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攻就是不死 第217章

久久:“……”

不然呢?它踹狗子狗子也感觉不到,

应缺揉了揉狗头,“虽然你狗腿的样子很可爱,但我已经有儿子了,不介意的话,你可以当我孙子……”

想起这狗的性别,他又改了口:“不对,是孙女。”

狗子听不懂,但这次应缺没有推开它,就是可以扒拉的,它扒拉来扒拉去,最后在应缺坐下时也跟着在应缺腿间坐下,尾巴一摇一晃,没一会儿就悠哉悠哉卧下,严阵以待不过八秒,懒样也像学了应缺。

应缺:“我给你认了个闺女,你也是做爸爸的草了。”

久久:“……”

我谢谢你。

它都还觉得自己小呢,狗爹就给它涨辈分了。

院子里的桃树结了果,颜色正逐渐由青转红,半青半红,交接相融,瞧着便美。

香味也随着微风飘散在整个院中。

应缺捡起地上一颗被鸟雀碰掉的青涩桃子,擦了擦,丢到小土狗面前。

小土狗咬了一口就吐了出来,用实际行动诠释了这桃子酸得狗都不吃。

应缺啧啧两声,“爷爷亲手给你投喂的水果,还嫌弃上了,不肖子孙。”

久久一时竟不知道应缺是在说小土狗还是说自己。

春风决定这也不能怪狗,这桃子确实很酸,他从它周身刮过,都能带上几缕酸气。

春日渐尽,应缺从网上买了新鲜的成熟的蜜桃,将它们削皮切块做成水果捞,端去凉亭一边感受着凉爽的夜风,一边品尝香甜的蜜桃。

春风从蜜桃上刮过,品味着那香甜气息,竟也升起一股仿佛与应缺一起品尝过的满足。

“咱们树上的桃子也能长得这么好,味道也不比我买的这个差。”应缺晃着摇椅,悠然闲适,恬静怡然。

“就是可惜你等不到。”

院子里的桃子,还要等些日子才能成熟,那时春风都已经睡了。

春风不觉得可惜,他还能品味到眼前这份香甜。

而且……

“青涩也未必不好……”

人类吃桃不赏桃,对自然而言,无论桃子是青涩还是成熟,它们都是桃。

只是一个是荫荫萌生,一个是硕果已成。

像路边的小苗,和参天的大树。

小苗依依摇曳,代表稚嫩,大树遮天蔽日,象征茂盛。

无论是稚嫩还是茂盛,于自然而言,不过是不同的风景。

稚嫩有稚嫩的娇小可人,茂盛也有茂盛的巍峨根深。

春风不吃桃子,他只品味那一抹桃香袅袅,像每一朵鲜花,每一株绿草,像山间的泥土,山下的河水,它们都有着属于自己的味道。

独一无二,汇成各种斑斓的色彩,晕染世界的画卷。

春风像笔锋,将它们这些斑斓的色彩尽数勾连,再不分彼此。

像他的人类,从幼年时弱小,到如今日渐衰老,对春风而言,这还是他的人类,没什么区别。

我牵你走过青春年少,度过无数暮暮朝朝,见你渐生华发,仍唤你一声幺儿,得你微微一笑。

爱你风华正茂,也爱你残光暮景。

第218章 春风如缕完

山茶花开了又败, 败了又开,往复多少遍,随逝水流年。

应缺此人是挺能活的, 都说祸害遗千年, 把寿命和道德水平划上等号,在别人哪儿适不适用不知道,但是在应缺这儿却绝对的真理。

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也从不在意他人眼光的应缺,悠悠然度过大半辈子, 早年送走了爷奶, 几十年后, 又送走了父母。

回头一看,如今家里年纪最长的竟成了自己。

“下一个是不是就轮到我了?”应缺随口一说。

刚刚回老家给爸妈办完葬礼,还在伤心难过的便宜弟弟顿时心头一梗。

没好气瞪了应缺一眼。

“就没见过你这样一张嘴, 平时不饶别人也就算了, 竟然连自己也不肯饶过。”

哪有人咒自己早死的?

应缺看了看他,片刻后竟煞有介事地点点头道:“也对,不一定呢,虽然我比你大十岁,但我总觉得自己应该能比你活得久。”

这下便宜弟弟干脆扭头不跟他说话了。

丧事过后, 便宜弟弟领着他的儿孙回家,他自小生长在城里, 对这个老家的眷恋并不如父母, 他的亲朋好友都在城里,如今即便退了休, 也不会回老家住。

这个偌大的房子,终究只剩下应缺一个人。

不, 还有一条狗,和一缕风。

小土狗已经很老了,老得应缺觉得对方也活不过自己,不过这样也好,免得他还要费心帮这条狗找地方养老,毕竟人类养狗都是从小养,没有养老的。

春风拂过山间的坟头,一抹抹青色便从泥土与石缝中冒出,来年又会遍布整片土地。

应缺瞧了又瞧,才开口道:“等我死了,才不要堆坟立碑。”

久久悠悠道:“说得好像你看得到自己死后管的了死后似的。”

应缺神色不变:“我是管不了啊,所以我说的是我期望中死后的样子,至于实际上是什么样,关我什么事?”

久久:“……”它快被绕晕,只能说精神胜利法万岁。

应缺一向是个十分想得开的人。

春风却想,那样的话,他就看不见应缺了啊。

应缺已经好些年没骑自行车了,但家里依然还有一个库房,用来存放应缺以前买的自行车,从旧到新,各式各样,唯一相同的就是它们身上都有属于时间的痕迹,或多或少,或深或浅,看着那些痕迹,仿佛能窥见很久很久以前,应缺在这世间走过的岁月。

应缺彻底收拾了一遍家里,发现了许多类似这样的杂物,都是一些应缺懒得丢,不想丢的,如今都成了难以处理的旧物,像过去数十年,烙印下的种种记忆,经年已过,却仍挥之不去。

看着这些难以处理的东西,应缺幡然醒悟,“我为什么要为难自己?交给别人就好了嘛。”

便宜弟弟就是这么拿来用的,感谢爸妈,给他生了个好工具人。

这么一想,应缺干脆将库房一锁,假装里面什么都没有。

坦白来说,应缺并不怕死,但他不喜欢老,老到跑不动,老到一阵寒风就能吹得他身体不适。

当味觉逐渐退化,甜食也不再那么美味时,他觉得无趣极了。

细细算来,应缺活到这个年纪的世界算比较少的,顶天也就两三个,上一个他待在虚拟世界里的时间远高于现实,并不算难过,感触远不如如今。

冬天是最难过的,家里虽然有空调地暖壁炉,有各种取暖设备,但老到每天几乎不动弹的小土狗,依然在一个寻常的夜里,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应缺将它葬在了后山上,和他送走的其他人一起。

从山上下来,除了一个没有身体的不孝子,应缺又成了孤家寡人,这回连春风都没能陪着他。

苍茫的白雪浅浅覆盖着大地,撒下片片孤寂。

久久还想着要不要多和宿主说说话,好歹关爱一下孤寡老人。

然而第二天应缺就在家里烤起了红薯,差点把家里点燃,用实际行动证明有的人就算只有一个人,也绝不会安安分分,孤苦无依。

倒是他跟匆匆赶来的邻居道歉道谢的样子看着可怜兮兮,让人舍不得怪罪。

等人一走,又立马恢复本来面目。

一个人嘀嘀咕咕,“我就是眯一会儿,怎么就睡了一下午呢?”

他可怜的烤红薯,彻底成了焦炭。

久久以为他能长点教训,然而当晚,白天睡多了晚上睡不着的应缺,又重新将他那烤炉架起,又烤了几个红薯。

久久:“……”

不是,这烤红薯就非吃不可吗?

不过没过多久,久久也是看出来了。

不是狗爹太过闲得无趣,而是因为他本性如此,跟年龄没关系。

应缺就是那种想要什么就去做的人,无论是年幼还是苍老,依旧是那样任性。

因而,这样的应缺在某些事上的决定,也无人可以劝服改变。

翻过年来又一春。

春风再见应缺时,他正将将院子里的风车树换了个新模样。

“不是才换过吗……”

应缺一般两年一换,去年刚换过,今年怎得又要换?

应缺闻言也面露苦恼,“可是我之前买了更多,不用就浪费了。”何止是这次要换,他还打算五天一换,反正仓库里太多,根本用不过来。

春风从不和应缺在这等小事上争执。

事实上,他几乎没有和应缺有过什么争执,便是当初应缺不想去城里上学,春风也从未疾言厉色,言语逼迫。

他向来尊重应缺的任何决定。

因此,应缺这次也十分有信心。

流苏树长得高大茂盛,抬头望见便是巍峨,应缺却再无法像小时候那样肆意攀爬。

他站在楼上窗前,望着远处盛开的四月雪,也算是与春风同赏别样雪景。

“我还记得以前你还把我从树上掀翻,差点掉下去。”应缺不知怎的,竟翻起了旧账。

春风有些心虚,“那是因为你太调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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