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装嫁给失忆大佬后 第37章

  没想到这人除了冷漠寡言,偶尔不聪明和幼稚外,又多一项认真,还真是多面。

  藏好钱,又喂过金雕,裴二牵着枣红骏马,和李禅秀一起走回军营。

  刚进营,就见张虎-骑着马快奔而来。

  对方看见他们,忙勒马停下,接着一个翻身下来,朝两人抱拳道:“百夫长,沈姑娘。”

  裴二微皱眉,李禅秀见状开口问:“这么急匆匆,是要去哪?”

  张虎忙回:“正是要去找您和裴百夫长。”

  “找我们?”李禅秀微讶。

  裴二也问:“何事?”

  张虎忙道:“白千夫长昨晚死了,陈将军让你们回营后,赶快过去一趟。”

  白千夫长死了?

  李禅秀和裴二不由对视一眼,随即两人上马,裴二驾马,匆匆赶往关押白千夫长的大牢。

  到了地方,李禅秀发现胡郎中已经在了。

  对方见他来了,忙招手道:“快来帮忙看看,我不擅毒,你看看他到底是被毒死的,还是自杀?”

  陈将军也站在旁,正面沉如水,见状,朝他和裴二点了点头。

  李禅秀忙快步上前,蹲下身先翻开白千夫长的眼皮检查一番,又要看对方口鼻时,旁边裴二忽然出手,帮他掰开白千夫长的嘴。

  李禅秀抬头看他一眼,下意识要说谢,但看一眼也在场的胡郎中和陈将军,又觉不合适,最终没出声。

  他仔细检查了白千夫长的情况,又拿银针试了试,最终摇头,说:“从情况来看,是自杀。”

  旁边士兵听了都不敢相信,胡郎中也道:“怎会这样?”

  陈将军沉声:“你确定?”

  李禅秀点点头,又解释一遍判断依据€€€€从白千夫长脖颈处的勒痕以及尸体情况看,对方确实死于上吊后的窒息,并非中毒。且尸体上没有挣扎痕迹,从勒痕形状看,也不符合被人勒死后再吊起的情况。

  此外他也检查了牢房里的痕迹,确实不像他杀。

  陈将军眉头紧皱,半晌,挥了挥手,让他们都先出去,只留下裴二和两名亲随。

  李禅秀心中虽有疑问,但也不好直接问,等和胡郎中一起离开后,才向胡郎中打听。

  胡郎中叹一口气,倒也没有瞒,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

  “我知道的也不多,大概是昨天陈将军连夜审白千夫长,好像那白千夫长已经有些松口,但中途陈将军离开了一会儿,等再回来,人就已经自杀了。

  “本来陈将军怀疑是毒杀,才让你和我去看看,结果……”

  结果没想到,验完发现就是自杀。

  李禅秀微皱眉,听完只觉疑点重重,白千夫长既然已经要松口了,为何又会忽然自杀?还有,陈将军中途为何离开?

  不过没有更多线索,他一个人光想,也想不出什么。

  直到下午,裴二来和他一起吃饭时,他才听对方说了更多详细情况。

  昨晚白千夫长被用了刑后,终于撑不住,确实有些松口。

  “我实话说了吧,克扣这事牵扯的不是咱们一个营地,上面的人来头更大,我真说了,你陈高峻敢往上查吗?还不是只能杀了我,让这事就此了结。”

  陈将军看出他有松动苗头,当即保证:“你若能老实交代,看在你戴罪立功的份上,我起码能保你家人无事。若是冥顽不灵,最后由我查出来,你恐怕想死得轻松都难。”

  白千夫长听了这话沉默良久,忽然哑声说:“我若说了,你真能保我家人性命?”

  陈将军正要保证,却忽然有人来报,说有紧急军报。陈将军以为前线有事,便匆匆出去一趟,等再回来,白千夫长就已经自杀。

  李禅秀听完皱眉,问:“陈将军有没有说是什么军报?会不会是有心人的调虎离山之计?”

  裴二摇头:“这点他没说,只听说是郡守府发来的,应该不是无用的军报,但……大概也不是多紧急的事。”

  不然陈将军今日也不会还在营中。

  “郡守府?”李禅秀重复。

  “嗯。”裴二点头,“听说白千夫长的家人昨天也连夜被接到府城,接他们的人,来头不小,好像比较神秘。”

  说到这,他忽然迟疑一下,几经犹豫,才继续道:“陈将军怀疑这件事牵扯很大,兴许跟郡守府有关,安全起见,暂时……可能就不上报你的事了。”

  起初,陈将军以为只是营中几个人克扣军需,没想到查下来,牵扯的不止他们永丰驻地,甚至背后人的来头也不小。

  那白千夫长的家人,白日里,陈将军就已经让人看住,可还是被接走了。来人拿着郡守府的令牌,说是郡守夫人跟白家老夫人是旧识,请他们一家过府叙旧。

  陈将军派去的人不敢阻拦。

  但叙什么旧,需要半夜把人接走?

  且陈将军白日查了后才发现,对方打着郡守夫人的名义,实际来接人的,是雍州府城王家的人。

  那王家依附洛京宋家,宋家乃是当朝梁王妃的娘家,是铁杆的梁王党。

  自太子李€€被圈禁后,朝中最有可能继承大统的,就是这位梁王。王家明面上是给宋家办事,但实际上……谁知道是不是给梁王办事?

  他们又为何要打着郡守夫人的名义,来接走白千夫长的妻子儿女?

  陈将军这时才明白,白千夫长为何说就算说了,他也不敢往上查。

  若克扣军需牵扯的真不止永丰镇驻地,这必然是件触目惊心的大案。

  心知此事水可能很深,尤其他们尚不知那位新上任的严郡守是否也在其中扮演角色。在这种情况下,若再把李禅秀的事上报,请求嘉奖,焉知不会弄巧成拙,甚至给对方带来危险?

  于是陈将军决定,明面上,先假装事情查到白千夫长就结束了,私底下,他再想办法,比如写信给曾提拔他的前郡守张大人,看对方能不能帮上忙。

  自然,这些话就没跟裴二说了。陈将军只告诉他,李禅秀的功劳,暂时可能不上报了。

  裴二说完这些,禁不住又小心看李禅秀一眼,生怕他失落难过。

  李禅秀闻言怔了怔,却忽而一笑,道:“没事,不上报也好。”

  不上报是好事啊,这样他就不用担心万一需要见严郡守,很可能被看出身份这件事。

  不过说完,见裴二愣住,他才意识到自己好像不该这么高兴。

  他忙轻咳一声,掩饰道:“我的意思……你之前不是说你会帮我?我想这次不行,下次还可以依靠你。”

  裴二闻言,瞬间露出笑,用力点头,保证道:“你放心,我定会帮你脱籍。”

  说完他低头吃了一口馒头,唇角忍不住弯起弧度。

  沈姑娘说要依靠他。

  他就着菜,又吃一口馒头,不知不觉,唇角又弯起。

  沈姑娘这次没能脱籍,丝毫没难过,只因为还有他。

  他唇角越弯越明显,黑眸似乎也闪过笑意。

  李禅秀看了一阵疑惑。

第 32 章

  两人吃完饭, 聊完正事,正好胡郎中匆匆回来。

  对方见裴二也在,明显一愣, 随即了然, 捋着胡须笑呵呵看小两口。

  李禅秀被看得有些不自然,起身问胡郎中可是有事。

  胡郎中还真有事,忙敛了神色,对他道:“你今明两日若是有空, 把柜上的药材规整核算一下, 看有哪些需要补。后日营里要派人去附近的县城买盐, 正好我跟他们一起去,顺便采买些药材。”

  自菜中缺盐的事被发现, 陈将军就下令,以后每日菜中的盐都不得少于正常量。今日起,他也每顿饭亲自去打菜, 防止有人偷奸耍滑。

  此外,营中还给那一百多名已经出现缺盐症状的士兵分发盐包, 让他们平日兑水喝, 多补充盐,尽快恢复。

  但营中的盐被层层克扣后,本就不剩多少, 这样“大手大脚”用下去, 估计撑不了几日。

  可写信给府城要军需也没那没快, 陈将军决定先派人去附近县城买些官盐回来,对付一段时间。

  李禅秀听胡郎中说要跟着一起去附近县城买药材, 当即怔住。

  他一直等待的、可以去县城的机会,终于来了!

  

  如今他在营中救治伤兵, 又帮忙发现军需被克扣,既得胡郎中倚重,也渐渐被陈将军信任。

  此时他再开口提想一起去县城,很大概率会被同意。

  李禅秀压下禁不住起伏的心绪,面上神色不动,带着清浅笑意,语气自然地对胡郎中道:“要补的药材可能有些多,胡公,要不我跟您一起去?”

  胡郎中闻言愣住,明显有些迟疑,目光下意识望向旁边的裴二。

  倒不是他不信任李禅秀,不想带,而是在他眼里,李禅秀是个刚成婚不久的小娘子,这么冷的天,一路颠簸去县城采买药材,实在辛苦。

  他知道李禅秀在军营里照顾伤兵时,向来不怕吃苦,也不怕脏累,但到底心疼这个看似瘦弱的“小姑娘”,所以转头看对方夫君,希望对方能劝劝。

  哪知裴二跟个木头桩子似的,站在旁一声不吭,好似根本没收到胡郎中的眼神。

  李禅秀也看出胡郎中犹豫,于是又道:“我虽跟祖父学过医,但自幼长在闺中,还没见识过批量采买药材,很想去见识一番。另外,裴……”

  见胡郎中看裴二,他又想拿裴二当一下借口,但刚说出个“裴”字,却又意识到不对。

  他们都成亲了,自己还称呼对方“裴二”,实在显得生疏。尤其在胡郎中面前,总要装一装。

  可不称呼“裴二”的话……

  李禅秀轻咳,声音忽然低了许多:“而且夫君的箭伤还未痊愈,毒未全部清完,我想可能是上次的药效果不够好,想再换个方子,亲自去替他买药。”

  说完,他不觉微垂头,“夫君”两字更是说得轻如蚊呐。

  裴二耳朵灵敏,几乎立刻看向他,目光灼灼,眼底深处像藏了一团火,忽然炽烈燃烧开来。

  李禅秀无法忽视这道视线,只觉脊背像被火苗舔舐,忽然灼热,白玉似的耳垂也莫名嫣红。

  他不自然地移动脚步,避开些,但那视线很快又追过来。

  落在胡郎中眼里,这一幕却是关心夫君的小娘子羞怯了,不由捋着胡须,呵呵直笑,心中也明了几分。

  定是沈小娘子心疼夫君裴二,想亲自去帮对方买药。刚成亲的小夫妻嘛,感情炽烈得很。

  就像当年他和家中老妻刚成亲时,也是各种心疼彼此,恨不得事事都帮对方亲力亲为。

  胡郎中理解地笑了笑,很快答应:“既如此,我跟陈将军说一声便是,到时有营中士兵跟着,想必他不会反对。”

  听他这么说,李禅秀便知事情成了大半,不由松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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