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哼了一声，把脸扭到一边，傲娇地不去看薄霁。
薄霁看到他那副样子，忍不住笑起来，“突然生气做什么？”
气鼓鼓的，像个包子似的，真可爱。
江袖亭哼唧道：“就是生气。”
薄霁抱着他继续往前走，还不忘调侃，“那么喜欢生气，变丑了怎么办？”
江袖亭一怔，“生气会变丑？”
薄霁回答：“好像会。”
江袖亭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调整好情绪，但效果并不显著。
一想到薄霁有喜欢的人，他就控制不住地难过。
江袖亭吸了吸鼻子，自暴自弃般靠在薄霁身上，任由悲伤的情绪将他包裹着推向深渊。
他难受地抱紧薄霁的脖子，重重呼吸着，生怕薄霁察觉不到他现在难过。
他想让薄霁哄哄他，这样就不难过了。
薄霁一只手抱着他，另一只手清清美拍着他的后背，平日里冷淡的声音此刻染上温度，轻轻在他耳边响起，“好了，不逗你了，等会儿回宿舍就告诉你我喜欢的人是谁。”
闻言，江袖亭更难过了，但他没再耍性子，乖乖趴在薄霁肩膀上一言不发。
从学校后门到宿舍楼距离挺远的，到宿舍的时候，江袖亭差点睡着，眼皮一张一合，看起来累得不行。
“到了。”薄霁低声说完，推门进去。
方野和姚佳明也在宿舍，看到江袖亭趴在薄霁身上，方野直接从凳子上跳起来，“他这是怎么了？”
“喝醉了。”薄霁淡淡说完，抱着江袖亭进去。
方野和姚佳明对视一眼，关心道：“没什么事儿吧？”
江袖亭睁开眼睛看了方野一眼，继续把脸埋在薄霁怀里，“我没事，没喝醉，只是头有点晕。”
“那就好。”方野和姚佳明交换了一个眼神，说：“我们今晚出去住，你俩早点休息。”
说完俩人就走了，按理来说平时这个点他俩在宿舍的话一般都不会再出去，今天却有些反常。
但江袖亭实在是有点难受，加上他满脑子都是等会儿薄霁就要说他喜欢的人是谁，压根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思考方野和姚佳明的反常行为。
原本还算热闹的宿舍一下少了两个人，突然变得安静，江袖亭靠在薄霁身上，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重重呼出一口浊气并在薄霁怀里蹭了蹭。
察觉到他的动作，薄霁低头询问：“还难受？”
江袖亭闭着眼睛点头，“难受，特别难受。”
说不清楚是身体难受还是心里难受。
薄霁搂着让他坐到自己的腿上，一只手搂着他单薄的肩膀，另一只则扶着他的腰，怕他摔下去，薄霁问他，“那我要怎么做你才能好受一点？”
“不知道。”江袖亭茫然地说着，心里又开始难受。
“那我哄哄你。”薄霁轻声说完，突然没了下文。
江袖亭等了半天不见他有行动，不满地推了一下薄霁，“你哄啊。”
薄霁低头，和他四目相对，墨黑的瞳孔中多了一丝江袖亭没见过的情绪，说出口的话也透着陌生感，“没想到怎么哄，要不然我现在去搜一下？”
“你……”江袖亭被气得说不出话，气鼓鼓地瞪薄霁。
薄霁丝毫不觉得愧疚，反而一脸泰然道：“你教教我，我就知道该怎么哄你了。”
江袖亭：“……”
原本没那么生气的，薄霁居然连哄他都不愿意花心思，他更生气了。
“啪嗒€€€€”泪珠毫无预兆地从眼眶中滚落，江袖亭自己也满脸惊讶地低头看着手背上的泪珠，瘪瘪嘴没忍住又掉了几滴眼泪。
薄霁非但没哄他，反而冷漠地说：“江袖亭，抬头看着我。”
喝醉酒的人本来就比较情绪化，加上江袖亭心里藏着事儿，一晚上都不怎么开心，这会儿听到薄霁用这种语气说话，情绪更加绷不住，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个不停。
薄霁无奈叹了口气，扯了张纸巾动作温柔地帮江袖亭擦拭眼泪，并说：“别哭了，不是想知道我喜欢谁吗？”
江袖亭闻言，顿时忘了哭，可怜巴巴地看着薄霁，“你、你说吧。”
薄霁看到他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心软得不行，他用纸巾轻轻擦拭江袖亭满是泪痕的脸，生怕弄疼他。
谁知眼泪刚擦完，江袖亭就又控制不住开始哭，薄霁把随手把垃圾扔进垃圾桶里，再度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儿。
他不厌其烦地帮江袖亭擦眼泪，并且用很温柔的语气问他，“喝醉变成小哭包了？”
“明明是你惹我。”江袖亭闷闷地吸着鼻子，鼻头和眼眶都哭红了。
薄霁像是吃错药一般，突然开始道歉，“嗯，是我不好，对不起。”
江袖亭不自在地把脸扭到一边，薄霁怎么说道歉就道歉，搞得好像是他在无理取闹。
“还生气？”薄霁轻笑一声，搂着江袖亭的后背轻轻拍了拍，哄小孩儿似的前后摇着。
江袖亭忙道：“不生气了，别晃，我想吐。”
薄霁这样哄他，他有种被当儿子的感觉，一点儿也不好。
薄霁闻言，立马停下动作问他，“现在这样舒服点了吗？”
他说话的时候，手不停地撸江袖亭的后颈，说不出的亲昵。
江袖亭被撸得舒服了，眯着眼睛懒洋洋地回应：“嗯，舒服。”
突然想起什么，他睁开眼睛看着薄霁，“你还没跟我说你喜欢的人是谁。”
薄霁不答反问：“如果我说了，你还让我抱吗？”
“你都有喜欢的人了，抱我干嘛。”江袖亭吃味道，“现在是我头晕才让你抱的。”
薄霁明知故问，“为什么有喜欢的人就不让抱？”
江袖亭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说：“当然是怕你喜欢的人生气了，这么简单的问题还用得着说嘛。”
薄霁又说：“你生自己的气？”
江袖亭被绕得有点头晕，皱着眉头说：“我又不是有病，干嘛生自己的气。”
薄霁很明显地笑了一声，“那还让抱吗？”
江袖亭茫然地愣着，犹如开了0.5倍速一般在脑海中将薄霁刚刚那句话碾碎，小心翼翼地从中探查，生怕错过蛛丝马迹。
想了半天，他还是想不通，只能问薄霁，“你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薄霁低头看着他，动作自然地帮他把垂落在额前的发丝撩到耳后，声音温柔道：“我刚刚说了很多句话，你问的是哪一句？”
“就是我生自己的气哪一句。”江袖亭语气有些激动，他翕了翕眼，语气失落道，“你为什么总是说这种容易让人误会的话，我会当真的。”
薄霁保持低头的动作，灼热的目光落在江袖亭那张因为喝酒而变得绮丽可爱的脸上，低声说：“那就当真。”
江袖亭的心跳控制不住地加速，他仰头看着薄霁，表情委屈地瘪瘪嘴，“你看，我又要误解了。”
薄霁追问道：“误解什么？”
江袖亭深吸一口气，把压在心底的话说出来，“误解你喜欢的人是我。”
“为什么是误解。”薄霁按着江袖亭的后脑勺把人按进怀里，呼出一口浊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表情严肃，声音却带着一丝轻微的颤抖，“喜欢的人除了你，还能是谁，从始至终都是你，没有别人。”
轰的一声，江袖亭感觉自己的大脑像是被烟花炸了，一片花白。
过了很久，他才从薄霁快得吓人的心跳声中回过神来，表情呆呆地看着他，从干涩的喉咙中艰难挤出一句话来，“你刚刚……说什么？”
是他喝醉酒出现幻觉，还是薄霁真的说了喜欢的人是他？
“我说……”薄霁往后仰头，双手捧着他的脸，迫使他跟自己对视，一字一句道：“喜欢的人是你，江袖亭，我没有喜欢别人，所以不要哭，也不要担心我会因为别人不和你亲近。”
他做梦都想跟江袖亭亲近，怎么可能会因为不重要的人远离他。
“砰砰砰€€€€”快速跳动的心脏让因为紧张而冰冷的手快速回温，血液冲上大脑，江袖亭眨眨眼，啪嗒一下眼泪就掉下来。
他泪眼朦胧地看着薄霁，“你、你再说一遍。”
薄霁轻轻擦掉他脸颊的泪珠，声音温柔地说：“我喜欢你，喜欢到面对你的时候所有原则和理性被抛之脑后，想和你待在一起，想看到你开心，想让你幸福。”
江袖亭瘪瘪嘴，眼泪不受控制地往外涌，最近这段时间的委屈不安和难过全部哭了出来。
薄霁不厌其烦地帮他擦眼泪，温柔地哄他。
江袖亭恍然想起所有人都怕薄霁，都说他冷漠，说他凶，只有他觉得薄霁温柔，心地善良。
原来这些是薄霁只对他展现的一面，他居然还怀疑薄霁会喜欢别人。
他真是个笨蛋。
薄霁用指腹抹去他眼角的泪珠，轻声道：“别哭了，一晚上都在哭，该缺水了。”
江袖亭抽抽搭搭地哭着，突然想起什么，他抬头问薄霁，“那为什么我听秦臻说你要跟我们班上的有个女生告白？”
“女生？”薄霁一头雾水，“除了秦臻，我没有认识别的女生。”
江袖亭闷闷道：“秦臻说她听到学委说你要跟她告白。”
薄霁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江袖亭说的学委，了然道：“不是告白，只是我问她告白需要准备什么，可能是秦臻听岔了。”
江袖亭快速抓住他话语中的漏洞，“你不是说除了秦臻不认识别的女生，告白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要去问她？”
薄霁：“……这会儿倒是聪明，我和她高一是同学，那天刚好她在教室，随便聊了一会儿。”
江袖亭小声哼道：“然后你什么都没准备？”
“她跟我说只要准备好我的真心就可以了。”不等江袖亭说话，薄霁就低声在江袖亭耳边说，“你把眼睛闭上。”
“为什么？”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江袖亭还是乖乖闭上眼睛，嘴角不自觉上扬。
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后脖颈的肌肤突然一凉，薄霁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可以睁开了。”
江袖亭低头看着胸前的用戒指做的项链，表情愣愣的，“项链？”
薄霁眸底划过一丝忐忑，“嗯，不是很贵重，希望你能喜欢，戒指可以摘下来，也可以当项链。”
项链是他一个月前订做的，当时他想买戒指，但觉得刚确定关系就送戒指好像不太好，所以就做成了项链。
“你什么时候做的？”江袖亭举起戒指，在灯光下，他很清晰地看到戒指上刻着他名字的拼音缩写。
薄霁模棱两可道：“之前，喜欢吗？”
“嗯，喜欢，谢谢。”江袖亭拧着眉头，“可是我没有准备礼物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