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藻心里一紧,几乎确定了这就是孟煦洲紧急离开的原因。
他没有拨出电话,贺饮反而发了一条:睡了吗?
余藻回了个嗯,对方电话就打过来了€€€€
“小藻,孟潮东那混蛋居然偷偷回国了。”
这样的同城新闻热度比不上今天某明星公开恋情,余藻点进词条,也没多少评论。
倒是日活更大的视频软件打开就推送了相关视频,似乎是边上的住户发的,也有人评论说这火来得忽然,太奇怪了。
郊区工厂很多,孟煦洲的公司也才迁回国没多久,品牌在国外处于中上,在国内打算走中型路线,处于上升期,总部所在的周边工厂是最重要的。
深夜消防车和救护车呼啸,孟煦洲的车上还有他的秘书和助理。
母亲孟漫野晚上十点的飞机出差,飞机晚点加上出了事,她取消了航班,和孟煦洲一起去现场。
如果不是时间不对,她刚才应该下车进屋和余藻见一面的。
这个时间来不及说别的,孟漫野和孟煦洲抵达现场后还要面对媒体。
孟漫野在A市经商多年,也有不少人脉,得到消息后工厂也有人第一时间排查,得出恶意纵火的结论已经是后半夜了。
天蒙蒙亮警方就抓到了纵火人员,是试用期被辞退的员工。理由是不满意工厂的辞退,萌生了下地狱的念头。
现场的火已经灭了,工厂相关的人员都在连夜报损,也有些预定的家具毁于一旦。
这场火带着蓄谋,对方又是工厂员工,很清楚工厂的运作。
孟煦洲表面回国才半个多月,实际上品牌本土化的计划早已实施,公司大楼比工厂落成得晚多了。
孟漫野的万野集团旗下板块里,孟煦洲更名成宙心木业的家居成效明显。
这一把火还没完全烧光,比起工厂负责人的勃然大怒,老板只是坐在工厂办公室,一边听连夜赶工的订单报告和纵火员工的资料。
孟漫野飞机改签,清晨出发。
一夜没睡的母子都比跟在身边的下属精神,助理没少感慨老板果然得精力充沛的人干。
孟煦洲送走母亲,孟漫野知道这点事孟煦洲能处理,还和他拉了一句家常,问:“我什么时候能和你的另一半见一面?”
提到余藻,孟煦洲的神情就柔和几分,虽然在其他人眼里好像没什么变化。
“等外婆出院,我会预订餐厅。”
孟漫野:“我来订。”
女人单眼皮,眼窝比寻常人深,一双眼眸幽深神秘。这样的浓眉深眼在孟漫野身上让她区别于寻常女性的温柔,宛如高岭之花,带刺的那种。
母子眉眼的相似在孟煦洲这便成了深山崖壁,草木生长都极其艰难。
孟煦洲拆母亲的台也不客气:“您上次点的餐我和外婆都不满意。”
这显然不是孟漫野第一次听了,她开口道歉后说:“我点的都是招牌菜,人还是需要新鲜感的,不是吗?”
孟煦洲:“看来您又腻了现在的男朋友了?”
他说得无波无澜,也不难过亲生母亲不清楚自己爱吃什么,反正妈妈也不知道她的妈妈爱吃什么。
外婆在孟煦洲小时候就说,漫野就是这样的。
爱得短暂,所以希望用法令加持,捆住彼此,结果没什么用,男人该出轨,该私生子还是如常。
孟漫野不打算三婚,看她的外形也很难想象她孙子都快上小学了,和孟煦洲站在一起,更像豪门的姐弟。
双方的随行秘书或是助理站在一边,互相对视,都觉得这家人与众不同。
孟漫野:“或许吧,你呢?”
无论是商业合作对方,还是孟漫野私交不错的朋友,都好奇孟煦洲的闪婚。
连前夫都亲自登门,在万野总部楼下等前妻,想知道儿子和另一个儿子的前男友结婚是不是报复行为。
孟煦洲想起离开的那个亲吻,蹙起的眉头舒展:“得偿所愿,很满意。”
如果不是碍于航班,孟漫野还想和他多聊几句,走的时候还提醒孟煦洲:“订餐别忘了我不吃生腌。”
直到早上七点,孟煦洲才在工厂眯了半个多小时。
秘书换岗,交接了同一个部门的另一位。老板原定周六上午的行程延后两个小时,孟煦洲早晨先去医院探望这次因为火灾受伤的工人。
余藻一夜辗转反侧,近乎天亮才醒来。
他记得孟€€喜欢吃酸黄瓜味道的三明治,早晨在楼下捣鼓半天。
小朋友早上九点半的课,起床洗漱后先检查鹅宠和外面的孔雀,发现要铲的屎都铲完了。大鹅换上了粉色的屁兜,孔雀掉在地的毛都被捡起,放到了边上的羽毛篓。
桌上摆着切好的三明治,牛奶冒着热气,小叔的结婚对象站在厨房里,似乎在发呆,都没听到孟€€下楼的动静。
锅盖头小孩今天的头发都有些翘起,他走到余藻跟前,喊了声哥哥。
余藻这才回神,“早上好,小€€。”
孟€€:“早上好,小藻。”
余藻刚要介绍自己做的三明治,孟€€抢答:“我知道,酸黄瓜沙拉鸡排,我喜欢。”
他不忘说谢谢,完全不用余藻操心,甚至还给出非常完美的反馈:“如果黄瓜还能再酸一点就好了。”
余藻:“那我明天再试试。”
他今天不上班,周末的展会公司派了新人,余藻本应该乐得清闲,却有种骤然不加班的无措感。
他没精神得孟€€都看出来了,小朋友问:“我小叔没有说爱你吗?”
余藻刚坐下喝了口水,差点被水呛到,“什么?”
孟€€:“他很喜欢你,不是吗?”
孟煦洲说了好多次喜欢,如果不是对方临时有事离开,余藻觉得他们再深入谈下去,或许很容易干点别的。
特别是离去最后的贴面吻,细密得像是把余藻泡进了蜜罐,差一点,余藻就要被拆吃入腹。
余藻长得白净,情绪激动就会红脸。
上学的时候有人欺负他,就是想看他生气后的模样,平时好看但无神的双眼像是簇起火苗,总是让人念念不忘。
现在他捂住脸也遮不住耳朵的红,孟€€嘴上说余藻做的酸黄瓜不够酸,实际很爱吃,速度都比之前快了许多。
“原来小藻你也会害羞啊,我还以为你是机器人变的。”
小朋友喝一口牛奶像长了奶胡子,余藻给他递了张纸,“怎么不喊我哥哥了?”
余藻除去重要的场合平时穿得都很随意。无论春夏秋冬,整体都以黑白或者蓝白为主,他的衣柜找不到任何亮色。孟€€观察了他好几天,好奇余藻看见小叔的表柜的反应,或许会被对方半柜子五颜六色的装饰手表吓到。
换其他小孩肯定会喜欢,但孟€€不感兴趣,他很喜欢余藻给人一种特别舒服的感觉,说话也是,完全没有大人的居高临下。孟煦洲都算很不错的叔叔了,偶尔依然权威得让孟€€抱怨。
孟€€:“小叔说他和你一个辈分,不许我这么喊你,显得他很老。”
他狠狠咬了一口吐司的三角尖尖,不知是否还带私人恩怨,“本来就很显老。”
余藻撑着脸笑,孟€€还问:“不是吗?”
他学孟煦洲的日常表情,还要眯起眼,唇角也要下撇,脸完全不像,也有几分神韵。
余藻被他逗得一直弯着眉眼,“你们感情真好。”
孟€€:“还好啦,我总不能叫你婶婶,也不想喊你叔叔。”
余藻很随意,“你喜欢叫什么我都可以。”
孟€€喝牛奶的动作停顿:“那不行,小叔会不高兴的。”
余藻不认为孟煦洲性格阴晴不定,至少孟煦洲在他面前格外温柔,没有任何压迫。
喜欢我的孟煦洲。
如果余藻此刻的心情是装水的木桶,孟煦洲填进去的喜欢让水位上涨了百分之五十。
余藻从小孤独惯了,也没什么零花钱,买考卷和文具都是能省则省。
想要什么无法得到,也没有条件允许得到,久而久之,他也觉得自己不配得到昂贵的事物。
包括感情。
“他不高兴的时候什么样?”
孟煦洲不在,余藻和孟€€多聊了几句。
清晨外面下雨,室内的采光依然不错。一层落地窗外是院子,两只孔雀进了巢穴,早晨换了粉红色屁兜的小鹅也在外面吃饭。
客厅茶几上的木质闹钟声音滴答,似乎和外面的雨声混合了。
孟€€:“不高兴的时候会做手工,孔雀和小鹅不都会掉毛吗,不是做捕梦网就是做孔雀扇。”
他不忘指了指进门右侧的房间,“那是小叔的缝纫室,里面还有他嫌托运太麻烦,回国后再买的老缝纫机。”
余藻知道那有间缝纫室,因为孟煦洲说后续他的外婆出院会来这边住,他以为那是孟煦洲给长辈特地留的,没想到是他自己的。
那缝纫机不是很大,还是老款的,余藻想了想孟煦洲的身形,更想笑了。
孟€€懂他的笑点,“好笑吧,以前小叔这里……”
小孩指了指胳膊,“还有纹身,是鱼藻纹,我爸爸笑他把自己当成了盖碗,说那都是陶瓷上的图案。”
余藻昨天还见过孟煦洲脱衣服,愣了一会,“我记得他身上没有纹身啊。”
孟€€哦了一声,“忘记你们一起洗澡了。”
余藻:……
他没有戳穿小孩的故意,只是温和地看着孟€€,问牛奶要不要续杯。
小朋友识趣地摇头,说:“我爸爸说小叔后来把纹身洗掉了。”
第23章 第 23 章(倒v结束)
孟€€:“那会我还没出生呢。”
六七年前, 正好是余藻和孟潮东在一起的时候。
余藻又想起昨天孟煦洲的话,心里酸胀无比,像是开垦庄园, 他才一铁锹下去, 就挖到了黄金。
看余藻不说话, 孟€€牛奶刚喝完,就有司机来接他去上课了。
万野集团名下子公司很多, 来接孟€€的司机也是孟煦洲公司的司机之一。集团板上钉钉的继承人忽然闪婚, 不仅总部讨论, 子公司在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