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卜勒定律 第22章

“我包好像还放在教室里,手机给忘里面了,我去拿,你们在这里等我好了。”

“没事,我去拿吧,你陪着小河。”林西图见小河贴着柳老师一副寸步不离的样子,主动请缨。

“那麻烦你啦,就放在第一排的凳子上,一个棕色的包包。”

林西图快步往音乐教室的方向走去,学生们都下课了,这一层的教室里全都空旷又安静,越是在这种没人的环境里,林西图就越是容易神游。

他忍不住想,下次再和方知锐见面又不知道什么时候了,也不知道能拿什么理由勾他哥和他见面。

手指不经意间抚上左耳凸起的耳钉,冰凉的触感让林西图灵机一动,指尖一用力,耳钉就从耳洞里拔了出来。

林西图怔怔地盯着躺在手里的耳钉,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这个耳钉是他初中时方知锐亲手给他戴上的,连同唯一的那个耳洞也是对方亲自打出来的,方知锐从来不允许他摘下耳钉,他这六年里也确实乖乖听话,一次都没有动过,现在居然破戒了。

如果方知锐知道他把耳钉摘下来了,会怎么样?

正想着,一阵消消乐的背景音乐飘进林西图耳里,他抬起头,和站在教室外的彭悦然面面相觑。

林西图在中心剧院见过这个女人,似乎是方知锐的助理,但对方显然不知道他是谁,有些尴尬地和他对视。

林西图只好露出一个标准的金毛犬似的笑,对她点点头,偏过头从窗户里看到音乐教室里的场景,一下子顿住了脚步。

方知锐还没有走,和一个略矮的男性面对面站在一起,两人靠得很近,看起来姿态亲密。

穿驼色大衣的男人伸出手,想要抚平方知锐西装上的褶皱,却被对方把住手不让动。

林西图一下子懵了。

作者有话说:

哥是处男

对公司股份转移方面的事不太专业,可能写得不好,大家当法律架空将就看看 T T

第27章 “你失恋了”

从林西图的视角看过去,能看到男人精致的侧脸轮廓,对方的眼神粘腻而炙热,仿佛只容得下方知锐一个人,里面的专注爱意是林西图相当熟悉的,但这份熟悉却让他如坠冰窟。

他认得这个人,而且在未来十几年二十几年内都不会忘记,这人竟然是季时。

一阵强烈的心悸感忽然从胸腔里蔓延开来,季时的脸在脑海里不断放大,最后变成一些不断晃动的虚影。

那些虚影将炽亮的手电筒对准自己的脸,嘴巴张张合合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林西图猛地捂住嘴,右眼前开始不断闪动电视机雪花屏状的碎片,一股强烈的眩晕和呕吐感在瞬间侵袭了全身。

彭悦然见刚刚还笑着的青年忽然脸色大变,一副要晕倒过去的模样,忍不住走过来问:“你…你没事吧?”

她一靠近林西图就往后退,摇了摇头说:“没事没事,我没事,有点偏头疼而已。”

“我是学校里的义工,过来帮老师拿个包,等你们走了以后我再进去,麻烦可以不要跟任何人说看到我的事情吗?”

最后一句话的要求有些奇怪,但青年顶着张人畜无害的脸,方才还笑得让她差点芳心大悦,没有不答应的道理,于是彭悦然点点头。

“行,你要不要去哪里坐着休息一下?”

林西图快速地和彭悦然说了声谢谢后,闪进了隔壁的空教室里,把前门后门都关上,窗帘拉紧实后,才瘫在椅子上,松开手重重地喘了口气。

方才那几秒心悸带来的濒死感太恐怖,林西图缓了好一会儿才感觉舒服一点。

但偏头疼的视觉前兆褪去后,左边的大脑就像被钉进了一根铁钉般痛得要命,太阳穴突突跳个不停,林西图努力把那阵恶心感咽了下去,沉闷地揉了把脸。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好像只要回忆起初三中考前最后的片段就会记忆错乱。

记不清日子也就罢了,有时连自己在那几天到底干了什么都想不起来,如果非要往深了想就会偏头痛,但像今天这样看到人就忽然发作还是第一次。

一想起季时,林西图浑身就有股躁郁的劲儿没处使。

为什么季时又出现在方知锐身边了?

林西图勒着自己的帽绳阴郁地想,是又像高中那样缠着他哥了吗?

可那时的方知锐还会冷冰冰地拒绝了,被弄烦了干脆不上课躲起来谁也不见,方才在教室里两人分明靠得那么近,根本不像是陌生人的关系。

方知锐的经纪人就在外面,明显也知道季时的存在。

如果只是朋友要讲话,靠那么近做什么?

林西图噌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脸色阴沉得能结出冰来。

季时的手还是像高中那样不老实,都是成年人了难道不懂社交礼仪吗?手伸过去是要碰他哥的领带还是喉结?!

今天我就要制裁你。林西图这么想着,大步往后门走,然而走廊上彭悦然已经不在了,隔壁教室也空空荡荡€€€€人早就都走了。

靠,林西图挫败地环顾一圈,居然来晚了。

他一个人站在寂静的走廊里,被风吹得打了个喷嚏,斗志还没燃起就已经被浇成了烟灰渣,刚刚才平静下来的心脏又被另一股尖锐的情绪刺得发酸。

他忽然觉得自己像个二百五,如果真的冲进去了又能怎么样,是朋友是追求者是恋人他都无权干涉,能不成还能在地上撒泼打滚指着季时的鼻子破口大骂吗?

恃宠而骄也是要看程度的,况且他林西图还不算方知锐的谁,宠都没有,上哪儿骄去?

林西图吸了吸鼻子,走进教室里拿走柳老师的包,出来时又觉得委屈,他真是恨死方知锐了,把他钓得团团转,当他是小狗还是小猫吗,会一直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明明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还……林西图越想越萎靡,步伐虚浮,像一张纸似的飘在半空中,表情也空洞起来。

如果他哥有那么一点点在意他,明知道他最讨厌季时,又为什么要和那人走那么近?

脑海里的天使和恶魔忽然蹦出来,互相对视一眼,不知道从哪里抬了快木牌子出来,放在林西图眼前。

上面用红漆写了几个字,板上钉钉€€€€

“你失恋了。”

林西图让天使和恶魔滚了,掏出手机给秦瀚宇发了条微信。

【Westu:你还记得季时吗?高中和我哥同班的那个?】

对方微信状态显示“游戏中”,结果微信秒回。

【秦瀚宇:记得记得,我印象可深了,老是缠着你哥的那个是不是?跟前跟后的,那时候QQ校园墙上还有腐女写他俩的……那叫什么CP文?底下评论老多了。】

林西图勃然大怒。

【Westu: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秦瀚宇:你不都恨死他了吗,QQ加了又拉黑,拉黑完了又放出来视奸人家QQ空间,你哥QQ空间的留言板都被你翻遍了吧。】

林西图感觉自己的记忆又出现断层了,秦瀚宇说他加过季时的QQ,可他印象里从来没和这个人有过什么交流,更别提网络上了,他什么时候加的?

【秦瀚宇:怎么了,怎么突然说起他来了,他不是一直在国外吗?】

【Westu:他当时高考参加了吗?我有点忘了。】

【秦瀚宇:没啊,他高考前忽然就转学出国了,当时这件事在学校闹得还挺大,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秦瀚宇:不过中考前那段时间你有好几天没来上学,老师说你请了病假,好半个月才回来,你当时到底咋了啊?我问林阿姨你生病在哪儿住院,她也不肯告诉我。】

还有这种事?林西图看着那段文字一愣,刚才那阵记忆诡异的空白感又出现了,好像有一块关键的线路板被硬生生扒走了,其他地方怎么连都连不起来。

他到底什么时候生病住院了?

【Westu:今天我在和星又看到他了,他回国了,不知道为什么和我哥走在一起。】

【秦瀚宇:……青天大老爷,前段时间你才说你哥回国了,这下怎么他也回来了,这人怎么阴魂不散啊,你哥没揍他?】

【秦瀚宇:难不成他俩真有一腿?】

林西图看到这句回复垮下脸,如果不是实在没心情他真想打个语音电话过去骂秦瀚宇一顿。他不再看手机,快步走出教室。

接下来的几天林西图变性一般,每天安分守己地上课,堂堂课的点名都没落下。

上课前提前20分钟就到教室里等着了,秦瀚宇踩点跨进教室里看到他,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林西图,你这是要干嘛?冲击国家奖学金,还是提前为你的诊断学期末考分数祈福啊?”

“别吵,我在思考对策。”

“什么对策……”

秦瀚宇思忖了一会儿,恍然大悟。

“季时驱逐作战计划是吧,我也不喜欢他,你还记不记得,他高中时候那会儿看我俩的眼神老讨厌了,好像我们是两条原始草履虫。他不是经常跟几个混混长相一样的人在一起么,那群傻逼还揍过我们,好吧不是我,其实被揍的是你。”

林西图和他迷茫地对视。

“你又不记得了?你真要退化成草履虫了吧。”秦瀚宇嫌弃道。

“那你有什么高见?”

“你可以跟我妈一起看看《甄€€传》,学习心计大法,离间他和你哥。”

这都什么乱心八糟的,林西图拉下脸,把桌上的摩卡重重放在秦瀚宇面前。

“等我学完心计,人家都已经上位了,到时候只有冷宫等着收留我,你想点儿有用的。”

秦瀚宇上上下下打量了林西图一会儿,潮流发色,俊俏脸蛋,春风气质,时尚着装,浑身洋溢着青春男儿的气息。

“在我心里你已经赢了,你忘了你校园墙上的外号了吗?‘纯情坏小子’,季时那种货色放我们学校里人气肯定没你高。”

“……还有呢?”

“西图。”秦瀚宇的脸色忽然严肃起来,“你还记得我们都是尤弥尔的子民吗?我们曾经发誓要为帕拉迪岛献出心脏,现在不要犹豫,发动地鸣*,把季时从你哥身边驱逐出去吧。”

林西图心中震撼,他不知道秦瀚宇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连这种话都说得出来。

“那样你也活不了了。”

秦瀚宇作大义凛然状,狠狠啜了一口摩卡,演上瘾了咖啡差点从嘴里飙出来溅到林西图脸上。

“我没关系,你不用管我,这都是为了你哥,为了大义……”

林西图脑海里想到季时被几百个巨人踩在脚底的样子,回过神来觉得自己真是神经病,秦瀚宇也是神经病,他们都没救了。

林西图怕自己又头痛,不再去想季时的事,一下课就回家,连跟秦瀚宇去网吧打游戏都提不起劲儿了,自律得他自己都感到害怕。

这段时间方知锐没再给他发过一条微信,林西图心里也存了股气儿闷不吭声,跟他哥开始单方面的冷战。

和方知锐的聊天背景被他换成了锐锐的照片,对方的头像点了又点,方知锐的朋友圈始终是空白的,干净得给林西图留一点幻想的空间都没有。

失联的这几天,林西图有时候感觉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第一次见到方知锐的场景。

他哥在门内,他站在门外,只是隔着一道薄薄的木门,却像隔着一条银河,明明近在咫尺,却怎么都摸不着。

自己想说的话对方也听不到,他哥躲在一个小小的漂流瓶里,林西图趴在玻璃壁上看他,像身处两个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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