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装嫁给失忆大佬后 第35章

  早上分开后,他们就没再见面,不知道沈姑娘会不会跟他一样,也有很多话想说。对方这会儿是不是已经睡着了?她一个人睡,会不会冷?

  对了,沈姑娘畏寒,明日他有空回去,得把床上的被子抱到院中晒一晒……

  越想,越是思念。

  裴二翻了个身,闭上眼,克制着不再去想,试图睡着。

  可李禅秀的身影还是不断出现在脑海,早上他捉住对方手时,对方看过来时,带着惊诧的清丽眼眸……

  接着又想起在伙房外排队时,那几个士兵的话€€€€

  “裴百夫长刚成亲就每日住在军营里,也真舍得。”

  “要是我,就是挨军棍,也要每天回家睡!”

  就是挨军棍,也要回家睡……

  回家睡……

  两句话不断在脑海重复。

  忽然,裴二一把掀开被子。坐了片刻,他忽然翻身下床,动作利落地穿衣。

  张虎的床就在他旁边,被动静吵醒,迟疑抬头:“百夫长?”

  “没事,你接着睡。”裴二声音有种压不住的不平静。

  他飞快穿好衣,大步走出营帐,来到马厩,牵走那匹枣红骏马。

  深冬的寒夜,呵气成冰,寒星点缀着泼墨似的夜空。

  

  裴二胸腔却充盈一股冲动,血液好像在沸腾,仿佛要去干一件开天辟地的大事。

  寒冷星夜下,他骑上马,飞奔出营,呼吸着凛冽寒气,却不觉得冷,面上甚至有微微热意。

  一路骑到小院外,他利落翻身下马,仿佛有些迫不及待。

  待要敲门时,动作忽然又止住。

  沈姑娘现在定然已经熟睡,若在院外敲门,这么冷的天,对方不仅要冒着寒冷起床,还要从正门走到院门来给他开门……

  略一思忖,裴二拴好马,随即翻身一跃,轻松跃进小院。

  意外的是,卧房灯还亮着。

  沈姑娘竟还没睡?

  裴二怔愣,平复些心情,才走过去。抬起手时,他又顿一下,最后和心跳声一样,“咚咚”敲响门。

  李禅秀正在房间里烧炭盆,听见敲门声,明显一惊。

  好在很快传来一个熟悉的,略有些沙哑的声音€€€€

  “沈姑娘,是我。”

  李禅秀顿时松一口气,放下手中火钳。

  没敲院门,直接敲正门,来者显然是翻墙进来,他差点以为来的不是正经人。

  还好是裴二。

  他起身去开门,心中又有些困惑:这么晚,裴二怎么会回来?

  开门后,果见裴二高大身影站在门外。

  他似乎回来得很急,气息微喘,许是血液奔流太急,面上带着红意,以至于在寒冷的冬夜,前额头微微冒着白气。

  几乎是李禅秀开门的瞬间,他一双寒星似的眼眸就紧紧望向对方,眼底墨色浓稠,仿佛掩藏着什么。

  李禅秀被看得一怔,回神后,以为他有急事才深夜赶回,忙让开位置,让他先进来。

第 30 章

  “怎么这么晚赶回来?是出什么事了?”

  李禅秀端着一盏小油灯, 把裴二让进房间后,顺手关上门,转过身问。

  因为快要睡觉, 他乌发散开, 肩上披着一件厚棉袍,将黑发向上推得有些蓬松,衬得那张脸白净秀丽,仿佛只有巴掌大。

  朦胧灯光下的双眸正望向裴二, 似昏黄宣纸上用笔墨勾染, 清丽又有种惊心动魄的美。

  裴二定定望着他在灯光下的面容, 喉结不觉滚动,因一路疾驰而加快的心跳仿佛还没平缓, 甚至一下比一下重地响在耳边。

  不知僵站了多久,李禅秀似乎又开口说了什么,他才陡然回神。

  沸腾的血液终于平息少许, 冷静下来后,他才发觉自己竟因一阵突如其来的冲动, 就半夜骑马赶回家, 简直像个少不更事的毛头小子。

  沈姑娘一定会觉得他不稳重。

  裴二一时懊恼,回来时有多冲动,此刻就有多不自然, 可望着面前人清丽的身影, 某种满足感又充盈心间, 好像……并不后悔。

  李禅秀被他乌黑眸子直直望着,端着小油灯的手指不觉蜷了蜷, 忽然有些不自在。

  他轻咳一声,试图打破这种僵硬气氛:“先进屋吧, 你回来这么急,看起来有些热,等会儿冷下来,可能会生病。”

  说着抬手,碰到裴二身上的甲衣,试探推了推。

  明明力道不重,裴二却像失去自我的傀儡般,被他推着一步步往里屋走去。

  掀开厚重门帘,竟有一阵暖意袭来,夹杂少许烟味。

  裴二目光扫视,很快发现床前竟放着一个炭盆,盆中烧着黑红相间的炭。

  炭盆不远处的桌边,竟蹲着一只金雕。那雕的一只腿被绳子拴住,系在旁边的桌腿上。

  见裴二进来,那雕立刻昂起脑袋,天生凶厉的眼睛直直望过来。

  裴二:“……”

  片刻,他抿了抿唇,黑眸变沉。

  金雕的圆眼眨了下,好似有些无辜。

  然后也不理裴二,努力往炭盆方向凑,但因一只腿被拴着,总隔着距离,扑腾几回,都是徒劳。显然就是怕它离火盆太近,才特意拴着。

  裴二:“……”蠢雕。

  李禅秀跟他一起进来,见他盯着金雕看,浅笑解释:“我看偏屋太冷,正好正屋烧了炭盆,就把它带来正屋取暖。”

  裴二抿唇。

  连金雕都能进正屋睡……

  那金雕被他看得有些怂,忽然往桌底蹲蹲。

  裴二这才移开视线,又看向炭盆。

  李禅秀见了,继续解释:“这几天太冷,我今日去山脚砍了根粗木回来,烧成木炭取暖。不过第一次烧,成果不太好,烟味有点重,好在……”

  话没说完,手忽然被捉住。

  裴二忽然转身,宽大手掌握住他的手,有些强势地抻开他下意识想握紧的手指,低头认真检查:“有没有受伤?”

  说完,他似乎有些懊丧,沙哑道:“我应该想到的,以后这种事跟我说,让我去做。”

  李禅秀微凉的手被他干燥暖热的掌心握着,一时僵住。虽然早上他们也牵过手,但那是为了在外人面前装样子,可此刻€€€€

  昏黄灯光下,深夜归家的“丈夫”握着“妻子”的手,心疼检查有没有伤口……

  李禅秀手指蜷了蜷,神色有些不自然。

  他知道不该胡乱联想,裴二已经知道他们是假成亲,他们都说清楚了,可此刻的情形确实又……

  他忍不住移开视线,脸庞微热,愈发不自在起来。

  他应该立刻抽回手,但那样会不会太突然,显得反应过度?可不抽回,贴着对方掌心的那片皮肤又渐渐发烫,心底也有种陌生的奇怪感觉……

  终于,反复做了心理准备后,他轻咳一声,尽量自然地抽回手,假装若无其事道:“没受伤,不是什么辛苦活。”

  说完又快速岔开话:“对了,你这么晚回来,饿不饿?厨房还有两个馒头,要不我去拿来,切成片放在火上烤一下,你就着热水吃些?”

  裴二虚握着忽然空落下来的手,不着痕迹地背到身后,贪婪摩挲残留的触感。

  听李禅秀说要出去,怕他受寒,忙阻拦道:“不用,我回来前在陈将军那吃过。”

  顿了顿,又想起刚进屋时,李禅秀问他为何这么晚回来。

  之前一时冲动回来,没想什么理由,好在过了这么久,他总算想到一个。

  他咳嗽一声,恢复正色说:“我从陈将军那来,他说你这次立了功,要正式提拔你做军医,还说会把你的事上报给郡守,也许有机会能被赦免。”

  说完他便有些期待望着李禅秀,觉得他一定会高兴。

  李禅秀闻言却一怔,神情丝毫没有裴二料想的喜悦。

  上报给郡守?还要帮他脱籍?

  他藏在袖中的手指倏地攥紧,心头一阵混乱。

  没记错的话,雍州的现任郡守姓严,叫严同海。对方如果要为他上奏赦免罪籍,很可能会先见他一面。

  七年前,李禅秀的那位皇帝叔公为了彰显自己的仁慈,特许从出生起,就和父亲一起被圈禁在太子府北院的他,参加那一年的皇宫除夕宴。

  当时参宴的,除了皇室宗亲,还有一些京中的重要大臣及其家眷。而这位严郡守,当年正在京中做官,很可能参加过那场除夕宴。

  自然,严郡守就算参加了,也未必注意到过李禅秀。何况李禅秀那时才十一岁,样貌与现在有很大不同。

  可样貌变化再大,总归还是相似。

  他出京时靠父亲的旧部打点,又刻意遮掩容貌。一路流放到永丰镇,见到的也都是些身份普通,或与京中无关的人。

  但这位严郡守不同,虽然圈禁的十八年,他只被允许出去过那一次,可万一那次严同海刚好见过他,又刚好在之后见他时,觉得熟悉,察觉什么呢?

  李禅秀一时心乱如麻,袖中的手也越攥越紧。

  裴二见他并未如预料中高兴,甚至忽然垂头不语,好像很低落,一时也愣住。

  半晌,他迟疑问:“你是不是……不高兴?”

  李禅秀倏地回神,抬头看向他,忙勉强笑道:“没有,怎么会?我很高兴。”

  顿了顿,像是为了强调,又道:“谢谢你告诉我,我只是一时太激动,忘了反应。”

  裴二闻言,这才松一口气,可想到万一赦免不了,李禅秀可能会失望,又干巴巴补充:“陈将军说是有可能,没说一定,要是……要是没有的话,你也别难过。你放心,还有我在,我以后会杀敌立功,帮你脱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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