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蛾正道沉思：“宿傩手指的封印符纸确实能够吸引咒灵，那几个高中生应该是死于咒灵之手。”
月见里修一兴致并不高涨地撇嘴，“第一个人死了，第二个人死了，脑子有点问题的高中生觉得自己可以靠着这点破纸杀掉所有的眼中钉了。”
愚蠢的想法。
“然后他剥下了最后一道纸带€€€€Boom！潘多拉的魔盒打开了，魔鬼从里面爬了出来。”
五条悟接过他的话茬，笑嘻嘻地做了个鬼脸。
“揭开所有符纸后，针对宿傩手指的封印也失效了。比起纸带上沾染的一点点咒力，完全体的手指显然诱惑更大。”
夏油杰合上几个木匣的盖子，脸上依旧带着笑，但笑容的含义却有些复杂。
做着美梦的高中生就这样死在了咒灵手里，但是还没等闻讯而来的咒灵们决出胜负，确定手指的归属，收到报警电话的目暮十三就匆匆带着人来了案发现场，带走了宿傩的手指。
他还好奇过，目暮警部是怎么做到完好无损地从案发现场、咒灵环绕的地方回来的。后来才知道，柯南看到目暮十三离开时，就悄悄把他之前送的手链塞到了警部先生的口袋里。
警视厅曾经调查那位高中生嫌疑人时，还特别关注了几位受害人是否校园霸凌过他，得到的结果却是完全没有。
积极向上的优等生们和浑浑噩噩混日子的阴郁少年就像两条毫无交点的平行线，仅仅因为太过优秀，死在了同龄人的恶意下。
“嫉妒成这个样子，就算他没有拿到宿傩的手指，光凭怨气都能养出来个一级咒灵了吧。”五条悟嗤笑，“总想着让别人变得更差，不想自己变得更好，失败者和弱者总是这么让人发笑。”
说完，他又回归了最开始懒洋洋的模样，“走吧走吧，修酱，我好困～”
“夜蛾先生。”
意志坚定的月见里修一面对猫猫撒娇毫不动摇，叫住了夜蛾正道。
“我有位两位同事，代表护廷十三队，想和咒术师方面谈一谈。”
从来都是无比淡定的硝子呛到了。
“你的两位…同事？”夜蛾正道像是噎到了一样。
“是的，”月见里修一突然笑得有点像狡猾的小狐狸，“也就是说，都是死神。”
夏油杰倒吸一口冷气。
“…他们什么时候过来？我可能需要和高层们提前商讨一下。”夜蛾艰难地组织好自己的语言。
“唔…”监督先生无辜地眨眨眼，“他们似乎已经到了。”
月见里修一站起身，走到窗边，随手推开木窗。
“喂！市丸队长！朽木队长！在吗？”
*
市丸银和朽木白哉最后也并没有走窗户，而是穿着义骸很有礼貌地敲门进来的，五条悟还觉得有点失望。
“怎么死神的出场也和人类一样无聊啊。”
并不擅长谈话，也并不想参与这次谈话的月见里修一见到熟人出现就火速拎着五条悟撤离了。
“呀咧呀咧，月见里队长还是一如既往地不喜欢我啊。”市丸银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话里的意思委委屈屈，只可惜朽木白哉并不吃他这一套。
原本吵着困了要睡觉的五条悟倒是还一个劲地回头看。
“那个黑头发的，是你的哥哥吗？”他指指朽木白哉，又转过头抱住月见里修一的脸看个不停，“和你有点像哦，不过还是修酱更好看。”
夸我帅，这我可就心情非常舒畅了。
“他不是我哥哥。”
月见里修一流光溢彩的紫眼睛滴溜溜地转，带着点调侃的地说：“那是尸魂界四大贵族之首，朽木家的当家€€€€我可没有那么尊贵的身份。”
五条悟愣了一下，然后情真意切地握住他的手。
“修酱，过去都过去了，虽然你没能当成尸魂界的四大贵族，但是你可以成为咒术界御三家的€€€€”
纯情DK突然脸红了，没有墨镜遮挡的蓝眼睛慌里慌张地别开对方的视线。
月见里修一突然有种预感，让他这么说下去，话题可能会向着一个奇妙的方向如脱缰的野马般奔腾。
冷静，修一，拿出你一百多岁前辈的气场，虽然你好像是有点喜欢他，而且他的脸总是让你失去自己应有的立场，但是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咳咳，五条，我€€€€”
“成为御三家的家主夫人啊！！！”
完了，他还是说出来了。
少年人的爱恨看起来都无比真挚，就算是对情爱没什么了解的月见里修一也有些触动，他正纠结着如何才能合适地回应五条悟，余光就看到旁边站着一位表情尴尬的上班族。
“少主。”上班族开口说话了，“长老们希望您回去一趟。”
“还有这位月见里先生…一起。”
第28章
身着深色小袖长着的下人垂首，走在最前方领路，隐约能看见领口处的五条家徽纹印。
五条悟表情很臭，像一只横行霸道的螃蟹，搭配高专/制服的皮鞋重重地踩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声音通过渡殿一层一层地向前，在古老森严的五条家内传递。
像是在宣告：混世魔王回来了。
前面领路的下人听到他十分故意的脚步声后明显一抖，步频更快了，恨不得立刻把难搞的少主交给长老们解决。
月见里修一觉得他的走路姿势怪搞笑的，但是注意力更多是被五条家的建筑吸引了。
桧葺入母屋形屋顶，连接各个主殿的渡殿和长廊都用了名贵的木材，随处可见的古雅浮雕。
能在寸土寸金的东京拥有这么一片风水宝地，御三家之首的五条家地位比他想象的还要更高。
而且整个五条家古宅的风格意外地很合他的喜好，是典型的日式庭院，正好路过的这一间院子里栽种着红枫。
初秋时节，坐在屋内，拉开障子门，枯山水景观配合着似火的枫叶。
妙哉。
“你家挺好看的。”他偏过头，和目前还在气鼓鼓的五条悟说，“枫叶很漂亮。”
五条家古宅占地极大，却总是觉得空荡荡的，除了进门后遇到的几个身影匆匆的下人，他似乎一个人都没看到。
漂亮的庭院美则美矣，却没什么人气。
怪不得五条悟宁可天天在紧巴巴的高专宿舍呆着，也不想回家。
“想看的话，下次再带你来看。”
走过最后一个转角，五条悟随口说。
面前出现的是个茶道式庭院，竹制篱笆环绕着大得可怕的房屋，石灯笼点缀在青翠的草木间。障子门大开，屋内的茶室里坐着几位上了年纪的老人，大多已经白发苍苍。
男子均着正式的纹付羽织€€，而女士则是穿着黑留袖，连发丝都一丝不苟。
真是可怕的阵仗，月见里修一看了眼自己身上穿着的高专/制服，虽然是刚洗过的，干净整洁，但比起这些穿着正式到可以立刻去面见天皇的老人们…
他现在脱了义骸还来得及吗？感觉死霸装加上羽织能勉强撑撑场面。早知道当年就应该从朽木白哉那抢两个据说值十套房子的牵星箝，现在还能派上用场。
话说回来，五条悟回家，他怎么也被跟着带来了？
“悟少爷。”
衣着正式的老人们对着衣衫略微不整的五条悟行礼，言语中具是恭敬，没有丝毫不满。而刚刚还嚣张肆意的螃蟹五条悟居然也安静了下来，默默地走到主位上坐下。
霜白色的睫毛垂下，总是嬉笑着的一张脸上面无表情，苍天之瞳里空空如也，总让人觉得有些疏离。
就仿佛是无欲无求的神站在云端，略略向下望了一眼芸芸众生。
真是稀奇，猫猫怎么突然安静了，月见里修一多看了五条悟两眼。
侍奉的下人想要带着他在其他位置入座，月见里修一虽然莫名其妙被叫到五条家，但接着就见到了这么大的欢迎阵仗，有脾气也都消了。
他很有礼貌地颔首，准备跟着下人离开，迈出第一步后却感受到了袖口传来的阻力。
五条悟一语不发地拉着他的制服袖口，因为跪坐着而低着头，从月见里修一的角度只能看到他毛茸茸的一头白发和发旋。
黑发的青年尝试着把自己的袖口扯回来，试了两次才发现对方的手攥的紧紧的。五条悟执拗地不抬头，他却从一个圆脑壳里看出了点祈求。
月见里修一：再信他最后一次。
“不好意思，我就先坐在五条悟后面的位置可以吗？”
他抱歉地对着指引下人笑了笑，下人慌忙地看向一侧的长老。头发已经有些花白的长老沉默着看了两眼五条悟，最后还是缓缓点头。
“如果这是您的意愿，悟少爷。”
*
月见里修一觉得，自己可能不会再来五条家了。
太！可！怕！了！
明明那些上了年纪的长老们没有说什么，但每个人如同一个木偶一样跪坐在那里，他就觉得汗毛直立。
€€€€不要问死神的汗毛和人类有什么区别，问就是没有。
不管问什么，不管说什么，那些人都只是像个人偶一样，用那双空荡荡的眼睛盯着人看一会，然后恭敬地行礼。
“如果这是您的意愿，悟少爷。”
“如果这是您的意愿，悟少爷。”
…
好像他们的字典里只有这么几个字，五条悟开始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神子模样，后来被气得直接摔门走人，也没看出来尊贵的五条家长老们有什么恼怒的意思。
月见里修一特意留在后面多看了两眼，五条家的人看五条悟的眼神并不是像在看一个后辈、一个活生生的人。
而是在看「神」。
五条悟坐在五条家的外墙上，丝毫不心疼地踩在古朴的米色墙面上，手交叠在脑后吹风。
“啊。”
月见里修一这才想起来，五条悟在咒术界，确实是可以称作「神」一样的存在。
继承「无下限术式」的人并不只有他一个，但同时继承了「六眼」，能够随心所欲地使用无下限的人几百年来却只有他一个。
常人眼里遥不可及的咒术巅峰，却只是他出生的地方。带着那双眼睛降世后，这个世界都在为了他而改变。
确实像「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