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之从高考开始 第99章

徐军杨和他老婆是北方人,吃不惯螃蟹,林叙都吃了两只了,他半只还没啃完,好在他也不着急,一边拆壳一边道:“咱们这顿饭如果留学的时候能吃到,要花多少钱?”

林叙细想了一番,然后道:“现在让我想留学那会儿的伙食,我都不愿意想。”

“你们看这块饼,像不像披萨?”

陈辽的形容让林叙和徐军杨视线齐齐转向他:“还让不让人好好吃饭了,大好的日子,说什么披萨!”

“吃!”

这顿饭其实是陈辽提议的,他脾气比林叙和徐军杨都爆,实在看不惯旁人对他们这个项目组说三道四。

这艘液化石油气船从设计到建造完成,其中究竟耗费了多少心力,有谁能够明白?

哪怕陈辽他们都出国留过学,了解过LPG船和LNG船建造的相关知识,然而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所学校的大学会教学生如何去建造一艘具体的船。

他们学到的,只是造船领域更前沿的知识和技术,而非一艘LP G船建造的全过程。

可即便陈辽这么说了,那些说闲话的人也只会笑笑将这事放过去,好像只要他们留过学,就天生该会造LPG船。

LPG船的难点其实在液化气相关,哪怕陈辽更多负责的是前半部分设计,与船本身相关,可和液化气有关的知识他怎么可能不去了解?

这是一艘液化气船,造船本身就是为运输液化气服务的!

他那天当面怼了一个酸言酸语的:“你是不想造呢,还是根本造不出来呢?你要是真会,我马上去找厂领导说,让你造三十年LPG船,年年都能拿奖金!”

他这话可把人给得罪了,这人本来就是南江厂出了名的事多,当初为了留在厂里,让50多的亲爹在家装病,自己接了亲爹的班。

后来装病的事被厂领导发现了,他又要亲爹妈去找厂领导闹,结果闹着闹着,他爹真病了,这下再没办法,厂领导也只能让他在如今的岗位上继续干下去。

平时这人见了t€€谁都要酸两句,陈辽一开始也懒得和他计较,但慢慢地,陈辽隐约听着,这人的意思是他们造出了一艘LPG船没什么了不起,都是厂领导器重林叙,想让林叙接领导们的班,才故意给林叙“抬高身价”。

“你说他一外地来的年轻人,天天一副了不起的样子做什么?”

他这话可把陈辽给惹火了。

陈辽很清楚林叙为这艘液化气船费了多少心思,他平素很不喜欢那些没有真才实学的,但对于林叙,他是打心眼里觉得佩服。

论努力,论造船的才干,这人拍马也赶不上林叙半分。

凭什么一副对林叙指指点点的样子,他有什么资格?

陈辽火一起来,才顾不上那人什么反应,夹枪带棒把对方给骂了一顿。

他没想到,对方也不是好惹的,一把年纪了把自己生病的老爹和老娘搬了出来,到领导那边哭诉,说陈辽眼睛长在天上,对他这种在南江厂兢兢业业“一辈子”的老员工没有丝毫尊重。

陈辽:“……你的一辈子是指14年?你这一辈子真够短的。”

领导把陈辽叫过去,想假意训他一顿,结果那人在一边哭天抢地喊自己的功劳,陈辽一句话蹦出来,原本板着脸的领导都没控制住情绪,“噗”一声笑了出来。

陈辽还一副无辜模样:“我又没有说错!”

这下没办法了,领导只得真训了他一顿,倒是没扣钱,只叫他日常工作中要尊重老同志。

陈辽很想翻白眼:“老同志都是这样的话,谁来干活?”

他给林叙和徐军杨准确形容了一下他进领导办公室的场景,可谓是一片狼籍:“领导见了我就跟见了救星似的,他都想叫我把办公室里那人的老爹老娘老叔全都抬走,可他又不敢。”

林叙都不知道他说过的这桩事,后来还是陈辽的名声在南江厂内部逐渐扩散开来,人人都知道他不好惹,林叙才听说了这个消息。

“下次有这事,你先告诉我。”林叙道,“人家说的是我,我不得和他当面对质吗?”

“你们俩都别生气了,多吃些螃蟹。”徐军杨给两人一人拿了一个螃蟹,“再不吃都冷了。”

“和他们计较这些做什么?他们越计较,咱们就得造越多的船,订单多得能排到明年、后年。”徐军杨笑道,“任凭他们说也没什么,咱们自己把钱拿到手就行了。”

这种事,徐军杨在原先的恒升船厂面临过太多,但南江厂的氛围不同于恒升船厂,这里还是要靠真才实学生存下去的。

至于林叙所受的议论,在徐军杨看来,不过是更进一步说明了林叙所做的事业的价值。

因为那些人根本比不过他,那些人或许连造船都不会,唯一的本领就是在人后搬弄是非。

徐军杨这么说确实能安慰到人,不过陈辽的气一时半会未必消得掉,林叙想了想,还是叫对方听到这些议论先和他说。

事实上,没过多久,林叙就听说有人在议论他了。

还是之前和陈辽对上的那人,林叙在路上走着呢,就听这人在路上议论他,说他上媚领导,对下呢,又把下属管得服服帖帖呢。

“陈辽那性格多倔,对上林叙,还不是乖得和条狗似的,我又没说他陈辽怎么样,他非和我顶上,你说他傻不傻?”

“听说他挨了一顿训?”

“我说他就是活该,出去留了趟学,就造了艘破船,真以为自己是咱们厂里一个角色了?”

那人话还没说完,就见一道身影挡在自己眼前,林叙的表情远不像平时那么和婉:“丁师傅,我造了艘什么破船,你和我到领导跟前说一说?”

之前林叙遇上这位丁师傅,总是客客气气和对方打个招呼。

他倒不是对对方有多么尊敬,只是习惯性的,遇上比自己年长的师傅,不管人家负责造船的哪一块,他都客客气气的。

厂里有些师傅和林文华差不多大,还有年纪更大的,都在造船的一线,不少人还是技术工种,林叙没理由对人家态度坏。

而这一回,林叙的表情虽然不太好看,说话的语气和平时倒也差不多,因而这位丁师傅并没有放在心上:“到领导面前说什么,小林,我可没什么好说的。”

“没话说你嘴还那么臭?”林叙一伸手,直接把人拽上了,“我倒要问问领导,咱们厂这造船的横幅还没撤,就有人说这是艘破船了,咱们南江厂还要叫什么造船厂,干脆叫南江破船厂好了!”

“跟我走!”

林叙眉头一竖,双眼一瞪,旁人倒是想拦住他,这下也不敢再说话了。

第111章

处理

林叙个子不低, 他读书的时候体质马马虎虎,跑步倒是挺快, 不过绝大多数时间都泡在图书馆里,不太爱出去运动。可到了上班这几年,他每天往返于负责建船的各个车间,不少时候自己还会亲自上手,身体素质比之前已经强了不少。

他年纪轻,拎起这位平时能躲懒就躲懒的丁师傅可并不麻烦,他确实不爱和人起冲突,但到了该起冲突的时候,林叙也不介意把人给得罪了。

他直接把人带到了施家望办公室。

其他人看到这一幕, 看热闹的心思顿时起来了,一时之间,厂里不少人都听说了林叙把丁师傅揪起来带走的消息。

“你们说的是林叙?不可能吧?林叙平日见谁都是乐呵呵的, 没见他和谁红过脸, 丁春生说什么了, 叫他那么生气?”

“不是我说这丁春生,他自己爱在厂里混日子也就算了,人家干点活,他也要在那里指指点点, 他自己谁也不是,偏要把这领导派头摆得足足的。”

“丁春生到底说什么了,骂了林叙?”

“旁的我没有听清,只听他说, 林叙造的是艘破船。”

对方这话一说, 既认识丁春生,又和林叙关系不错的几位老师傅顿时沉默了:“难怪小林这么生气。”

林叙对造船的热情, 别人不清楚,他们这些常年在造船一线的老师傅们却看得明明白白。

林叙别的事情都不太较真,造船的时候,有些事情其他人搞不定,就叫林叙去处理,那事不管多难、多麻烦,只要和造船相关,林叙二话不说,直接就上了。

他都当上技术科的副科长了,可不管老师傅们叫他林科长还是小林,他都不太在意,只当这只是个称谓而已。

但涉及到造船的正事,谁任务没完成好,不管那人资历多深、在领导面前多有面子,林叙那一关他绝对过不去。

林叙在别的事情上完全不较真,可一旦关乎造船,他比谁都认真。

而丁春生这么个平时屁都不干的家伙,居然在林叙面前说他造的是艘破船?

“丁春生他这是疯了吧?别说林叙会生气,厂长听见了都很气吧?咱们全国第一艘液化石油气船呢,别的厂造不出来,就是咱们厂的功绩,他丁春生知道液化石油气船是什么不?就搁这说这是艘破船。”

“小林骂他纯粹是他活该,要我说,没打他都是人家有风度了!”

“这嘴长在他身上有什么用,可不是臭吗?”一个师傅骂道,“咱们全厂都是造船的,他自己也是造船的,他怎么能说自家厂子的船是破船呢?叫外人听见了多不好!”

众人对丁春生一番批判,却也有人道:“丁春生这下又要把自家爹娘给搬出来了吧?”

“以他的性格,这么干的可能性有百分之百。”

……

施家望一眼就看到拽着丁春生过来的林叙,他虽然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脑壳却已经大了。

他是搞业务的领导,最怕遇见的就是丁春生这种人,他不怕骂不怕训,脸皮比城墙还厚,厂里稍稍有慢待他的地方,他就把他的老子娘全部都叫过来,让厂领导看看他们一家人团结的力量。

不管是施家望还是其他几位副厂长,提到这个人头都疼了,丁春生不是没力气,也不是完全不懂造船,他就是心思不肯放在造船上,有一天过一天,反正厂里没给他少发钱。

别看他这样,他日子过得倒是比旁人更滋润些,每天小酒喝喝,小烟抽抽,看着其他人忙里忙外,再说说其他人的不是,一天就这么混过去了。

在施家望眼里,林叙不可能和丁春生产生任何交集,虽然前阵子丁春生刚和陈辽有过一些矛盾,但那事已经了结了,厂里虽然批评了陈辽,却没有对他进行实质性的处分。

领导们都知道丁春t€€生是什么样的人,只是拿他没有办法。

对他太凶,他全家老小齐上阵,他爹还有病,之前也是为南江厂做过贡献的人,厂里给丁春生处分,他爹妈那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看过来,领导们都觉得自己十恶不赦。

听完林叙的描述,施家望叹了口气,道:“老丁,你是老同志了,这艘液化石油气船对咱们厂的重要性你不会不知道吧?”

丁春生被林叙揪着还有些慌张,因为论打架的话,他绝对打不过林叙,林叙把他带到角落里打一顿,就算后面林叙会挨处分,打在他身上的疼却是实实在在的

可林叙居然把他带到了领导这边,他就不怕了。

论讲歪理,厂里没有人讲得过他,就算他哪天讲不过了,那不还是有他爹妈在一旁助阵?

丁春生于是嬉皮笑脸道:“领导,你还不了解我吗?我就是说着玩玩的。”

“我还想和你提提意见,这个小林实在太较真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我带过来,我在厂里这么多年,不要面子的吗?”

施家望看向林叙,林叙也坐到一边,摆出一副和丁春生差不多的架势:“丁师傅要面子,我难道不要面子?”

“这艘液化石油气船,是船舶总公司交给咱们厂的任务,厂里花了多少钱,花了多少时间,这些领导您都知道,我没必要一一细说,就连船检,这艘船也比其他船花费的时间更长,结果有人轻飘飘说这是艘破船,那我还造什么船?倒不如回家躺着了。”

说这话的时候,林叙手指着丁春生:“既然丁师傅觉得这是艘破船,那以后厂里的液化气船就交给他负责,不用我参与了。”

“我可没有年轻人有本事,造不出来。”丁春生语气依然有些阴阳怪气。

“那谁有本事?这人绝对不是我。”林叙语气也称不上客气,“领导,我不可能船造出来了,每一次都被人指指点点说我造的是艘破船,那我完全没有拼命的必要。”

林叙来见施家望,就是想表明一个态度€€€€他带着项目组在前面勤勤恳恳地造船,结果到了船造好的时候,听见的就是丁春生这种人的造谣,时间久了,谁能受得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反正在他和丁春生之间,厂里必须做一个选择。

林叙刚把丁春生揪过来没多久,丁春生爹妈就过来了,和陈辽描述得一样,走的是满地打滚的路线。

这时候,陈辽和徐军杨也过来了,一见这场景,两人果断拦住了丁春生爹妈,一人抱着一个,林叙就开始扫射了:“丁师傅,这么冷的天,你都不知道给爹妈准备一副护膝吗?这时候就滚上了,天再继续冷下去,谁能吃得消?”

“人家丁家这两个老的可是铁膝盖,跪不坏。”

听到消息的厂里人这时候也过来了,见到丁春生爹妈这副模样就开始起哄:“放在以前,这就是当太监的料子,跪得比谁都安稳,还不怕皇帝踢他,这一踢,他人就滚远了。”

丁春生着实算不上孝顺,只他爹妈特别护着他,丁春生家里有几个兄弟姐妹,唯独他一个人最受两老的看中,只要他有什么事,风里雨里,他爹妈都一起上阵了。

可就算丁春生这人不孝顺,也知道厂里人没说什么好话:“骂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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