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白月光真棒 第39章

隆绑架年幼的男孩是为了和傅庭雪交换人质,但当港城传来老教父被枪毙的新闻时,隆在悲愤之下也曾把枪顶在男孩的脑门,一度想处理掉这个失去价值的工具。

可他最后还是放弃了。

西伯利亚的边境下,隆顶着大雪,背着男孩在冰沼中艰难地行走,在前往英国的路上,他从未抛下过男孩。

人似乎并不能简单地以好人和坏人划分,因为他们一直在灰色地带里不停地摇摆和试探,隆当然不能算作好人,他绑架走年幼无辜的男孩,甚至一度想将他杀死。但即便如此,他也不能算作纯粹的坏人。

换个角度看,也是他将一个受尽虐待的孩子从那个活阎王手中拯救出来,在那条寒冷的边境线上,他将自己的外衣脱下,紧紧把男孩裹住。

可他到底触犯了原罪,所以最后死无葬身之地。

在周济慈长大的世界里,即使所有人都说隆是个绑架犯,但他一直是将隆视作好人的。

江恕随口问道:“既然他是养父,那他是什么时候收养你的?”

周济慈回道:“大概八岁左右吧,听他说他是从桥底下捡到我的。”

江恕一听就乐了:“什么地方能捡到这样的娃娃,我也想去捡一个。”

不过,他突然想到傅庭雪那个儿子也是八岁走丢的,心里不由咯噔一下:该不会真是那糟老头子的儿子吧?等等,那这样的话,这个养父是个绑架犯啊?

江恕刚想说什么,但看到周济慈淡笑的神情时,他最终还是什么没多说。

因为乔西受伤,调查进度暂时中止,江恕又是花费一番才找到专业调查人士,目前还没有消息。

他心疼得很:我的心肝命怎么这样苦,一个继父看上去像个变态,另一个养父是个绑架犯,养父还疑似pua成功了。

他俩正说笑间,主治医师推门进来,他查看完江恕的伤口,道:“明天就可以拆线了,伤口恢复的还不错。我看你腰上的那道疤还挺新的,应该也是今年的新伤吧,年轻人别仗着身体好胡乱糟蹋自己的身体,以后老了有你受的。”

江恕回道:“以后会注意的,不会再轻易受伤。”

想到这次地基坍塌,江恕心中咬牙切齿:到底是哪个刁民想害朕?等查出真相,我饶不了他。

见病人十分配合,医生满意地点头,又嘱咐了几l句。

主治医生身后有位实习生,那实习生像是有些腼腆的模样,他低着头,一直没说话,只在本子上记录什么。

周济慈原本也没在意这个实习生,直到当他扫过那实习生虎口的老茧时,眼神不由一顿。

医生走后,周济慈对江恕道:“草莓最近有些拉肚子,我带它去宠物医院看看,今晚可能不能陪你。”

江恕不满道:“哎,今晚你就让我一个人独守空房吗?”

周济慈俯下身,往江恕脸上亲了一下:“我明天给你带银耳羹。”

他难得这样主动,江恕甚至都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呆愣愣道:“那好,明天你早点来。”

周济慈点点头,下午二点,他离开了病房。

这天夜晚,灯光昏暗,只有零星的几l盏灯光在闪烁,病房的窗户映出微弱的光晕。

医院向来是都市恐怖故事的发源地。

午夜十二点,寂静的走廊上逐渐响起脚步声。

一位白大褂推开江恕的病房,里面果然只有他一个人。

江恕像是已经睡着,他背对房门侧躺着,身体随呼吸慢慢起伏。

白大褂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针头细小的注射器,开口道:“是江先生吗?我替我师父来查房,顺便给您添一剂药,对你的伤有帮助。”

没听到病人的回答,白大褂也丝毫不在意,他将注射器的针头对准输液管。

清冷的月光下,针头的表面光滑如镜,闪烁着微弱的金属光芒,针尖细长而尖锐,像一把可怕的利刃,锋利而阴森。

第26章

“你是谁?在这里做什么?”

白大褂刚要推针,一抬头看见站在门口的周济慈,冷汗唰地一下冒出来:不是说今晚不在的吗?怎么又回来了?

月光下,周济慈稍长的黑发凌乱地垂在面前,遮住他苍白的脸,他微微有些气喘,像是刚匆匆忙忙地赶过来一样。

这时,江恕也醒了,看到眼前这一幕,他睡眼朦胧道:“咦,济慈你怎么回来了?等等,你又是谁?”

出现在病房的白大褂让江恕很是疑惑。

想起他今日的计划,白大褂眼中闪过一次阴狠。

周济慈及时注意到他眼神的变化,在他手部开始动作的那一刻,大步上前,抬腿踢向他的手部,右腿迅猛地贴着空气划过,仿佛切割了一道光线。

针管顺间被踢飞,针尖在空中划过一个弧形。

不等白大褂反应过来,周济慈捉住进攻机会,像一头豹子一样蹿出,一记精准的踢腿扫向对方的双腿。

白大褂瞬间失去平衡,摔倒在地。

周济慈大步上前,用膝盖抵住白大褂的脊背,反扣住他的双手,将他死死地摁倒在地,脸部紧紧地贴住地面。

他又干脆利落地将白大褂的下巴卸掉,冷笑道:“看你虎口的老茧,是专业干这一行的吧,为了防止你自杀,先委屈你一下。”

白大褂彻底失去所有的反抗力道,眼神愈发阴毒。

他这一套干碎利落的动作下来,直把江恕给看愣住。

病房中传来这么大的声音,医院的值班人员也纷纷被吸引过来。

看到匆忙赶来的保安,周济慈直接道:“报警,这个人想杀人。”

一刻钟后,警察及时赶来,拷走了白大褂。

白大褂被拷走后,江恕心有余悸:“他真是来专门杀我的?”

他纵横商场那么些年,遇到的敌人不少,但像这种完全不顾后果,一心想置他于死地的还真是少数,也是不怕江家的报复。

周济慈没有回答,他垂眸看向自己的双手,仔细翻转检查,像是在寻找什么。

见他举止奇怪,江恕开口问道:“济慈,你在看什么?”

周济慈缓缓抬起头,神色恍惚道:“看我手上有没有沾到血。”

他脸色苍白,纸人一般,仿佛被吸走了所有的生命力,有种不详的阴影始终缠绕他的眉间。

江恕去握他的手,很白皙修长的一双手,像是用象牙是雕刻而成的,完美得没有任何瑕疵,他忍不住亲一口,笑道:“没有血啊,很干净。哎,你不是说要去给草莓看病吗?怎么又回来了?”

周济慈低声道:“你就当我还有点良心,觉得你一个人在医院可怜得很,忍不住回来看看。”

江恕心里涌上一股暖流,笑道:“你这点良心可真及时,这不就救了我一命吗?”

他忍不住又问道:“你是怎么从他虎口的老茧,就能判断他是专业干这一行的?”

这样的观察力,可不像个普通人该有的。

周济慈思忖片刻,道:“他那虎口的茧子一看就是握枪握久了磨出来的,至于我是怎么知道的,我也记不清了……好像是一个金发男人教我的,是谁呢?”

见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江恕急忙打断道:“想不起来就别想了。”

他可不想济慈又想起希尔德,果然,他也很讨厌黄毛。

江恕转移话题道:“总之,是你救了我一次。济慈,你是我见过最心善的人,我以前那样对待你,你都肯出手救我一命。”

一想到这一点,江恕便欣喜若狂,他觉得自己在济慈的心中已经有一定的位置,一想到能和这样的人白头到头,他心里就涌上一种甜蜜的激情,这是莫大的幸福。

可不知为何,他越这样说,周济慈的脸色就越是苍白,像是有什么东西一直在折磨他的神经。

江恕也注意到他脸色不对,急忙问道:“济慈,你这是怎么了?你身体不舒服吗?”

周济慈揉揉惺忪的眉眼,坐到沙发上,语气平淡道:“我没事,你别管我,先顾好你自己吧,你这是惹了什么人,非要至你于死地不可。”

接连两次遇袭,江恕也意识到其中的不对劲,他神色严肃道:“我会让人调查清楚的,这些天我会让保镖一直在医院守着。”

收拾好病房里的残局,两人渐渐睡去,但有人却失眠了。

周济慈躺在床上,因为失眠,他心上乱跳,几乎喘不过气来,他看着隔壁床上的江恕,眼中晦暗不明,直到天亮蒙蒙亮了,他才浅浅睡去。

等江恕的伤口拆线后,傅庭雪的事总算有了眉目。

他手下专门负责调查的人找来了以前在傅公馆工作过的老管家,老管家在那座公馆工作了整整二十多年,十年前因为年老退休,他应该知道不少事。

老管家的孙子最近想申请美国的大学,江恕答应帮他孙子申请学校,同时给他一大笔钱,老管家这才答应。

这天,周济慈正好要带草莓再次去医院做检查,正要避开他,江恕便让手下把老管家带到病房。

江恕开门见山道:“老人家,我找您来也不为别的,就想知道傅庭雪和他那个走丢的继子的事,您知道多少?”

老管家来前就已经答应对方的要求,他也不拖沓,直接道:“这事还得从二十年说起……”

他接过助理奉上的热茶,开始讲起二十年前的故事。

茶烟缭绕中,一座港式公馆在雾中若隐若现,那时候的公馆还姓周,周老爷早年闯南走北打拼这样一份不薄的家底,可惜的是,他的爱妻早逝,二个儿子也因遗传病幼年夭折,只留下个女儿。

都说弄璋弄瓦,但周老爷的瓦可不是一般的瓦,那可是琉璃瓦。

周家大小姐从小就是个美人胚子,长大后更是名震一方的大美人,单看外表她是个地道的淑女,小手安分地摆放在裙面,姿态优雅内敛,但那双野猫一样的眼睛却暴露出她的本质。

那双眼睛显得野性,生机勃勃,和那副故作优雅的外表截然不同。

她喜欢和一群富家千金一去去戏院看戏,她端庄地坐在雅座上,一身碧玉色的丝绸长裙,裙摆用金线绣满玫瑰花,脚下踩着一双摩洛哥羊皮鞋,长至小腿的黑发光艳可鉴,用一根白玉簪子绾起来,典雅端庄。

很多人不是为看戏来的,是为看大小姐来的,知道所有人都在看自己,大小姐扇动檀香木的折扇,吃吃地笑起来。

她知道自己很美,所以总是爱卖弄风情,每当看到男人们为她神魂颠倒的表情,她都得意不已。

很多人都迷恋大小姐的美貌,只有周老爷看穿她的本质,知道她是个虚伪又天真的小傻瓜,金玉其表,败絮其中。

但美貌从来都是一种稀缺资源,大小姐美到那种程度,就算别人知道她本质,依然会有大把富家子弟争着抢着想娶她。

外人时常打趣周老爷:“您靠这琉璃瓦,下半辈子可算是不愁了。”

每当外人这样打趣时,周老爷却是笑而不语,对于女儿的前程,他已经有了明确的安排。

大小姐八岁那年,周老爷领回来个瘦小的男孩,这个男孩是他早年战友的遗孤,家里人都死绝了,周老爷见他可怜,又念着那一点战友情,所以把这男孩领回家。

这个男孩便是傅庭雪,他当时被上一个领养家庭虐待,整个人瘦得像根芦柴棒,但一双眼睛却极其沉静,纯黑的瞳孔像夜色一样坚硬。

那个时候社会风气还是比较重男轻女,很多没有儿子的大家族要么会让侄儿继承家业,要么会收养一个养子,公馆里的仆人以为自家老爷也是这样打算的。

他们私下说闲话时,不小心被大小姐听到。

家里的小少爷脾气挺好的,可比大小姐好伺候。”

“我听说老爷是想找个摔盆的人,所以才认小少爷为养子。”

“谁让老爷没有儿子呢,大小姐终究是个女孩,迟早要嫁出去的,老爷应该是想把小少爷培养成接班人。”

大小姐是什么人?她占有欲那么强,哪能容忍一个陌生人占有她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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