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装嫁给失忆大佬后 第155章

  偏偏他自己又只给碰,不给吃,这几日没让裴椹少受煎熬。

  直到第三日,两人都要离开碎月城时,仍没到最后一步。裴椹问的话,李禅秀就说等他练好吐纳法再说。

  裴椹无奈叹气,只能每晚都认真练那劳什子口诀,心中更是费解:也不知殿下为何让他练这口诀,莫非是拿这当推脱借口?

  这日清晨,裴椹和杨元羿率军先开拔,离开碎月城。

  李禅秀骑马送他们出城,临别时,李禅秀和裴椹并骑到远离队伍的边上,靠近一阵私语。

  “我给你的口诀,你要记得每天都练。”李禅秀红着耳朵,小声叮嘱。

  裴椹心不在焉地答应,顿了顿,问:“殿下中午出发?”

  李禅秀点头:“不是昨晚就跟你说过了?”

  裴椹想了想,又问:“西羌王会不会也一起去梁州?”

  李禅秀愣了一下,很快明白他又在暗醋,不由无奈:“你为何总说他?我跟他真没什么,这两日不是也没怎么跟他见面?”

  因为分别在即,他这两日几乎都留在府中陪裴椹。

  裴椹却相信自己的直觉,这直觉帮他在战场上多次敏锐发现敌情,避过危险,想必这次在感情上发现的敌情,也不会错。

  但这话说出来,显得太过小心眼,于是他想了想,冠冕堂皇道:“西羌王远来是客,我关心一下他的去向。”

  李禅秀无奈,道:“西羌也不可长久无主,等我走后,他这几日应该也会回去。”

  裴椹闻言,终于彻底放心了。

  临别时,他刚走两步,忽然又调转马头回来,目光定定看着李禅秀,问:“殿下可还有话要交代我?”

  李禅秀:“……咳,好好练我给你的口诀。”

  裴椹:“……”

  他很快含笑点头,保证道:“会的。”

  再次驾马离开后,他终于没再回转。

  李禅秀目送他远去,回过神后,也骑马先回军营。

  裴椹率军渐渐走远后,杨元羿终于骑马到他旁边,好奇问:“你跟殿下……关系好转了?”

  裴椹皱眉:“何以见得?”

  “看也能看出来,明显比之前好。”杨元羿声音含糊。

  裴椹:“我是说,我们什么时候关系不好了?”

  杨元羿:“……”没见过这么嘴硬的,之前是谁惆怅寥落来着?

  “对了,你之前追击松林谷的那伙胡人,可有发现他们使用铁火雷的痕迹?”裴椹又问起正事。

  这几日,李禅秀又派人去发生崩塌的山上仔细查过,确实发现了铁火雷爆炸后的残片,山崩的确不是意外。

  若此事是胡人所为,说明铁火雷已流入北地,以后与胡人作战,需多加小心。

  当然,若松林谷那伙胡人没使用铁火雷,也不能说明山崩就真与他们无关。只能说除了胡人,还有其他可怀疑的对象,比如司州的朱友君。

  ……

  另一边,李禅秀也和陆骘在分析这件事。

  裴椹率军离开后不久,他和陆骘安排好碎月城的防守,便也率军回秦州府城。

  到秦州府城,与伊浔等军汇合,将这边事务全都安排妥当,并留下周恺守秦州后,他和陆骘等人又马不停蹄,继续赶往梁州。

  路上,他和陆骘、宣平分析完此事,都觉得是大周人做的可能性更大。当然,也不排除可能是某些人和胡人联手做的。

  伊浔闻言微讶,胡人都把洛阳占了,竟然还有人会和胡人联手?

  陆骘和宣平都见怪不怪,这种事他们在北地都见过。李禅秀在梦中更是没少见。

  “若真是大周人做的……我看司州朱友君可能性很大。”陆骘沉吟分析。

  李禅秀同意点头,并道:“若真如此,朱友君已经知道裴椹加入义军的可能性极大。”

  刚这么说完,当天晚上,李禅秀就收到长安来的消息€€€€朱友君已和金陵和解,暂时结盟。

  并且,趁李€€派嫡系兵马向洛阳进军之际,金陵已派薄胤率军进攻梁州。同时金陵和朱友君各派一支军,切断李€€派向洛阳军队的后勤补给线后,联手攻打长安。

  自裴椹率军由长安向北攻打胡人,长安便陷入兵力空虚。朱友君和金陵的联军虽未必团结,但打一个正空虚的长安,只怕不是难事。

  也因此,李€€在前不久迅速率军过汉水,抵达长安防守。反正朱友君、薄胤,以及金陵方面,显然已经知道裴椹加入义军,也没必要再隐瞒。

  据说李€€入主长安,义军中的将领们直接在长安请李€€称帝,把司州和金陵都气得不轻。

  不过李€€暂时没说同意,只写信将情况告诉李禅秀,让他先不必去梁州,直接和陆骘一起率军来长安。

第 122 章

  对于李€€为何没听手下将领的提议, 直接在长安称帝,陆骘作为臣子,不好评说。

  但李禅秀能猜到几分原因, 一是时机仍不成熟, 眼下司州、金陵和荆州联合攻打义军,称帝非但解决不了义军困境,反倒会使联军更团结、猛烈地对付他们,并无益处。

  

  二是此刻称帝, 如何称呼司州那位?像金陵一样, 遥尊其为太上皇?

  李禅秀觉得父亲未必愿意, 但若将老皇帝的所作所为公之天下,称其为叛国夺位的反贼, 眼下亦不妥。

  虽说老皇帝的皇位确实是当年谋反得来。为了夺得皇位,他也确实联手胡人,丢了大片北地, 形同叛国。但他毕竟曾当了近三十年皇帝,曾经太祖的旧臣早被剪除, 如今有名望的士人或有头有脸的文官武将, 大多在老皇帝一朝效过命,名义上来说,都是天子的门生故吏。

  更别说许多世家豪族, 早就跟老皇帝这一支牢牢绑定。

  若李€€此刻就这么做, 很容易被视为是要复仇、清算, 如此一来,不说那些世家大族, 就是天下士人,恐怕也多要往金陵或司州跑。

  毕竟就算他们自己没在老皇帝一朝为官或效命, 但他们的家人族亲、亲朋、恩师、弟子等,或多或少也有。

  不说别的,只前段时间李€€入主长安,就吓得不少士族拖家带口想逃。

  €€€€虽然老皇帝被囚那次,听闻胡人可能要打来,长安的士族就跑过一次。但裴椹带兵进驻长安后,不少人又放心回来。尽管有一些已经跑去金陵了,但总归还剩一些。

  这次若不是裴椹留在长安的守兵拦着,剩下的这些,恐怕在李€€入主长安前,也会再跑一部分。

  自然,也不至于天下的读书人都往金陵、司州跑,但如非必要,李€€肯定不希望他们大半去那两个地方效命,万一当中有几个有才能的呢?

  所以不是不能清算老皇帝,而是眼下要先笼络天下士人的心,需暂时隐忍、求稳。要让那些士人明白,哪怕他们曾在老皇帝一朝为官,也可放心来长安投靠。

  毕竟无论是现在打天下,还是以后治理天下,都需要用这些读书人。

  尤其眼下长安还危急着,更不是称帝的时候。

  李禅秀收好父亲的来信,转头对陆骘道:“眼下父亲的主力军一部分留在梁州,应对将要到来的薄胤,另一支正往洛阳,长安依旧空虚,事不宜迟,我们需迅速赶往。”

  陆骘亦明白情况紧急,立刻下令结束休息,继续行军。

  几日后,两人率军终于抵达长安。

  李禅秀刚下马,李€€身边的谋士文松泉就急匆匆赶来,请他前往皇宫。

  李禅秀见他神情难掩焦急,不由皱眉,问:“文先生,可是出了什么事?”

  文松泉叹一声气,附耳小声道:“殿下,主上自昨日进了皇宫后,便挥退众人,一个人留在昭阳殿,谁都不见,派人送去的饭食,亦没动过。”

  李禅秀闻言心一沉,立刻重新上马,跟他一起前往皇宫。

  到了宫门外,他翻身下马,却见宫门处站着一群士人或身着朝服的人,其中包括裴椹的父亲€€€€燕王裴淙。

  似是看出他疑惑,文松泉又小声解释:“这些城中的士族和前朝旧臣,都是想来拜见主上。”

  这里说的前朝是指老皇帝一朝。

  只是李€€这两日连自己的心腹都没见,就更别提这些人了。

  不过这些人也不敢走,或是有的昨晚回去了,今天一早就又到宫门外来,等召见。

  而且他们明显以燕王为首,期望燕王能帮他们进宫打探打探消息。毕竟在他们看来,燕王世子裴椹早就投靠李€€,比他们能说得上话。

  然而燕王却一脸苦相,连连推辞,压根不敢进宫。

  李禅秀蹙了蹙眉,上前先与燕王见礼。燕王诚惶诚恐,赶忙回礼。

  李禅秀含笑,对随行亲卫道:“给诸位大人、先生拿些吃的来,再搬些座椅来。”

  说完再次朝燕王一拱手,辞别对方后,便匆匆进宫。

  他一走,在场众人纷纷都看向燕王。

  半晌,有人幽幽道:“王爷,您刚才不还说与太子殿下和那位小殿下不熟悉,说不上话?”

  燕王:“……”是真不熟啊!

  之前在梁州那么多日,太子殿下可是从没召见过他。

  .

  昭阳殿门外,夕阳如血,映照冷寂的飞檐殿瓦、宫柱回廊。

  李禅秀上次到长安,来去匆匆,没来过皇宫,这还是第一次来。

  尽管是第一次来,可他也知道,昭阳殿,是皇后居处。这里曾是他的祖母、父亲的母亲,大周太祖唯一的皇后居住的地方,亦是他父亲幼时生活过的地方。

  后来老皇帝登基,虽迁都洛阳,但每年仍会回长安住几个月。彼时为笼络父亲的外祖一家、当时仍手握兵权的沈氏族人,刚登上皇位的老皇帝不仅仍立李€€为太子,又娶李€€的姨母€€€€小沈氏为后。

  小沈氏后来生了一儿一女,但对姐姐留下的唯一孩子€€€€李€€,依旧疼爱有加。李€€与他的这位姨母,以及堂弟、堂妹,亦关系甚笃。

  每年老皇帝带宫眷回长安住时,小沈氏也住在昭阳殿,当时尚年幼的李€€常带着堂弟堂妹一起在这处宫殿玩乐。

  后来,亦是在这座长安的皇宫,李€€因“谋反”失败被抓,心腹、下属尽被斩杀,他自己也被枷锁上身,押往洛阳看守。

  李禅秀此刻站在这处宫门外,心中如同天际将落的残阳,微微下沉。

  父亲进宫后就将自己关在此处,是因为又想起什么,解不开、放不下吗?

  他在殿外站了一会儿,深吸一口气,终于轻轻推开殿门。

  低沉昏暗的殿中照进几缕残阳的光线,将殿柱、地砖映得金红。进了殿,一道清俊身影席地而坐,一动不动,犹如雕像。

  李禅秀望着李€€的背影,眼睫轻动,很快关上门。

  殿内一片清寂,过了许久,李€€终于回头,见是他来,微微含笑,招了招手:“蝉奴儿来了?过来,到阿爹身旁坐。”

  李禅秀听话地快步走近,在他身旁另一个蒲团坐下。

  走近后,他才发现父亲眼底一片血丝,而殿上方本该是殿主人坐着的地方,供着几个牌位,分别是太祖的皇后沈氏,已被老皇帝废后的小沈氏,以及小沈氏的一双儿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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