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找件我小学的衣服吧。”
“初中的就差不多了，我哪有那么矮。”
“矮。”
“不矮……”
江袖亭的反驳声被薄霁阻隔在客厅，他在衣柜里找了半天，只找到高中校服，拿起比划一下，江袖亭穿虽然有点大，但勉强凑合。
第21章 你害羞了？
江袖亭看到薄霁拿出来的衣服是高中校服时，嘴角不受控制地抽了抽。
薄霁将衣服递给他，并解释道：“这个你应该能穿，高一的衣服，本来想给你找初中的，但没找到，将就吧。”
江袖亭接过衣服，四下看了看，狭小的客厅没有能换衣服的地方，他不确定地问，“我在这儿换吗？”
“嗯。”薄霁应了一声，转身去了厨房。
江袖亭伸着脖子看了一眼，看不到薄霁，他怀疑那人是去厨房的小阳台了。
他快速把衣服脱下，理了理薄霁的校服，手肘有些疼，他吸了口气吐出，抓起衣服从头上套下去。
宽大的校服像个口袋似的，将他罩在里面，纤细的手臂像两根木棍，他耸耸肩试图让衣服看起来不那么怪异，但无济于事。
薄霁回来就看到江袖亭扯着身上的衣服看来看去，时不时还闻一下，像只小狗。
江袖亭保持着抓衣服的动作，丝毫不害臊，“你衣服好好闻。”
薄霁轻咳一声，视线落在江袖亭头顶，“你喜欢就好。”
江袖亭又闻了一下，点头回答，“嗯，我喜欢。”
薄霁吐出一口浊气，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又松开，循环了几次，他想起要帮江袖亭处理伤口，转身去找药箱。
他回来的时候，江袖亭还在闻他的衣服。
真的好像小狗，好可爱。
薄霁蹲在江袖亭跟前，低声对他说，“手伸过来。”
江袖亭乖乖把手伸过去，眼睛却盯着薄霁的耳朵。
好红，是太热了吗？
他抬头看了看外面暴雨倾盆，非但不热，反而有点凉。
看着认真帮他上药的薄霁，江袖亭满脸担忧道：“你耳朵好红，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薄霁拿着棉签的手一抖，故作镇定，“没有，热的。”
江袖亭弯着腰，歪头看着薄霁的眼睛，“可是我觉得有点冷哎。”
“等会给你拿外套。”薄霁耳朵更红了。
江袖亭盯着薄霁的耳朵，没忍住伸手摸了一下，“你真的没事€€€€”
刚碰到耳尖，薄霁倏地起身，还把药瓶给打翻了，明黄色液体洒了一地，把地板弄脏了。
江袖亭怔愣地看着薄霁，歉意道：“对不起，我只是有点担心你。”
薄霁抿着唇没说话，转身去了卫生间。
江袖亭盯着自己的手看了一会儿，没觉得他刚刚的动作有多过分，他只是担心薄霁而已，他没想到他会那么大反应。
没多久，薄霁拿着拖把出来，冷着脸一言不发地把地拖干净。
“我……”江袖亭没来得及说话，薄霁又走了。
他叹了口气，耷拉着肩膀，没由来委屈。
“刷拉€€€€”眼前突然一暗，头上被扔了件衣服，江袖亭愣愣地扯下衣服，顶着一头乱糟糟头发茫然地看着薄霁。
薄霁弯腰收拾药箱没看他，“不是冷吗，穿上。”
江袖亭哦了一声，乖乖把衣服套上，外套比短袖大多了，感觉能把他整个人罩住。
他举起手甩了甩袖子，感觉有点滑稽，没忍住笑了一声，察觉到薄霁的眼神，他立马收住笑容老老实实把袖子卷了几圈。
薄霁面无表情地把药箱放到旁边的柜子上，心跳却越来越不受控制。
真的要疯了，就不该答应带江袖亭回家的，早知道刚刚就把他送走。
“轰隆€€€€”突如其来的雷声吓得江袖亭一哆嗦，眼看着马上就能停的雨瞬间变大，雨滴砸在窗台上，发出清脆的滴答声。
江袖亭起身想去窗户边看一眼，看着盖到他膝盖处的衣服，他没忍住叹了口气。
原来他真的有点矮。
突然有点难过，早知道小时候就听妈妈的话好好吃饭，这样就能长高高了。
他耸耸肩，想以此撑起身上宽大的衣服，不要显得他那么瘦弱。
薄霁回头就看到这一幕，没忍住弯了弯嘴角，他靠在柜子边，看着江袖亭小动作不断，嘴角笑容越来越深。
真的很可爱。
江袖亭不知道薄霁在看他，他忙着自卑呢。
“轰隆€€€€”又是一道雷声传来，江袖亭没注意，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直接打了一套小猫组合拳。
薄霁见状，面无表情地从他身边经过，走到窗边看了一眼，雨势越来越大，完全没有要停的意思。
江袖亭看着薄霁的背影，倏然松了口气，看到薄霁，他突然没那么害怕了。
“雨停€€€€”他刚开口，薄霁突然转身，江袖亭正垫着脚往外看，所以他就这么闷头撞进薄霁怀里，额头磕在坚硬的胸膛，有些疼。
“抱歉。”江袖亭道着歉往后退了一步，手捂着额头，继续刚刚没说完的话，“雨停了吗？”
“没。”薄霁视线淡淡落在他额头上，“撞疼了？”
江袖亭连忙把手拿下来，“没有，一点儿也不疼。”
都红了还说不疼，这会儿倒是学会假装坚强了，是他刚刚太凶，吓到他了吗？
薄霁叹了口气，解释道：“刚刚我没生气。”
“骗人。”江袖亭转过身，小声嘀咕，“明明就生气了。”
看着套着他衣服的江袖亭，薄霁的心跳又乱了，“真的没有。”
他总不能说他是害羞吧，感觉比没生气更不可信。
江袖亭哼了一声，嘟囔道：“明明就有，干嘛口是心非。”
薄霁认命般叹了口气，声音比平时低了几个度，“我只是不习惯别人碰我。”
尤其是你。
江袖亭闻言，满脸新奇地回头看着薄霁，见他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他发现新大陆般，往薄霁身边跨了一步，吓得薄霁连连后退。
江袖亭一双杏眼亮晶晶的，“那我能理解为你是害羞了吗？”
薄霁轻咳一声，满脸不自在，“反正没生气。”
江袖亭自顾自道：“哦，那就是害羞。”
薄霁眼神躲闪，僵硬地转移话题，“你困吗，困的话去洗澡，我去换一下床单被套，晚上你住我房间。”
江袖亭还沉浸在刚刚那个话题没出来，他一脸新奇地盯着薄霁，“你居然会害羞？”
薄霁居然会害羞哎，他以为他那么冷淡的人不会害羞呢。
“我去换被套。”薄霁说完就要走，江袖亭突然抓住他的手腕，“不能一起睡吗？”
薄霁满脸惊讶地回头，江袖亭反应过来刚刚的话有点容易让人误会，他连忙解释，“我怕打雷，不敢一个人睡。”
怕薄霁不习惯跟别人一起睡，江袖亭补充道： “我打地铺也可以的。”
薄霁别过脸，语气冷淡， “先去洗澡。”
江袖亭四下看了看，“在哪儿洗？”
“房间也有卫生间，你想在哪儿洗都行，我先去给你找套睡衣。”薄霁特意强调，“可能有点大，你将就穿。”
“哦，好的，麻烦了。”
江袖亭松开薄霁的手腕，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他要去薄霁的卫生间洗，外面的卫生间他总觉得不安全。
薄霁看着跟在他身后的江袖亭，没由来紧张。
仔细回想一下，卧室好像还算整齐后，他暗暗松了口气，率先推门进去。
江袖亭一进去就好奇地四处打量。
薄霁的卧室不算大，简单的一张床一个木质书柜和木质衣柜，还有一个床头柜，剩下的就没什么了。
屋子整体格调和客厅一样，偏冷的黑灰色调，窗帘是深蓝色，窗户很小，估摸着没有一米宽。
床上的四件套是白色波点的，算是房间里比较亮眼的颜色。
书架上的书摆放整齐，但几乎每本书都起了毛边，一看就经常被人翻阅，薄霁连小学的课本都还留着。
看来是个恋旧的人，他初中的课本都不知道被扔到那个旮旯里了。
在书架边看了一会儿，身后传来€€€€声，薄霁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出床单被套开始换，椅子上还放着一套看起来很新但很大的睡衣。
薄霁换好床单，把被套取下来扔到一边才跟江袖亭说，“先去洗澡，沐浴露和洗发露都在里面。”
江袖亭弯腰抱起椅子上的睡衣，磨磨蹭蹭往浴室走，他一步三回头，犹豫了一会儿没忍住问薄霁，“需要我帮你吗？”
薄霁熟练地把被套讨好一抖，垂眸问他，“你会？”
江袖亭摇摇头，“不会，我还是去洗澡吧。”
他满脸失落地推门进去，把浴室门反锁后，慢吞吞地开始洗澡。
屋外，薄霁听着浴室传来的水声，胸膛起伏频率有点快，不知道是刚刚换被套累的还是有其他原因。
隔着磨砂玻璃门，他看着浴室里模糊的人影，呼吸变得急促。
江袖亭要在他的房间睡觉，此时正在他的浴室洗澡这个事实不停冲击薄霁的理智，他立在不算宽敞的卧室里，略显急促的呼吸声被窗外的雨声掩盖住，只有薄霁自己知道此刻他的心跳有多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