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装嫁给失忆大佬后 第188章

  但在裴椹军中,这样的声音都被压了下去。

  至于洛阳,李€€既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只发信来询问是否该攻打,在裴椹上奏说“不该”时,便不再做声,等到得知李桢安然无事,又下诏来将裴椹轻斥一通,说他误了军机。

  李禅秀自然知道这又是父亲和裴椹演给金陵的探子看的,但李桢确实相信了。

  他现在心中已有八-九分确定,裴椹和李€€确实不合,而且裴椹已经倾向金陵。否则他“失踪”的这两个月,就是裴椹出兵的好时机,然而对方没这么做。

  想必是自己那日在淮水与裴椹见面,提及自己曾冒着危险到北地把对方从死人堆里挖出来这件事,到底还是触动了裴椹。

  他就知道,裴椹这个人重情义。

  李桢心中思量,眼下若与裴椹硬打,他们两败俱伤,反倒让还在荆州的薄胤捡桃子。

  但李€€已经统一北方,越来越势大,又不能什么都不做,任其壮大。

  所以打还是得打,但时机要选好。

  李桢又召集心腹,仔细商议后,决定还是赌一把,再次去见裴椹,看能不能招降他。

  “上次孤在淮水亲自见他,提及当年对他的救命恩情,他面有愧色,默然不语,想必是已有些动摇。孤再亲去一趟,极力劝说,事必能成。”

  几名心腹皆拱手说“大善”,乔琨更是称赞他不顾及个人安危,以太子之尊涉险,乃大义之举,有勇有谋。若真能招降裴椹,李€€将断去一臂。

  也因如此,在荆州薄胤几次写信催李桢攻打裴椹时,李桢都找借口敷衍了过去。

  他要先把精力放在平衡朝堂和南北方士族势力上,等解决了内患,再北上拉拢裴椹。

  然而这一拖,就为裴椹他们训练水师拖出了时间,这也是裴椹和李€€打配合的目的之一。

  直到裴椹的水师已经在新战船上训练,两边局势又紧张起来。

  李桢远远看到裴椹军中那些高大战船和威武水师,心中忽然开始没底。他忽然又怀疑先前的判断,不确定是否真能劝降裴椹。若不能,这一趟岂不如入虎口,自寻死路?

  如此一想,他又有些退缩。

  偏偏乔琨等心腹不知,一再催问他何时动身北上。

  李桢自不好说自己是胆怯了,于是找了些冠冕堂皇的理由,说还要仔细想想,觉得此事还得慎重,要不先派其他人去北边探探口风?。

  乔琨等心腹面面相觑,他们都是人精,哪能看不出李桢这是怕了?于是又一番苦劝。

  然而李桢依旧迟疑不定,拖延不允。

  直到三月,乔琨等心腹见实在说不动他,只能无奈改主意,道:“殿下,北伐拖不得,既然不招揽裴椹,那我们就该迅速攻打。”

  李桢松一口气,忙同意道:“好,就依乔公说的办。”

  然而这个决定做下时,已经太晚了。

  他们谁都没料到,薄胤因李桢迟迟不攻打裴椹,只顾跟朝中的南北方士族争权,忽然率军沿长江而下,直抵金陵。

  变故发生时,李桢还在宫中与刚娶的侧妃一起用饭,惊得筷子当场掉落。

  薄胤打着“清君侧”的名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包围金陵,又迅速夺下皇宫。

  梁帝在病中得知消息,竟惊惧而亡。

  随后薄胤斩杀乔琨等李桢的心腹,血洗皇宫,立李桢为傀儡新帝,亲自坐镇金陵,命大军克日出发,向北攻打。

  裴椹也没料到金陵会突然发生如此变故,不过能为李€€的南征计划拖出这么多时间,已经够了。

  但李禅秀得知梁帝惊惧病死,李桢被立为新帝时,脸色却微不可察白了一瞬。

  不是梁帝不能死,也不是李桢不能被立为新帝。而是偏偏和梦中一样,梁帝也是惊惧而亡,李桢也是被薄胤“拥立”。

  自然,不一样的地方其实更多,起码胡人没占领中原,中原现在是李€€统治,而裴椹也是他们这边的。

  这么一想,他微紧的心又稍稍缓和。

  军帐内,裴椹与众将商议完对策,令众人散去后,终于转头看向一直没说话的李禅秀,声音瞬间柔缓,问:“怎么了?”

  李禅秀抬头看向他,神情犹豫。

  其实这段时间,他几次想,要不上书李€€,请对方调裴椹去打荆襄算了。

  可临战换将,乃兵事大忌,怎么想都不妥,最后他自己就先在心中否定了。

  只是因心中担忧,他面色仍有些许苍白。

  旁边,裴椹见他这般神情,很快明白,问:“还在担心那个梦?”

  李禅秀迟疑一下,点了点头,又道:“你万事一定要小心。”

  “嗯。”裴椹无奈点头,又温声安抚他几句,最后说,“别想太多,只是一个梦罢了,况且……”

  想了想,他忽然从心口位置的衣服里拿出一个熟悉的灰布荷包,道:“况且我有殿下给的护身符在,不会出事。”

  李禅秀看见一愣,继而惊讶,下意识问:“是佛珠?你之前不是不见了?”

  裴椹轻咳:“那是因为殿下当时实在无情,要跟我把一切都划清,还要我还回佛珠。我不想还,想留个念想,所以撒了个谎。”

  他说的是在画舫见面那次。

  李禅秀一阵无言,不过想到这佛珠在梦中保佑过自己,之前在西北,也“救”过裴椹,到底还是没要回来,反倒叮嘱裴椹一定要带好。

  四月底,随着薄胤令下,金陵大军终于浩浩荡荡,向北而来。

  李€€立刻命裴椹、李禅秀等率兵,分三路迎敌。同时阎啸鸣在汉水一带攻打荆襄。

  这场战从年中打到了年底,薄胤的长子薄轩亲自镇守襄阳、江陵,阎啸鸣久攻不下。

  而裴椹、李禅秀在几经争夺后,终于在年底彻底拿下淮水一带的多个要塞、城池。

  年后,李€€调陆骘支援阎啸鸣,同时命裴椹、李禅秀继续南攻。

  次年十月,金陵军彻底溃逃回长江南岸。

  就在李禅秀结束战事,打算率军先去与裴椹汇合,商议如何渡江攻打金陵时,却忽然听士兵来报:裴将军昨日在追击敌军时,不慎中箭落江……

  如同耳边忽然擂响锣鼓,嗡地一下,李禅秀脑中瞬间空白,全身失力,几乎听不清士兵后面说了什么。

  回过神时,他忽然在众人疾呼声中,拼命策马,直奔向裴椹大军所在方向。

  耳边风声呼啸,眼尾似乎有水痕划过,可他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也感受不到。唯一还能察觉的,只有剧烈心跳,和心脏被一只巨手攥紧般的痛苦和窒息感。

  快要喘不上气,像沉入无边无际的冰冷潮水,被顷刻淹没。

第 149 章

  李禅秀一路快马疾驰, 赶到裴椹驻扎在江岸的军中。

  因赶来太急,他脸色苍白,气息微喘, 刚下马就双腿一软, 扶住马鞍才勉强站稳。

  裴椹军中的正安营扎寨,江岸边聚着一群士兵和三五名将领,不知在看什么。

  其中一人恰好转头看见李禅秀赶来,惊得急忙上前拱手行礼:“太子殿下, 您怎么来了?”

  他一出声, 岸边的将领、士兵纷纷都转头, 紧接着也都上前要行礼。

  李禅秀却一把推开他们,脸色苍白, 脚步不稳地急往江边去。

  裴椹就是在这里中箭落江的?这些人都聚在这看什么?怎还不派人搜寻?

  他神情惶惶,目光急切搜寻€€€€

  可目之所及,一片平静, 只有江风吹起阵阵水浪,拍打岸边岩石。

  李禅秀怔怔望着江水, 连裴椹的一片衣角都寻不到。难道和梦中一样, 对方身中无数箭羽,倒落江中,而他连对方一面都见不到, 只能从他人口中听闻……死讯?

  喉间忽然一阵哽塞, 隐隐腥甜, 心脏更像被针线反复穿插,丝丝缕缕, 密集地痛着。

  就在这时,一群憨态可掬的江豚跃出水面, 成群结队地戏水。

  刚才的将领又跟过来,小心翼翼看李禅秀一眼,斟酌问:“殿下也是来看江豚的?”

  可太子殿下脸色苍白,眼睛好似也微红,又是急匆匆赶来,也不像啊。

  李禅秀闻言一僵,艰难转过身,问:“你们刚才是在……看这些江豚?”

  “是啊。”其中一名将领回答,并道,“听说当地人管这叫□□……”

  对常在江边住的人来说,江豚并不稀奇,但裴椹军中有许多北方将领,对这种奇怪的大鱼,却甚是稀奇。

  尽管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但每次有江豚跃出水面,仍能吸引不少他们这些北方兵来观看。

  李禅秀彻底怔愣,他们是在看江豚,那裴椹呢?不是说裴椹中箭落江了?

  “裴椹他……”他嗓音干涩开口,还没说完,就见不远处的军帐中匆匆走出一道熟悉身影。

  裴椹听闻李禅秀来了,刚换的干衣都没穿好,领口还歪着,就匆匆出来见他。

  他几个快步走到李禅秀面前,未来得及欣喜,却见李禅秀面色苍白,眼睛微红,瞬间又怔住。

  李禅秀怔怔看着他,仿佛不敢相信眼前熟悉鲜活的身影是真的,忽然将手伸向他面颊,欲要确认。

  裴椹微惊,余光瞥一眼旁边士兵将领,忙及时抓住他的手,改成牵着,说:“殿下匆忙赶来,定是有军事要商议,请随我来。”

  说完便拉着他匆忙回帐。

  李禅秀这才意识到场合不适宜,僵硬着被他拉走。

  等进了帐,裴椹将帐中随从、郎中都遣出去,关紧帐门后,刚转身,忽然被紧紧抱住。

  李禅秀双臂紧紧环住他的脖颈,像永远都不会放开,紧接着,他急切吻向裴椹,像没有安全感的小兽,莽撞、毫无章法。

  裴椹来不及惊喜,唇角就被对方的虎牙咬得发疼,接着舌尖像游鱼一样,钻来钻去,努力搅动他。

  如此热情又黏糊的殿下,简直令他惊喜得头皮发麻,双手不自控地环住对方腰身,紧紧箍住,边回应吮吻,边移动脚步向里间走去。

  可是不行,理智很快又将他拉回,担心的念头占据上峰。

  他很快松开李禅秀,将对方也拉开一些距离,气息不稳问:“殿下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李禅秀双眸雾湿,红润的薄唇微张,轻轻喘丨息看着他。片刻忽然又环住他的脖颈,再次吻了上去。

  像在啃咬什么好吃的点心一般,李禅秀从未如此热情,仿佛忘记了时间,忘记了一切,只想与面前的人纠缠到天荒地老。

  裴椹心中简直甜蜜和担忧掺杂,沉迷而不安,扣着李禅秀的腰又吻到气息不稳,终于再次拉开距离,低眸深深看着对方的眼睛,安抚道:“殿下,先深吸一口放缓呼吸,没事的,你和我都没事。”

  见李禅秀望着他的眼睛,情绪似乎渐渐平稳下来后,同终于松一口气,再次问:“殿下可是出了什么?”

  李禅秀定定望了他一阵,忽然又伸手在他身上四处摸索,从肩到手臂,再到胸膛……

  裴椹呼吸一乱,眸色变深,捉住他作乱的手:“殿下?”

  李禅秀动作一僵,这才又怔怔看向他,哑声说:“我听说你中箭落江,以为你……”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