他们讨回公道才是。

说完他又看周千乘,周千乘掩了掩唇,说:“是。”

周云际不敢相信:“真的吗?”

苏沫笃定回答:“真的。”

“可是……我就这么跑了,两个独立区之间那些合作,那些友好关系……”周云际还是有些不可置信,在他的认知里,不但若莱家不会放过他,周家也能扒了他的皮。

苏沫说:“没事,政治是政治,私事是私事,两国之间还没有永远的敌人和朋友呢,掣肘和斡旋是很平常的事,这些让你大哥来解决。他一个总长,这点小事还解决不了吗?你要相信他。”

周千乘缓缓吐出一口气,说:“是,你要相信我。”

苏沫:“云际,你跟我回去,顾望我们慢慢找,若莱曜已经死了,你不用害怕。谁要让你再回若莱家,就是畜生。

周千乘一抖,手里的茶杯差点没拿住。**他们在天亮后返程。苏沫一直陪在周云际身边,直到周云际沉沉睡去,他才有时间躺一会儿。

他也睡得沉,一整天情绪起伏太大,又因周云际的遭遇焦虑上火,如今终于稳定下来,才发觉全身都疼,脖子后面的腺体也鼓鼓胀胀地发酸。

他当时如果不是太累,一定意识到自己即将进入发青期。

飞机快要落地时苏沫才醒,他一动周千乘就凑过来,问他累不累渴不渴。

苏沫还迷糊着,呢喃了一声“云际”,周千乘脸色登时有点不好看。不过他没发作,慢慢等苏沫完全清醒过来,才将他扶起来,调整好椅背,让他坐得舒服一些。

苏沫觉得腺体位置有些难受,下意识揉了一把,疼得他“嘶”了一声。

周千乘紧张地扒着他脖子看:“怎么肿了?”

“不知道,可能这阵子太累。”苏沫说,“精神压力也很大,好多糟心事。”

这么一说,周千乘更紧张了:“……我没让你糟心吧。”

苏沫冷笑一声:“你做的那些事,如果可以用糟心来衡量,那么对我来说,云际的事挺多算是不愉快。”

周千乘:“……”

“你打算怎么安排云际?”

“先送回老宅,其他的事等找到顾望再说吧。”

苏沫有些不放心:“不如让他和我们一起住?”

周千乘立刻否决这个提议:“不行。”他拒绝得太快,想了想,又补上几句,“他来环京,看见我会难受,不如一个人待着自在点。”

苏沫想想也对,就周云际见到周千乘吓成那个样子,要是天天住在一起,怕是没等来顾望,自己就吓出毛病了。

苏沫把安排给周云际说了,周云际没意见。下飞机后他就被送回老宅。

车子开进那个奢华的圆拱形大门,停在副楼前,他下了车,怔怔看着眼前的一切。恍如隔世。**苏沫接回周云际往返连续飞了近十个小时,再加上情绪起伏过大,回来就病倒了。一开始是低烧不退,周千乘以为他是感冒,找了医生来看,才知道是马上要进入发青期。

苏沫自从被周千乘带回来之后,有过一次不太稳定的发青期,没用提纯剂,是周千乘守在门外放了整晚信息素安抚,很轻松就熬过去了。

这一次却来势汹汹。医生说辞和苏沫说的差不多,疲惫加上精神压力太大导致,离开前还提供了解决方案:永久标记过的AO,在发青期时释放信息素可以缓解生理不适,但如果适当有性生活会更有益处。

周千乘立刻去看苏沫,苏沫八风不动,说“谢谢医生”,然后客气地送医生离开。

当夜,苏沫便进入发青期。周千乘像上次那样站在门外,不断释放信息素安抚他。很快,走廊里便弥漫着一股浓重的松柏香。

但周千乘总觉得苏沫好像很难受,房间里传来东西摔落的声音,他着急地砰砰拍两下门:“沫沫,你怎么样?摔到哪里了?”

苏沫不理他,他在原地转了两圈,又拍门:“沫沫,信息素够不够用?不然你开一下门,让我看看你。”

发青期的omega对一个alpha开门意味着什么,他们都清楚,可周千乘顾不上了,一开始的那点旖旎心思早没了,只担心苏沫身体出问题。

这会儿门内一点动静没有,周千乘耳朵贴在门板上细细听。他反复压制住想要暴力开门的冲动,告诫自己这种给苏沫留下极大阴影的事绝不能再次上演。

门内终于传来踉跄脚步声,周千乘还没来得及说话,门从里面猛得被拉开。

周千乘见过苏沫无数次发青期的样子,但再见,依然让人发狂。

他睡衣穿得乱七八糟,肩膀和锁骨很白,脸颊和嘴唇又很红,眼睛里溢出水光,要把人吸进去一般。

周千乘觉得自己很难,但将苏沫搂在怀里时仍然撤开一点距离€€€€他要先确定苏沫没有其他问题。

“是哪里不舒服吗?有发青期之外的症状吗?”

眼前的周千乘喋喋不休,很奇怪,苏沫努力保持着一丝清醒想,这好像是周千乘,也好像不是,这和他对此人一贯的认知有出入。

苏沫全身像被火烧着了一样,只觉得难受,他甚至怀疑之前那些发青期只是小感冒,而现在这场才是真正的发青期。

他被周千乘搂在怀里,感受到一丝凉意,很舒服。他忍不住继续往对方怀里拱,想要更紧地抱住这团凉飕飕的东西。

“沫沫,”周千乘紧绷的自制力岌岌可危,一触即断,但他还是咬着牙问,“你确定?不后悔?”

苏沫想,太难受了,就这样吧,然后他也是这么说的。

将苏沫抱在怀里那一刻,周千乘满足到头皮发麻。那不单是身体上的快乐,更多是精神上的熨烫。

从他们离婚至今,他就算不重欲也快把自己熬成了一锅素汤,偏偏肉在眼前却一点不敢轻举妄动。

如今的苏沫在他眼里是一块散发着甜蜜芬芳味道的美食,他只想着连盘子都吞下去。可即便如此,周千乘也做足了各种餐前仪式,餐中也秉承着让苏沫舒服的原则,小口进食,慢慢咀嚼。

他不能再给苏沫留一点阴影,爱这种事,身体和灵魂都要契合交融,才能称之为爱。

苏沫在他怀里渐渐化成水。周千乘温柔地甚至有些拖沓,他想要给苏沫最好的体验,虽然这体验来得很迟,但只要开始,就为时未晚。

他一点点探索着苏沫的身体,牢牢将苏沫锁在自己怀里,一边亲吻一边撞击,抽空还要低声问苏沫这样可不可以,那样舒不舒服。

等苏沫清醒一点,周千乘会按铃让雯姐来送吃的。他甚至还抽空回了韩秘书一个电话。然而上一秒还义正严词打电话指示工作的人,扔掉电话又变成想要时刻和苏沫黏成一体的周千乘。

苏沫发青期短,但两人还是度过了混乱的两天。两天后,发青期总算过去。

苏沫有了点力气,从床上睁开眼。周千乘胸膛紧紧贴在他后背,有点热和不舒服,全身又酸又没力气,抬腿便踢了一脚。

周千乘迷迷糊糊睁开眼,苏沫后脑勺对着他,说:“回你屋里。”

周千乘哽了一瞬,半晌没动,低头轻轻吻了一下苏沫肩膀,咕哝道:“沫沫,我想和你一起睡。”

苏沫很烦躁地往前拱了拱,冷冰冰拒绝:“我不想。”

见苏沫实在很烦躁,周千乘没敢再多说,€€€€€€€€坐起来,苏沫立马将被子往自己这边裹了裹,换个舒适睡姿,眼一闭,又睡过去。

周千乘只好悄默声地下床,捡了捡地上的衣服穿上,轻轻关上门走了出去。

苏沫睡了一天,再醒来神清气爽。他在卫生间对着镜子检查身体,除了皮肤有些地方微红之外,竟一点印子都没留。

脑子里不可避免想起他被放在洗手台上,面对着镜子做的样子。他后背贴在周千乘胸口,周千乘像抱小孩一样抱着他,让他看他们连接的地方,迷乱而荒唐。

苏沫低骂一声,别开眼不敢再看镜中的自己。

他换了衣服下楼吃饭,周千乘早已等在楼下,见他下楼便过来接,生怕苏沫走不了路。苏沫镇定地绕过他,面色如常坐在餐桌上,特别像传说中拔什么无情的那种人。

桌上都是苏沫爱吃的菜,满满一桌子,还摆了一个芝士蛋糕。苏沫睡了太久确实饿了,他埋头吃饭,周千乘给他夹菜盛汤,细心照顾着。

吃到一半才想起来问:“今天什么日子吗,怎么这么多菜,还有蛋糕。”

“想吃蛋糕吗?留点儿肚子,不然吃不上。”周千乘没回答苏沫的问题,拿刀在蛋糕上比划一下,然后切了一块放到盘子里。

不知道为什么,苏沫觉得周千乘有点怪怪的,看起来……有点紧张。

这个词用在周千乘身上很不搭,苏沫觉得自己疑神疑鬼的,看了对方好几眼,但确定他是在紧张。

果然,周千乘说:“下午我约了律师过来。”

苏沫挖了一块蛋糕放进嘴里,香甜酥软,味蕾满足让快乐放大,所以他没细想周千乘的话,像平常一样问:“来做什么?”

“沫沫,”周千乘两只手交握放在桌上,微微动了动,试探着说,“我想复婚。”

蛋糕只吃了两口,菜也都凉了,苏沫垂着眼没什么反应。周千乘有些焦虑地看着苏沫,干巴巴地给自己解释:“你先不要生气,我、我先把律师叫来谈谈情况,没有不经过你同意就擅作主张,也不是非要逼你……”

他声音越说越小,边说边看苏沫脸色。

“这是两个人的事,你要是有意见,我一个人也成不了。但是你发青期一直这样也不是个办法,如果我们复婚,会更方便一些。”

“我想好好照顾你,不想完事了还得回自己房间去……”

“我们现在住在一起,和伴侣没差,差的只是个身份。我想要这个身份,真的很想要,沫沫,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说到最后,大概周千乘觉得这些理由没一个站得住脚,有些没底气,但还是殷勤看着人,眼底浓浓的渴求毫不掩饰,希望苏沫点头。

苏沫简直要被他气笑。

“发青期上床就一定要复婚?我们现在为什么住在一起你不知道?我怎么回来的你忘了?”

苏沫毫不客气的三连问全都刺中周千乘软肋。他做的那些亏心事不会随着时间过去就权当没发生过。他怕苏沫翻旧账,每天怕得要死,说每句话都要考虑别把某些不该说的话头引出来。

可如果要复婚,如果长久过下去,有些事避不开。

“下午不让律师来了,你别生气。”周千乘赶紧扯开话题,“反正没事,不如下午我们去看看云际。”

苏沫想了想也好,他不愿意和周千乘在复婚这个问题继续掰扯,真是没劲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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