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装嫁给失忆大佬后 第85章

  永丰关隘口,城墙上下喊杀震天,无数胡兵正借助云梯、攻城器械拼命往城墙上爬。

  守城的士兵正不停往下射箭投石,将快爬上来的胡兵挡下去。

  下方不远处的胡人同样在用攻城箭弩和投石机,不断往城墙上射箭投石。

  不时有守军和被组织来的民兵中箭或被石头砸中倒下,可很快就有其他士兵或民兵赶来堵住缺口,城墙上到处血迹斑斑,战况惨烈。

  受伤的士兵、民兵一个接一个地被抬下城墙,李禅秀和胡郎中根本来不及给每个人都医治,只能看见一个救一个,或者先救伤情严重的。

  又一个重伤的人被急匆匆抬下来,李禅秀忙快步过去帮忙止血。稳住对方情况后,见这人脸上被血糊住,完全睁不开眼,又拿过一条像是从血盆里捞出的布巾,拧干后帮对方草草擦了下脸。

  这一擦干净,他才发现被抬下来的人竟是徐阿婶的儿子€€€€丁成海。

  他忙喊正在帮忙削箭杆的徐阿婶来照顾,低头见丁长海好像恢复了些意识,又急声问:“你受的怎么是刀伤?胡人攻上来了?”

  丁成海看见是他,喘着气,声音艰难:“已、已经……攻破缺口了,要、要守不住了……”

  什么?!

  听见这话,不止李禅秀,旁边先被抬下来的伤兵也都惶然。胡郎中更是脸色煞白,一时呆立,忘了要给伤兵缝合。

  李禅秀只怔神一瞬,回神后,他忽然扔下布巾,转身快步往城墙上走。

  “哎,沈……你、你不能上去啊。”胡郎中忙急喊。

  李禅秀恍若未闻,一脸凝重地快步爬上城墙的台阶。

  

  刚走一半,上方忽然又传来振奋人心的大喊:“援兵来了!有援兵来了!”

  霎时如沸水入油锅,城墙上一片沸腾喜悦,原本快要颓丧的士兵一时士气大振€€€€

  “兄弟们,快顶住!援兵来了!”

  “快把缺口堵住,把攻上来的胡人推下去,都坚持住!”

  李禅秀爬台阶的脚步一顿,不觉松一口气,紧绷的心神也跟着稍松。随即抬手擦了擦前额,发现竟出了一层冷汗。

  他摇头轻笑,接着走上最后几级台阶。

  到了城墙上,更多激动喊声传来€€€€

  “援兵来了,是裴千夫长带着援兵赶来了。”

  “好像是永定、永胜的士兵!”

  “裴千夫长他们把胡人围住了!”

  “快!射箭,不要省着用,都给我拼命射,配合下面援兵夹击他们!”这是一脸疲惫,但仍挥着刀怒吼的陈将军。

  李禅秀目光不由望向下方,正看见裴二骑着一匹棕黑骏马,身影如电,率领一支骑兵冲杀进胡人阵中。外围两支队伍则像包饺子,借助城墙合围住攻城的胡兵,偏偏在后方又留一缺口。

  正在攻城的胡兵一听有援兵来,正惊疑不定,忽又被冲来的骑兵砍杀,一时惊慌,攻不是,退也不是。

  没多久,缺口位置就有胡兵开始溃散。

  李禅秀看着下方骑在马上,身影冷峻,正率兵纵横冲杀的裴二,不觉抿起唇角,露出一丝自己没察觉的笑。

  “哎,俭之,快看城墙上。”杨元羿刚好和裴椹汇合,手中长刀一转,砍杀数名敌兵后,忽然对裴椹说。

  裴椹下意识抬头,没看到什么特别之处,不由转头,黑眸凉凉看他。

  杨元羿:“……”

  他咳了一声:“那什么,我刚才看见你娘子在上面。”

  裴椹:“……”

  李禅秀看过一眼,见形势已经逆转,不需自己再想办法后,便转身回去,继续救治伤兵了。

  城墙外,裴椹刚好错过这一幕,面无表情对杨元羿道:“现在不是分心的时候。”

  说罢策马持枪,转头又去战胡人一员将领,几招便将其刺于马下。

  胡人连失将领,一时溃散得更厉害。

  半个时辰后,眼看大势已去,胡人二王子咬牙暗恨,只得带人从缺口处突围奔逃。

  见下方敌军大举溃逃,城墙上顿时响起震声欢呼。

  裴椹和杨元羿率兵乘胜追击,直至三十里方还,杀得胡兵残军七零八落,一度险些生擒胡人二王子。

  回程路上,杨元羿神情亢奋,难掩喜悦道:“实在可惜,没捉住那个二王子。不过这一仗打得真是痛快,自从你领并……咳,总之,咱们是好久没这样一起在战场上畅快冲杀了。”

  尤其他们领的还是一群不那么厉害的边军,不仅以少胜多,大败二王子亲自领的兵,还打得这么酣畅,实在难得。

  虽然这一战跟他们这些年打的那些大战没法比,但却少有地让杨元羿想起他和裴椹刚领兵的那段意气风发的岁月。

  然而裴椹面上却没什么波澜,只“嗯”一声,回应得有些漫不经心。

  虽然自老燕王走后,他一贯这样,沉默冷淡。但杨元羿还是敏锐发觉,他此刻的沉默与往日有些不同,像是……有心事。

  至于什么心事,杨元羿想来想去,只能想到刚才曾短暂出现在城墙上的沈姑娘。毕竟,马上就要回去,和对方见面了。

  说实在的,杨元羿不是不好奇裴椹恢复记忆后,怎么看待失忆时娶了小娘子这件事,他简直抓心挠肺地好奇。

  但想到裴椹之前头疼,一时记不起昨晚他们就见过面,还打过一架的事,他又觉得对方的情况有点不对劲。

  再想到裴椹失忆时,对沈姑娘那种不容别人说一句不好的在意程度,他实在摸不清对方现在到底是什么态度,一时也沉默下来,不敢多说什么。

  哪知裴椹忽然驾马快奔,并把他也叫上。

  杨元羿只好快马紧跟。

  距离后方队伍有些远后,裴椹终于开口,语气斟酌,竟主动问:“你对……我那位娘子怎么看?”

  杨元羿眼皮一跳,暗想:这是在考我呢?还是在钓我?

  他不由看对方一眼,语气小心:“沈……你娘子自然是冰雪出尘,聪慧灵秀,温柔善良,治病救人,心怀大义。我之前不了解,都是胡说八道,你别在意,哈哈。”

  最后还干笑两声。

  裴椹:“……”

  “我记得你之前说,她身份有疑,并非是沈太医的孙女?”裴椹这次没再拐弯,语气沉着。

  杨元羿:“……”这次可是你自己说的,我没说。

  裴椹半晌不见他反应,皱眉问:“怎么不说话?”

  杨元羿:……我不敢说。

  不过€€€€

  “那你……现在怎么看待她?”他迟疑一下,还是先试探问。

  裴椹瞬间陷入沉默。

  恢复记忆后,发现自己失忆期间竟然娶了小娘子,他第一反应是茫然,不敢相信。

  之后发现自己不但已经成家,还没出息地贪恋美人乡,心中更是自惭,羞愧。

  毫无疑问,他的妻子非常貌美,虽然他此刻想不起对方的具体容貌,可仍记得在伤兵营醒来,第一眼看见对方时,那种心神动荡的感觉。

  之后每次见对方,他都心慌意乱,手足无措,却又努力表现得镇定。可见不到对方,又心神不宁,日日期盼。

  裴椹一度无地自容,自己竟是个贪恋美色的好色之徒?

  不止如此,恢复记忆后,他发现自己不但每天满脑子美色,像犯了相思似的,天天想人家,脑袋也变得不再灵光。

  以裴椹如今的视角来看,那位“沈秀”身上疑点颇多,不论是擅医术,还是懂兵法,甚至是对胡人的了解程度,都不是一个此前一直生活在洛阳的闺阁柔弱女子所能为。

  而且对方身上明显藏着秘密,像有目的地在做什么,但自己就像睁眼瞎,看不见一样,被对方哄得团团转。

  譬如他的箭毒早就痊愈,但他的小妻子拿他的箭毒做借口,要去县城时,他被对方戳了戳心口,就晕乎乎地相信自己的箭毒真没解。

  再譬如招安陆骘他们,也是被小妻子一哄,软声恳求几句,他就答应放陆骘等人离开。

  其实招安没什么,即便是现在的他去攻打山寨,也会选择招安陆骘。但他不会轻易放陆骘等人离开,可他的小妻子好像知道什么,又或者说,是对陆骘等人很了解,格外帮助他们。

  而陆骘这伙人又明显不寻常,尤其今天宣平能带这么多人马来,也证实了这点。方才他一眼就看出,宣平手下那些骑马的所谓镖师,都被按士兵标准训练过,水平恐怕不比守军差到哪。

  山寨才被剿几天,他们就有这样的能力,迅速又集结这么多人?目的又为何?

  自然,宣平今天是来帮他,他暂时不愿把事情往坏的方向想。

  但他的小妻子……是否知道陆骘这些人不寻常?

  还有那天在酒楼,他的小妻子要和陆骘私下谈话,他也是被哄了两句,就完全晕了头,不仅主动到外面守门,离开时,又只被小妻子牵一牵手,就晕乎乎地完全不问对方跟陆骘在“密谋”什么。

  想到这些,裴椹头疼地按了按额角。

  以前他最不屑色令智昏之徒,也从不觉得自己是个见色起意的肤浅之辈,但失忆这段时间,他发现自己好像……确实……

  总之,他实在无法为自己辩驳。

  他大为困惑,十分不解。只是一个……长得好看些的小娘子,何以将他迷到这种地步?

  杨元羿见他迟迟不答,又忽然抬手按头,以为他又头疼,生怕他被问出什么毛病,赶紧道:“那个,我随便问问,你别在意。”

  但裴椹此时放下手指,神情好像也恢复,语气平常:“此女身份有疑,先派人去洛阳调查核实。”

  杨元羿:……怎么忽然……此女了?早上还沈姑娘冰雪出尘呢。

  他不由看对方一眼,小心试探:“那要是查出来……有问题怎么办?”

  裴椹忽然沉默。

  杨元羿见状,又小心翼翼道:“你失忆时,不是很喜欢她吗?”

  裴椹这次没沉默太久,很快道:“我不是会被私情左右的人。”

  说罢扬鞭,策马飞奔而去。

  杨元羿:“……”完了。

  他赶紧驾马追上。

  .

  永丰关隘,残阳铺照,映着满地折断的兵器和血迹,一片苍凉冷寂。

  忽然,城墙上有人看远方烟尘,激动大喊:“回来了!裴千夫长他们回来了!”

  霎时,无数人涌过去往下看。一时城墙边人头攒动,张张脸上都映着兴奋和激动。

  李禅秀在塔楼下帮伤兵包扎,很快也听见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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