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瞒我瞒 第13章

一双宽薄的手掌覆上来,包住他半个脑袋。几缕头发从指尖穿插出来,他发质软,不怎么扎人,路款冬掌心缓慢地摩挲,不知道是不是嘲笑地说了一句:“好像起了个包。”

“反正看不见。”余迢向前挪了点,路款冬的指尖和他的发尾隔出一小段距离,“不用在我这浪费时间,我已经没事了,去楼下陪他们吃饭吧。”

路款冬不领情他这点懂事,嘴角下撇,淡道:“刚刚已经送客了。”

而后又补充一句:“朋友难得来一回。”

余迢赶紧垂下头:“对不起,下次你可以和我提前说一声,我不出现在你们面前。”

管家从门外进来,看到路款冬的脸色比出门的时候更黑了些,心想这又是怎么了。随后路款冬站起身,大步离开,留下一句:“自己涂。”

不自己涂谁给他涂?余迢接过药膏放到一边,本该对路款冬说的再见留给了管家。€€

平时在家都睡到中午,路款冬把Snowflake交给余迢之后每天都醒的很早,秦最这两天没来,说是最近家里有事,还没正式开业,余迢和他说没关系。

这几天店里突然来了不少招聘的人€€€€很奇怪,这些人简历比余迢的人生都要精彩了,何至于来这,秦最说的抑制剂污染导致的失业率真的这么高吗?

不过总归是好事。

韩落生日这一天余迢早早起了床,除了要赴宴,还有个原因€€€€昨天唐波给他带来不少甜品师调试的蛋糕。

余迢忍了一晚上当早饭,因为他很容易积食,有一次半夜难受的睡不着,把路款冬吵醒,那次之后说什么都不让余迢吃夜宵,饿了也只能喝水或者牛奶。

吃完蛋糕把一些评价发给唐波,而后回到房间准备换装。

为了防止意外,余迢今天不仅贴了阻隔贴,还打了一针特殊抑制剂€€€€可以为一些手术病人或其他特殊群体提供的非处方药,是他自己去药店买的。

店员问他是不是在经历二次分化,余迢笑笑说不是,他早就过了这个年纪。

也不怪店员这么问,余迢长得很显嫩。单看圆溜溜的眼睛就容易让人联想到下半张脸,应该是婴儿肥的脸型。

只是他高中做完手术后迅速暴瘦,脸部轮廓都瘦出来了,反而有种清秀的骨相美。

路款冬在车里等他,抱肘而坐,闭着眼。车窗透了点缝隙,一束光从外面透进来,正好照在他的下眼睑,把那一块略显疲态的乌青都照得很清楚。

余迢已经尽力小心了,可在打开车门的那一刻,路款冬肩膀一动,醒了。

“愣着做什么,风吹进来冷死了。”路款冬说。

前一秒还是慢动作的余迢又赶紧坐进去。

“拿的什么?”路款冬皱着眉问。

“吃的。”

“没吃早饭?”

“吃了。”

“......”路款冬很嫌弃,“不知道的以为我在家每天把你关起来。”

司机开动车子,手里的袋子晃动。余迢不管他,拿个吃的也要生气,abo什么时候又进化的,更年期都提前了。€€

韩落是韩家小儿子,全家把他当宝贝宠着,宴会办得盛大又张扬。管他从商还是从政,都给足了韩家面子前来赴宴。

余迢从下车的时候就开始心慌了,好多人,这里的空气好像都不够分。

等会第一句话是该说你好还是生日快乐?他好讨厌和人交流,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和路款冬生活太久的应激症,所有人都像他这么刺,这世界就完了,他内心腹诽。

旁边经过两个韩家的佣人,见着路款冬后恭敬地弯腰说了声路少爷。而后又匆忙走了,其中一个嘴里念叨着“不能有....”“花生...”之类的词。

余迢没仔细听,他注意到路款冬对两个佣人笑了笑,笑起来的样子和脑海闪过的影子太像,目光痴痴望着。

“盯着我做什么。”路款冬转身,蹙了下眉。

余迢回过神来,将视线挪到一旁,找了个自认为挺合理的解释:“我只认识你。”

路款冬眼睫轻轻眨了眨,看不出任何波澜的情绪,说:“对我你倒是信手拈来。”

“我有事,你自己一个人在这逛。”路款冬没问行还是不行,“不要跑太远,等会爸妈来了我会找人来叫你。”

说完就打算离开,余迢见状,鼓起勇气拉住了他的胳膊,路款冬脚步一顿,居高临下地瞥过来,神情沉沉。

“我、我可以自己找个角落待着吗?太多人了,我不太会打交道。”

“你去洗手间待一天都行,别惹事。”路款冬冷言。

别让他惹事就别把他带过来吗,真是的。余迢乖乖点头,松开了手,刚刚拉的力气有点大,路款冬袖子留下一道微皱的褶,抬手将它抚平,就像不想和余迢有任何沾染的动作。

开始余迢的计划还真是在洗手间待一天。得到了路款冬的允许就打算实行,可计划赶不上变化,他在去的途中遇到了韩落。

一身黑色刺绣花纹的无尾礼服,修身的西装裤将他的腿衬得很直,白色牛皮靴越来越逼近,韩落对他笑了一下:“余迢,欢迎你来。”

余迢生硬地抬起唇角:“祝你生日快乐。”

“这是路款冬让我转交给你的礼物。”余迢好人做到底,没说是自己准备的,不然路款冬的一番心意都白费了。

旁边来了两个人接过来,韩落对他们点点头:“放到前厅就行。”

“谢谢款冬,也谢谢你。”

又陷入一阵尴尬,余迢想找个理由离开,却感觉韩落一直在盯着自己的后颈,那视线变成了一只手,生生牵制住他的肩膀不让人走似的,余迢浑身不自在。

“我记得余迢是beta?也要用阻隔贴这种东西吗?”

余迢解释:“不是用来阻隔信息素的,只是我的腺体做过手术,偶尔容易发热发痒,贴了可以缓解一点。”

“原来是这样。”韩落一副恍悟的表情,眼神又挪到他手里的那个精品袋,“这是什么?”

“一些吃的。”

“花生酥......”韩落眯着眼看清了上面一行小字,眼神飘忽似在分神,过了会问,“我可以尝尝吗?”

“当然可以。”余迢挑了一个很完整的、没有碎掉的递给他,很真诚地说,“虽然你肯定吃过很多好吃的,但这个我觉得也不错。”

韩落很礼貌地回应:“好的,谢谢你。”

“我还有事,你随意。”

【作者有话说】

原本隔日更的后天请个假,挪晚一天,提前祝大家新春快乐!

第14章 不要和其他alpha有太多交集

14.路家的两位长辈已经到了,管家找了半天找不到余迢,又折回去问路款冬有没有一个大概的位置。

正忙着装乖乖人设的路款冬显然很不满意管家突如其来的问候,身子微微向后倾:“找不到人?”管家点点头。

路款冬脸色沉下来,其实是在思考,旁人看上去就像在生气。一旁的路母见他这样,握着的手心拍了拍他的手背,声音温柔:“余迢也来了吗?”

“嗯。”

“你以前不是不带他来这些场合的?”

“说是在家待着闷。”

“这样......”桑非梦若有所思,目光停留在不远处的路晚身上,“你弟弟每次一来这种宴会就去找薛家那位独子闲聊,款冬,偶尔该想想为什么路晚和你这个哥哥反而不亲近。”

路款冬嘴角微不可察地撇下来又迅速提起,眼睫垂盖下来,遮掩住不清不楚的戾气:“您说的是,我对他是有所疏忽,可能是都有各自的家庭了,我结婚之后,他也不爱来我这玩。”

“你倒是懂事。”

桑非梦叹了口气,路款冬知道她在想什么,想要是当初没有收养他就不会造成如今的局面。

“路晚这孩子也是,都订婚的人了,玩性还这么大,你说这以后,庭和该怎么放心把路家这么大的家业交给他?”

这些话路款冬听了十几年,无非就是旁敲侧击地告诉他,路晚出生了,血缘关系是不可替代的。路款冬面不改色,按着桑非晚的肩,边走边安慰着:“不着急,路晚心里有数的。”

“希望如此,”桑非梦抬起手,将路款冬的手挪开,“刚刚不是说找不到余迢了?你跟着去看看,晚宴马上就开始了,我也去找小晚说说话,好一阵子没见着他了。”

路款冬点头,桑非梦走远后,他也立刻转身往反方向走,在这一刻瞬间卸下了所有奉承与伪善,扯了扯脖颈间的领带,手背上的青筋若隐若现,神情并无多大变化,只是眼底的憎恨愈发浓烈。

要是再给管家一次机会,他就是死,从这里直接跳下去,他也不会选择这时候来询问,很明显是撞枪口上了。

“去洗手间。”路款冬沉声说。

“嗯?嗯嗯,那少爷,我继续去找人。”管家抬起腿就想跑。

“我说去洗手间找人。”路款冬把外套脱下来,挂在胳膊上,后背的肌肉贴着衬衣,随着步伐显现出来,他的肩腰比很好,双肩的宽度极具安全感。

管家一愣,他还真没想过去洗手间找人,回着:“好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吃了隔夜的东西,余迢的胃不太舒服,嗓子眼像被什么噎住了,上不去下不来,导致胸也开始发闷。

可是秦最和他说过这个保质期有两三天的呀?他的胃什么时候也这么挑了,余迢怏怏不乐。

在洗手间待了一会,路款冬给他发来信息,让他赶紧到正厅。余迢手心捂在胸口上方一点,往下顺抚,尝试着让堵在喉咙间的闷胀感能消失。

走到门口转角的时候,眼前突然一片黑,比他更高的alpha与他直面相撞,余迢的脑袋碰到了他衣服上的胸针,扎出痕迹,他吃痛地摸了摸。

“不好意思....”尽管没做错什么,余迢还是习惯性地想道个歉。

秦最扶住他的肩膀,“你怎么在这里?”

余迢抬起头,因为胳膊挡住了视线,只能看到秦最戴了半边面具的脸,暖黄色灯光浮在表面,让它看上去熠熠发光。

“我、我...”余迢一时语塞,他该怎么在最短的时间内和他说清楚自己为什么来这里的原因,脑子还一片混乱,就听见秦最略带欢愉的嗓音€€€€

“这里不是男alpha的洗手间吗,哥哥走错了?”

“嗯?”余迢像小猫一样,突然伸长了脖子,眼睛睁得圆圆的,呆立半晌,偷偷往四周环顾,还是没找到标识牌子。

“没有,我是逗你的,你没走错。”秦最笑道,“牌子在里面,你走出来的方向是beta的洗手间。”

余迢也没怪他,只当他是没反应过来:“好的。”

之后他慢慢反应过来:“那你为什么来这?”

果然他之前的猜测是对的,秦最绝对不是什么普通的家庭。

“我啊......”秦最弯下腰,和余迢对视,先是看了眼余迢额头,刚刚碰到的痕迹慢慢褪去了,还有一小片红,想伸出手去摸摸,又觉得不太好,手别在身后抬起又放下,“我来这兼职啊,赚零花钱。”

余迢可没那么好糊弄:“兼职?不要逗我了,你在cosplay吗?”

谁兼职穿成这样?

秦最开怀大笑,想看看自己认真起来余迢会是什么表情:“是的,他们好大气,可能是看我年轻一点?给了我一套看上去就很贵的衣服来当服务员。”

余迢不信,但秦最说的脸不红心不跳的样子,又增添了一些可信度,他犹豫着,就听见背后传来一声冷冷的嗓音,还带有一点点回音,“余迢。”

冷不丁颤了一下,这样的反应本应是后退的,但余迢却没忍住向前走:“秦最,我得走了,我、我的...我的丈夫在叫我。”

秦最凝固一瞬,倾泻在他脸上的光定格,方才的笑容烟消云散:“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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