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信息素是什么啊?”余迢说,“我好奇。”
路款冬眨了眨眼,和余迢说:[不是款冬花,你搞错了,大概只有一点点雨蜜的气味,很淡很淡,你现在好点了吗?能帮到你我很高兴。]
“为什么会这么淡呢?”
[出了一点意外,没恢复好。]路款冬没有过多说明。
“你会在这里待多久?”
余迢又问了句很不相干的话,突兀又奇怪,并且自问自答:“没几天了,是吗?你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路款冬点点头。
“好,”余迢目光空洞,像是在走神,又自顾自地说了遍,“好……”
“有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话?”余迢想知道路款冬忽然来找他的原因,又怕他多想,解释,“好歹也认识了几天,你说是不是?”
路款冬忍住了想要去摸他额头的冲动,回€€€€[注意安全。][天天开心。]两句像告别又不像告别的话,余迢瞬间懂了,路款冬来这是因为最近的新闻。
可是有必要亲自跑一趟吗?
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余迢的烦躁不止来源发忄青期,还有突如其来的重逢,他不知道该拿路款冬怎么办。
恨真的会被时间抹平吗?为什么他现在对路款冬是无奈的?为什么看到这样小心翼翼的路款冬他甚至会有些生气?
凭什么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啊。
凭什么我的一切你都知道,而这些年我却了解不到丝毫。
余迢不知道路款冬过得怎么样,只能靠每周的新闻频道,只能靠一些路人的闲言碎语。
但在路款冬的眼里,不知为何,今晚的余迢给他一些错觉,好像可以亲近一点,所以路款冬开始问:[那你离婚后,过得怎么样呢?][你前夫是个什么样的人啊?][我随便问问,你不想说也没关系。]余迢看完,突然说:“我要喝酒。”
路款冬很严肃,差点就要脱口而出说不行了,余迢见他这样有些想笑:“不喝酒我说不出来真话。”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说的话有几分遮掩几分真心,你也要听吗?”
他这样诚实,路款冬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有些怯地摇头:[没关系,你现在的任务是休息,闻了alpha的信息素,现在好点了吗?]
“好多了,谢谢你。”余迢说,“我饿了。”
饿了好啊,饿了就说明有胃口了,可他脸红红的,嘴巴也没有血色,整个人都给人一种怏怏的病态,路款冬眼下找不到体温计:[允许我碰你的额头吗?]
“嗯,怎么了。”余迢说的是陈述句,他知道路款冬要量体温。
路款冬于是就这样做:[感觉没有退烧,你真的好点了吗?]
“我想吃蛋挞,”余迢没有回复他的问题,说的话有些任性的语气,“给我买吧。”
“不对,我想和你一起去。”余迢又补充,说着说着站起身。
路款冬当然很乐意,可是发忄青期的人在外面很危险啊,虽然有自己陪着,但万一就有什么变故呢?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让余迢有任何难堪的情绪。
“你是在担心我会使其他alpha发忄青吗?”余迢察觉出他的担忧,“最近的新闻,那些坏alpha的目标都是未婚。”
是有这个危险,但余迢没有洗去完全标记,其他alpha能察觉到这个omega的信息素已被他人占据,是他人的专属,一般来说,正常人看到他这样,会帮他联系恋人,而不是想着强。
路款冬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余迢不也算是未婚?而且他长得人畜无害的,alpha看着他就觉得好欺负。
[哪家的?很远的话,还是我帮你买吧,还有什么想吃的吗,水果,甜品?]
“西瓜,要冰的,不冰的不吃。”
隔着口罩,路款冬抬了抬唇角,余迢这会像什么呢?像生了病和亲昵的人行使特权,如果知道眼前的人是谁,还会这个语气吗。
路款冬靠着陆格这个身份的成功接近,太得意忘形,忽略了一点€€€€忘记一个人是很难很难的。
尽管态度发生变化,没有发出声音,遮住面貌,身高、不经意的动作、流露出的眼神,或许就连灯光跳跃在发丝间的质感都会让人勾起回忆。
何况他们并不是什么刹那间的过路人,他们有过真真切切的,千丝万缕的羁绊。
“在酒吧附近,有个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
“不要烤的太焦的,不要放太久的。”
“超过半小时没回来,蛋挞皮不脆了,我也不要。”
余迢没说店名字,但说出了那家便利店卖的蛋挞的所有缺点。其实他是想表现出自己在生气,但路款冬丝毫没理解到,眼尾弯起来看上去很高兴地点了点头。
余迢:“……”
【作者有话说】买蛋挞×训狗√
◇ 第71章 你对我有意思啊
71其实留余迢一个人在家不放心,路款冬在余迢提出这个要求后很快想好了对策。
打电话让人在这栋楼下守着,然后自己跑去买。他很享受也很乐意帮余迢做点事,这种跑腿的活路款冬很少做了,也就刚被路庭和叫去公司,为了迅速拉拢人情而去干些讨好人的底层活。
不过余迢为什么这么爱吃蛋挞呢……现在还是很喜欢啊,不知道以后能不能有机会从他口中了解到,或者要不要在附近安排一个只做蛋挞的店?
这样算不算过界呢……
路款冬边赶路边思考,这会他已经摘下口罩和帽子,偶尔路过一辆车,在不经意间看见车窗上自己的脸。
而后回神€€€€自己是余迢讨厌的路款冬,陆格只是一个保护伞,再过界就会被发现。
他发现以前在路家追求的自我和独立,在这一刻都悉数飞散了,如果他真的是陆格就好了。€€
路款冬把便利店的蛋挞全买了,有些蛋挞是肉眼可见的不符合余迢的标准,于是他算准了时间,想着先等等下一批。
店员总觉得这人有些眼熟,但又确确实实没见过这张脸。晚上来便利店的人不多,收银员问:“扫码支付吗?”
“嗯。”
“你手里的这些确实放久了些,所以看上去卖相不好,下一批就会好很多了!”
表面恭恭敬敬,店员已经悄悄地破防了,都快要下班了怎么还要烤蛋挞啊!偏偏还是全要,不得不做的那种。
“好。”
“你们这治安怎么样?”路款冬忽然问了一嘴,“晚上你敢一个人下班回家吗?”
“唉,以前是敢的,最近不是出事了吗?所以我晚班干脆就待在这凑活睡了,等到白天再走。”
路款冬点头:“对了,那酒吧里的员工你熟吗?”
店员歪着头问:“我倒是经常和朋友去,你指哪位啊?”
“余迢,是个omega。”
“噢€€€€我知道。”店员眼尾扬起来,随后说,“我比他们待在这的时间还长一点呢,之前那是一家超市,后来装修成了酒吧。余迢呀,感觉蛮可怜的。”
“为什么这样讲?刚开始的时候他过得很不好?”
“嗯,也不是……就是觉得他的经历有点可怜,”店员解释,“每次发青期都只能靠止疼药,alpha的安抚又没什么太大用处,因为他被完全标记了,而且他也不太愿意用其他信息素……”
店员小声说:“我猜,他丈夫应该死了?或者去世了吧?不然怎么没洗去标记呢?”
路款冬:“…………”
“应该洗了,”路款冬垂眼说,“至于为什么不用其他alpha的信息素试剂,可能是心里有人。”
一直都是任安晗,自己当初也只是沾了点任安晗的光。
“没有呢,我问过了的,”店员说,“有一次他来我们店里买蛋挞,吃着吃着就哭了,给我吓了一跳……我问为什么,他说太难吃了,没吃过这么难吃的东西。”
被指定来这家买蛋挞的路款冬:“?”
“本来是听上去会让人很不舒服的话对吧?但是他的样子太不对劲,强颜欢笑一样,明明应该是有更难过的事,他却只说蛋挞难吃。看着可可怜了,我就说可能是烤的不好,再赔他一些别的小吃。”
“他这才说不用,说,我只是刚刚度过发忄青期,情绪不稳定而已。”
“他还说,没有洗去标记,因为觉得太痛了。”
店员双手叉腰:“那时候我还斥责他的对象,居然不陪他,余迢沉默了好久,我才意识到我可能说错话,他老公很可能是死了,剩他一个人。”
“然后某一次和酒吧老板聊天,他说和死了没差。”
路款冬听完这些话确实像死了一回,眼神空洞,虚无地盯着某一点,眼前慢慢模糊,像隔了层毛玻璃。
没有洗去标记?为什么?
余迢怕痛是怕痛,要是因为这个而对某件事退缩,他当初就不会以死相逼了。
要是怕痛,也不会配合自己打针,不会要求自己标记他吧。
余迢是不是,不想忘记自己呢。路款冬奢望地想着,又很快否决€€€€也许是不想忘记恨的感觉,不想忘记自己在这受的苦。
为什么连恨都要选择折磨自己的方式?
路款冬忽然想到,原来这些年他在受易感期折磨的时候,余迢的痛苦一点也不比他少。
路款冬站在原地,钻心的酸涩从胃里泛上来,喉咙被异物堵着,胸腔闷闷,一瞬间氧气全被抽走似的,耳朵逐渐出现嗡鸣,什么也听不见,沉浸在自己的思绪。
回到余迢家里的时候,他坐在沙发上眼睛半睁半闭,快要睡着的样子,但见到路款冬又清醒几分,有些抱怨的语气:“你还能再慢点。”
路款冬比了个对不起的手语,看上去恹恹的,余迢反问:“你自己没做到,还要摆脸色。”
“嗯?”路款冬很轻地发出一句,然后回过神,有些无奈地笑了:[没有摆脸色。]
“我不要了,现在肯定不好吃了。”余迢说着就要丢垃圾桶。
路款冬知道此举并非余迢的真心,因为他不会浪费粮食。但没意识到为什么余迢会这样做,只是很自然地接过去:[没关系,我吃你不要的,别扔了,先放这。]他把余迢奇怪的举动都当做是发忄青期带动的情绪波动,不知道以前他会不会向别的alpha这样€€€€应该不会,他大概会自己一个人待在房间里,反锁好门,别人问就是没事,然后自己硬抗。
想到这路款冬有些庆幸这次承受他发忄青期情绪的人是自己。
慢慢释放出一些信息素安抚,又想到店员说的话,余迢没有洗去标记。
“盯着我做什么?”余迢有些凶地说,“不要这样看我。”
路款冬点头,而后挪去目光。但余迢对于他这样的顺从没有感到多大舒心,问:“你为什么要这样。”
路款冬低着头:[啊?]
“为什么无缘无故听我的话?我让你做的这些事,都不是员工该做的事吧。”
[因为你状态不好。]
“状态不好的人多了去了,你每个都要关心一遍?”
[你就在我身边,我不会不管的。]
“那过几天呢?你走了之后呢?我又生病了,或者到发忄青期了,你还会回来关心我么。”
不知道余迢为什么会这样问,语气莫名地像异地情侣在埋怨,路款冬有些搞不懂了:[难道你需要吗?]也许是打字听不出来语气,余迢理解出了一丝不耐烦的意思:“嗯,对,我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