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白月光真棒 第42章

这些年来,国税局一直在调查英贤集团洗钱的案件。

傅庭雪有个干女儿,就是娱乐圈的当红明星纪羡余,著名的票房毒药,电影拍一部砸一部,很多大ip都砸在她手里,赔得那叫一个荡气回肠。

但因为有个好干爹为她兜底,她的电影资源依旧源源不断。

秦洋的团队仔细计算过,这几年来,傅庭雪为他干女儿投资的电影成本高达数十亿,全部赔光了,这显然已经不是哄一个小情人该有的投入,就算是哄老婆也不见得能这么舍得糟蹋钱的,这其中一定有猫腻。

票房洗钱是最常见的一种洗钱方式,国税局调查过那么多起票房造假的案件,他们敏锐地可以觉察到,傅庭雪很可能在利用票房洗钱。

简简单单举个例子,假如你手里有两千万的合法收入,以及一个亿的非法收入,你想利用合法收入把你的非法收入“洗白”,那最简单有效的方式就是投资电影。

你可以用这两千万的合法收入进行投资,当然对外你要说这部电影投资有几个亿,是大制作,请了某某大导演和某某大明星,还是中外合拍的项目,和好莱坞某某特效工作室进行合作。

电影还没拍前就进行一番宣发和造势,至少气势上要给足。

在电影的制作端上,也充满很多无法量化的成本,比如特效的成本,修建拍摄基地的成本,还有演员的片酬等等。

比如周济慈曾经拍到过的那次“片场失火”案件:道具组故意放火烧掉王城的一个角楼,但却对外谎称整个王城都被全部烧掉,需要重新修建一座全新的王城,用这样的方式虚报财务数据,抬高电影的拍摄成本。

而为什么要找海外特效工作室合作?因为垮境查帐手续更加复杂,成本也更难追溯,有时候年都不一定能拿到许可证。

电影拍好后,就用这一个亿的非法收入刷票房和营销宣发,前期投入越多,电影院给这部影片的排片也就更好,从而吸引大量不明真相的观众进入电影院。

经过可靠的计算,刷票房的成本一般只有10左右,这些几十块的小额资金很难追查到。

有时候出品方甚至会和院线进行合作,以更高的分成为利益交换,让院线方协助偷票房。

就这样,刷一个亿的票房通常能带来好几倍的收益,这也就把黑钱变成了清清白白的票房分成。

同时,票房的造假也可以拉高公司股价,这也是一种更高级的金融玩法。

至于拍出来的是烂片,网上一片骂声?烂就烂,骂就骂,反正骂的是导演和演员,背后的资本家早就赚得盆满钵盂,下次继续这样干。

当然,也别以为某某大导演和某某大明星就无辜,他们拿“高片酬”,间接协助成本造假,并偷税漏税时可不见得无辜。【1】

如此说来,这可真是一场尼罗河惨案式的全员恶人的黑色喜剧。

不是没人怀疑这其中的猫腻,但老狐狸油滑得很,再加上他手下养的那群讼棍实在是凶悍,你说我票房造假?你说话可得负责任,再乱说我们上法院打官司。

五年前也打过一次官司,但他集团里也不止一群难缠的讼棍,还有一群从提篮桥监狱出来的“高端人才”,一番调查下来,最终的结论也是,有涉嫌洗钱的嫌疑,但没找到实质证据,最后也是不了了之。

所以,这几年下来,别说黑钱的来源,便是他洗钱的小把柄也没抓到。

在港城,唯一能和英贤集团抗衡的就是江家,江恕有个舅舅是港城的高官,不比傅庭雪背后的靠山弱。

他们两家既然对上,以江家的财力和人力,说不定能带来意外收获。

眼下,何阳深吸一口气,尽可能以平和的语气道:“您要是有什么情报和证据,请务必跟我”

江恕从一旁的抽屉里拿出几个文件袋,这是这两个月来,他用一切能用的人力物力能搞到的资料,为此还用上一些灰色手段。

他先拿出第一堆文件袋:“这是我公司里的程序员搞到的信息,已经是尽量精简后的报告,东南亚每年都会有一大笔非法资金来到港城。这个u盘里,详细记录了每一笔资金的来源,你们可能会有帮助。”

这便是那些非法收入的来源,资金从缅北转到东南亚的赌场,一部分通过“跑分机”洗干净,另一部分则通过票房洗钱。

总之,不会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金额越细,来源就越不可追溯。

至于他具体用什么手段搞到的信息,这里不方便细说。

江恕拿到这些资料时也是感叹:不愧是老狐狸,真是滑不留手。

看着这些文件,秦洋的脸色逐渐严肃。

江恕又道:“我的人亲自去东南亚实地调查过,他以夜店牛郎的身份混进去的,上个月他拍到了这些照片。”

照片上是一场饭局,傅庭雪和几个男男女女正在吃饭,其中有个男人是东南亚最大的赌场的老板,这足以说明他和那位老板的关系匪浅。

何阳眼神一紧,他指向照片上的另外两个男人:“这两个男人我认识,这个是大毒枭,意大利人。这个男人,亨利集团的负责任之一,搞网络诈骗的。”

看来,这些非法资金都大有来历啊。

江恕笑道:“这些就要让你们调查了,我的人能拍到这些已经很不错了,他去菲律宾调查,别人一听说他是中国人,差点把他骗去搞传销。”

江恕又拿出第一堆文件袋:“这个是傅庭雪收买我公司的员工,让他在地基上做手脚,想以此谋杀我的证据。现在这位员工已经离开港城,我公司研发的仪器检测到他如今正在罗马,我不方便抓他,希望你们将他缉拿归案。”

要不是那员工自己心虚跑路,他也不会那么早调查出真相。

江恕知道真相后也非常生气,不管是不是为了周济慈,他这样三番两次想置自己于死地,绝对不会这样轻易放过他。

秦洋忍不住问道:“你公司研发的什么仪器,还能知道员工的具体位置?”

江恕淡淡道:“这您就不用知道了,这是我公司的机密,再说这和案件也没什么关系,你们只需要将嫌疑人缉拿归案就是。”

秦洋哑口无言,何阳拍拍他的手,继续问

道:“您还有什么情报要跟我们说吗?”

江恕想了会,又道:“我记得十六年前,傅庭雪和当时的廉警司的总长合作,一举将一位来自英国的老教父捉拿归案,当时还上新闻,他的名声也是从那时候经营起来的。后来那位总长因为贪污受贿,港城回归后被枪毙了,总长的家人们从此移民去了美国。”

“我怀疑他和那位总长有勾结,已经让人去美国找那位警长的家人了,希望能得到一些可靠消息。”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逼拆迁户拆迁造成的人命案,等等。

傅庭雪的这些零零碎碎的罪证要是能坐实,至少无期徒刑起底,只可惜港城没有死刑。

江恕把所有的情报列出来后,也是一阵感慨:这真是一名进狱系人才,有一副阎王心肠。

好事他是一件不干,坏事他是一件不落。

恶行从爱尔兰到契丹,简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2】

江恕提供的情报线索已经不少了,但何阳看着文件叹道:“感谢您提供的情报,这些证据已经不少了,我们会仔细调查的,不过暂时还不能走漏风声,五年前我们好容易得到调查许可证,但偏又被他逃脱掉了,这次可得准备充分。”

上一次去英贤集团实地调查文件,还是五年前。

江恕笑道:“我能做的都已经做了,我总不能像尼x松总统那样,去竞争对手的办公室安装窃听器,并拍摄机密文件吧?要是出了丑闻,影响的可是我公司的名声。”

其实他已经找商业间谍去偷拍文件了,只是目前他们没在公司拍到很有用的东西。

至于名声?

某公司老板偷竞争对手公司门口的招财猫脚垫,让对手心态崩溃,合同告吹;马x克和扎克x格公然在社交平台上喊话,提议两人直接比赛生殖器的大小;共享单车老板派人去划烂竞争对手的共享单车的坐垫;浇死竞争对手门口的发财树,破坏风水……

和他们一比,江恕觉得自己的手段好歹“高级”一点,不会让人觉得弱智和贻笑大方。

知道江恕这是在讲地狱笑话,何阳笑道:“要是真能拍到,也不在乎是怎么搞到的了。”

但他们没注意到,一旁的秦洋眼神微微闪动。

把所有的证据和情报都提交后,两位便衣也就告辞,临走前,他们保证会联系上级,一定不会放过恶人。

两位便衣走后,江恕心里琢磨:可能还不够。

想到傅庭雪的那位靠山,江恕给自己的舅舅打了个电话,两人交谈了些什么。

如果能让那位靠山倒台,那接下来的事情就更轻松了。

把所有他能做的事情都安排好后,江恕疲惫地靠在床上,眼神不由自主地看向床前的那座扶手椅。

他想起上次住院的时候,周济慈就是坐在那里,要么看书,要么为他削苹果,金色的日光洒在他的肩上,给他的身体笼上一层朦胧的光边,令人有种不真实感,天使一样。

可如今,周济慈

已经离开三个月了,电话一直关机,网上也没传出任何消息。

江恕心里很焦虑:济慈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一直联系不到。

他掏出手机,正要继续给周济慈打电话时,却突然看到一条新消息。

傅庭雪刚发布一条消息:【这是我儿子,他走丢十六年,如今终于回到我身边,我会好好照顾他,弥补他这些年受过的磨难。】

配图是周济慈童年和如今的照片,还有两人温馨的父子合照,除此之外,他还发了两百万的红包。

围观群众惊奇地发现:咦,这不是江总那个新娇妻吗?怎么摇身一变成为千亿家产的继承人的?

吃瓜群众刚要发祝福抢红包,一位沉不住气的男人当场破防:

【傅庭雪,你个老畜生!把济慈还回来,你对他做了什么?】

【不好意思,我是小贤的爸爸和监护人,我们父子之间的事还轮不到你来说,我是绝对不允许我儿子和你这样的男人在一起的。】

【你算个吉尔的父亲,死变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变态想法。】

……

两个港城最大的资本家在社交平台上吵得热火朝天,看得围观群众目瞪口呆,这瓜还真是包年的。

有人表示:别打了,别打了,要打去古罗马斗兽场打!让意大利政府给你们牵线,去庞贝古城打,怎么样?

吃瓜群众表示:支持,直播吗?我可以付钱看直播。

傅公馆四楼的卧房,月光如同一抹柔和的银白色光辉,透过拼花玻璃窗,轻轻洒落在柔软的蚕丝被上。

窗帘轻轻地摇摆,如同被夜风轻抚的舞者,透过布缦的缝隙,可以看见一位年轻男子正在睡觉。

周济慈平躺在床上,他眼睑合着,双手端庄地放在身前,呼吸声如同春风拂过细枝,宁静而舒缓。

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花香,来自床边的一束白色紫罗兰,花香在空气中若即若离地浮游,一切都显得那么安详,那么静谧。

傅庭雪坐在床前,他看着周济慈熟睡的脸庞,眼神里有一种难以形容的爱意。

他突然想起周济慈小时候,他生病的时候,自己也是这样守在床前。

每当看到男孩平静柔和的睡颜,他就连刻骨的愤怒和仇恨都偃旗息鼓,那一刻,他真的是想把男孩看作是自己的儿子。

可第一天,当他看到男孩瞳孔里那点异色时,他又开始愤怒。

周济慈小时候长得五官细致,从侧面看还有几分阴柔之美,像个苍白的女孩。

长大后,他的容貌也不出所料的俊美,和其他阳刚粗狂的男人相比,他有种骨秀的感觉,白净的皮肤就像精美的东方白瓷,举止也透出端庄娴静的气息,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学院里的学者一样。

傅庭雪心想:和他母亲还是不一样的,不是个风风火火的小疯子。

不一样很好,这种不一样的气息好像更能救赎他。

知过去多久,周济慈合起的眼睫微微颤动,他睁开眼,问道:“几点了?”

“十点。”傅庭雪把他扶起来,在他身后垫了个绣金靠枕。

“怎么不叫醒我?”

“你还有点低烧,我想让你多休息一下。”他伸出手,试了试周济慈额头的温度:“温度降下来了。”

周济慈前些天受了凉,一直在发低烧,整日昏昏沉沉的。

傅庭雪转身从鎏金盆中捞出一块锦帕,为他擦拭干净额上渗出的点点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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