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在薄霁家待了两天,他大概知道薄霁喜欢什么。
点完菜,薄霁还没忙完,江袖亭无聊得给邬南发了条消息。
邬南让他吃完饭回去好好休息,他要晚点才回来。
江袖亭撇撇嘴,之前还说早点回来呢,翻脸比翻书还快。
他轻哼了一声,赌气似的把手机扔到一边,察觉到动静的薄霁抬头就看到这一幕,没忍住笑了一声。
江袖亭愣了一下,不可思议地抬头,“你刚刚笑了?”
“没有。”薄霁面色冷淡。
江袖亭撇撇嘴,“明明就有,我都听到了。”
薄霁没说话,算是默认。
正好点的菜上了,江袖亭看着那一桌子色香味俱全散发香味的饭菜,完全没有食欲。
他随便吃了两口就把筷子放下,“你吃吧,我不想吃了。”
薄霁没放下筷子,拧着眉头问他,“不舒服?”
江袖亭摇摇头,有气无力地趴在桌子上,“胃有点不舒服,没胃口,你先吃吧,我休息会儿。”
薄霁没说话,起身直接走了。
江袖亭还以为他要去哪儿,刚准备起身就看到他去旁边的粥铺,没一会儿就提着一碗热腾腾的粥回来。
薄霁把包装盒打开将粥放到他面前,“喝点粥暖暖胃。”
其实江袖亭一点胃口都没有,但这是薄霁亲自给他买的,他不想辜负,只能强撑着坐起来接过勺子吃了一口。
胃瞬间暖烘烘的,确实舒服一点,他小口小口吃着,薄霁坐在他对面,目光时不时落在他身上。
吃了小半碗,江袖亭实在吃不下,薄霁也刚好吃完。
他晃晃发晕的头,有气无力地开口,“我们回去吧,有点累。”
感觉浑身疼,想回去睡一觉。
江袖亭舔了舔干涩的唇,肩膀靠着薄霁的手臂,可怜兮兮看着薄霁,“你能背我吗,我感觉不舒服,头有点晕。”
薄霁眉头紧锁,眸底藏着担忧,“要去医院吗?”
江袖亭无意识地蹭了蹭他的手臂,脸色苍白,“不用,休息会儿就好了,可能是有点发烧。”
薄霁摸摸他的额头,确实很烫。
往旁边走几百米就是卫生院,他二话不说直接把江袖亭架着去了卫生院。
到地方的时候,江袖亭整个人都是懵的,“你……”
薄霁压根不搭理他,直接架着他进去,“医生,他发烧了。”
“……”薄霁原来会露出这么焦急的表情吗?他在担心他?
愣神间,医生递过水银体温计,指了指旁边的空位,“先去量个体温看看。”
薄霁扶着江袖亭过去,手上拿着体温计,看着江袖亭那副没回神的样子,他犹豫道:“我帮你还是你自己来?”
江袖亭眨眨眼回过神来,“我自己来就行。”
体温计凉得他一哆嗦,神志总算回笼,“其实不用来医院也没事儿的。”
薄霁压根不听他说,“要喝水吗?”
他还没来得及回答,薄霁就转身去给他接水了。
江袖亭实在没力气说话,软绵绵地靠着椅背看薄霁给他接水。
薄霁端着水走到他面前,江袖亭手还抱着胳膊量体温,没办法喝,刚想让薄霁放在一边,他直接弯腰把水喂到他嘴边。
见他愣神,薄霁双手捧着水杯轻轻碰了一下他的唇,柔声道:“不烫,可以喝。”
江袖亭木讷地张嘴用唇瓣含着塑料杯喝了一口,温水顺着口腔一路滑进喉咙,咕咚一声咽下去,酸胀的胃稍微舒服了一点。
薄霁保持刚刚的动作,说话的声音温柔得像是换了个人,“再喝点儿。”
江袖亭被那声音蛊惑着喝了小半杯,最后实在喝不下,薄霁才退开在他身边坐下,手里还握着一次性水杯。
薄霁低头看着江袖亭因为发烧而变得红彤彤的脸,眸底的担忧无法隐藏,“除了头晕,还有哪儿不舒服?”
江袖亭自然地靠着他的胳膊,声音软软的,“没力气,肌肉酸痛。”
薄霁侧着身体让江袖亭靠得更舒服,“等会儿打个针,好得快。”
“能不打吗?”江袖亭撇撇嘴撒娇,“我怕痛。”
薄霁深吸一口气,别过脸不看他,“不能,听医生的。”
江袖亭还想说什么,医生提醒道:“体温计时间到了,拿出来看看。”
他慢吞吞地把体温计拿出来递给薄霁,继续靠在他胳膊上。
薄霁看了一眼,语气略微严肃,“39度。”
医生接过体温计甩了甩,低头跟江袖亭说,“先打个退烧针,吃过东西了吧?”
江袖亭害怕道:“能吃药吗?”
“吃药退得慢,打个针退下去就给你挂水。”医生自顾自地说完,转身进了一旁的治疗室,探头催江袖亭,“过来把裤子脱了。”
江袖亭看到他手上的针害怕地缩了缩脖子,手紧紧抓着薄霁的胳膊不肯过去。
从小到大他最怕打针了,尤其是屁股针,每次打完晚上都会做噩梦。
手心因为紧张出了一层薄汗,但他仍旧紧紧抓着薄霁的手臂不肯松开,手背被轻轻拍了一下,薄霁温柔带着诱哄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别怕,我陪你。”
第32章 心软
治疗室内, 江袖亭死死扒着门框不肯进去,不死心地跟医生商量,“我还是吃药吧, 退得慢也没关系, 我可以等。”
“我等不了,我要下班了呀。”医生冲薄霁使了个眼色,薄霁会意,伸手环住江袖亭纤细的腰身。
察觉到薄霁想做什么,江袖亭连忙开口, “薄霁, 你怎么能帮医生呢, 我们俩才是一起的啊。”
薄霁被“我们俩”这三个字刺得一愣,他低头看着江袖亭布满恐惧的小脸,有些于心不忍。
“你生病了, 打针好得快。”他温声解释完, 手上轻轻一使劲,江袖亭整个人被腾空抱起来。
江袖亭一边挣扎一边喊,“我不要打针,太痛了,我不要。”
薄霁听不到似的, 反手将他按到椅子上,一只手按住他的肩膀。
医生举着针转过来, 轻轻推了一下针筒, 半透明药水在空中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来, 你帮他把裤子脱了。”
江袖亭吓得一把抓住薄霁的胳膊,急得眼眶里蓄起一圈晶莹, “你别听他的,你不能帮着他欺负我。”
“啪嗒€€€€”温热的泪珠砸在薄霁的手背上,激得他一怔。
薄霁轻叹一声,粗粝的指腹轻轻摩挲江袖亭的脸颊,帮他把眼泪擦了,温声哄道:“打了针就能退烧,不然一直烧你身体受不住,我不帮他,你自己脱好不好?”
“不好,我不打针。”江袖亭满脸焦急道,“我现在已经好了,完全没感觉,我们回去吧,我睡一觉就好了。”
不是他矫情,他真的很害怕打针。
薄霁用掌心托住江袖亭的脸,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柔,“你现在很烫,脸都烧红了。”
江袖亭讨好似的蹭了蹭他的掌心,泪眼婆娑地哀求,“可是我害怕,我不想打针。”
薄霁看着江袖亭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忍不住心软,恰好医生开口,“眼睛一闭就过去了,不痛的,别害怕。”
薄霁别过脸不去看江袖亭,声音低沉地跟他说,“你听话打完针,周末我带你去我家吃饭。”
江袖亭闻言,开始动摇,“叔叔也在家吗?”
知道有希望,薄霁内心松了一口气,“嗯,在家。”
江袖亭可怜巴巴地看着医生,“能轻点儿吗?”
医生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吧,我打针一点儿也不痛。”
“真的吗?”江袖亭满脸狐疑。
医生点点头,指着在大厅输液的其他人,“当然,不信你问问他们。”
江袖亭当然不好意思去问,他翕了翕眼,思考几秒钟后,抬头跟薄霁说,“你能把手给我抓一下吗?”
薄霁把手递过去,“抓吧。”
江袖亭刚想让他转过去他要脱裤子,薄霁就先一步别过脸。
看到医生手上的针,他差点就打了退堂鼓,做了一番心理斗争后,他呼出一口浊气,慢吞吞地将裤子往下扯,露出打针的位置。
医生淡淡道:“你俩可以聊聊天,缓解紧张。”
江袖亭紧张得浑身发抖,脑子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该聊什么,薄霁就更不用说了,平时话就少,这会儿怎么可能有话题聊。
但下一刻,薄霁低沉让人心安的声音从江袖亭头顶传来,“周末除了去我家吃饭,还想去哪儿玩?”
江袖亭抬头看着他,由于太紧张,声音干涩发紧,“你不是要兼职吗,去陪叔叔待两天就好,没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
“想去乡下吗?”薄霁问他。
江袖亭不解,“去乡下做什么?”
薄霁淡淡道:“去看我爷爷奶奶。”
“好呀。”江袖亭眼睛瞬间亮了,“不过两天能回来吗?”
原本周日要上课,但刚好那天他们没课,但一来一回需要花不少时间,应该回不来吧。
“你想去的话,周一可以请假。”薄霁淡淡道,“我爸也要去。”
最近老爸状态又变差了,爷爷奶奶让他回老家待两天。
“好€€€€啊!!!!”江袖亭没说完的话变成惨叫,他死死抓着薄霁的胳膊,古铜色的肌肤上留下几道明显的抓痕。
医生好心帮他把裤子带上,声音淡淡道:“好了好了,已经打完了。”
江袖亭抑制不住地颤抖,薄霁顾不上手上的抓痕,连忙问他,“很痛吗?”
“痛€€€€”江袖亭抬头,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