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车是他跟一个朋友借的，改装过，真的不太顺手。
冯悦山一看自己的车屁股就心脏疼，如果不是徐景歌耐心哄着，早原地闹开了。
常清同沈连走在一旁，两人小声交流这几天的情况。
餐厅夜景好，整个渠都如同被星辰点亮的巨大版图，站在其间往下看，心境都能开阔澎湃很多。
他们靠窗一桌，菜品都是提前点好的，大家说说笑笑，气氛不错。
楚易澜夹了块虾子到沈连碗里，下一秒，就听到冯悦山来了句：“不是吧？”
这人“乐子雷达”，一般他这么说，都是出现了奇葩场景。
众人转头，结果电梯门一开，看到周堂斯跟郑歌，还有三五友人进来。
郑歌的脸色，较之上次愈加憔悴。
双方都在第一时间看到了彼此，本以为打个照面就过了，谁知周堂斯脸色微变，大步走上前来。
这个功夫，徐景歌似有所感，放下餐具。
“徐总。”周堂斯站姿端正，能看出几分世家大族的修养，但也仅限于此了，因为他下一秒就扫向楚易澜，那股子忌惮跟不服气几乎遮掩不住，“您不是答应周氏，同意我们参与第一批次的使用吗？”
“哦？”徐景歌饶有兴致：“酒宴上同你大伯闲聊两句，就是答应跟你们周氏合作了？”
周堂斯脸色难看起来。
“你大伯可能给你传达了错误信息。”徐景歌淡淡：“周氏不在我的合作范围之内。”
“亨泰就可以了吗？”
周堂斯此言一出，宁斯衔都没忍住嗤笑出声。
周氏的确有些实力，但凭什么跟亨泰比？
徐景歌神色认真：“周先生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周堂斯气势十足而来，此刻又像是被人扒光了丢在白炽灯下。
郑歌上前，似乎想说什么，徐景歌则突然皱眉，不悦写在脸上，侧头询问常清：“之前炒作的‘小常清’，是不是他？”
常清头都没抬：“嗯。”
这不妥妥自取其辱吗？沈连心想。
徐景歌这下不是装的，当年郑歌团队炒作，想踩着常清更上一层，是他砸钱撤热搜买营销，顺势给郑歌脸上糊了圈泥巴，扒了扒这人的黑料，如果不是常清不在乎，说算了，徐景歌还能继续，郑歌网上瞧着就那样，现实里再看，还不如网上。
常清就是徐景歌心头白月光朱砂痣，一句“小常清”给他气够呛，所以说看到郑歌就烦，半点不夸张。
冯悦山往后一靠，幸灾乐祸：“还不走？咋，坐下来吃两口？”
周堂斯闭眼深呼吸，豁然转身，别说吃饭了，他抛下友人坐上电梯又打道回府。
宁斯衔：“就这点儿心理素质。”
当年羞辱楚易澜的时候，可比这严重。
郑歌愣愣站在原地，没想到周堂斯理都没理他，就这么走了，甚至基于徐景歌烦躁的态度，周堂斯有那么点埋怨他的意思。
冯悦山：“周堂斯还能吃一口，你就一口都别吃了，转身追上去，还能搭载一趟顺风车。”
郑歌脸色涨红，彷佛受到了什么奇耻大辱，眼神落在徐景歌跟常清身上，他记得……圈内默认常清单身。
徐景歌看都不用看，冷声说：“要是传出什么不该传的，惹得常清不高兴，被我抓住，我一定让他在这个圈子里混不下去。”
冯悦山添油加醋：“当然，只要周堂斯能保得住你。”
郑歌走后，冯悦山才提起周堂斯这一茬：“以前周堂斯得周老太太喜欢，周家人都不敢惹，但听闻因为郑歌，周老太太对他一次次失望，动了让周父一个挺厉害的私生子进门的念头。”
宁斯衔挑眉：“难怪周堂斯急成这样。”
也不看场合，上来就失了分寸质问徐景歌。
徐景歌一脸坏笑：“那私生子叫什么名字？如果以后真用得到周家，这个人情我跟他走。”
楚易澜听懂其中意思：“你跟周堂斯有仇？”
“以前没有，现在有了。”徐景歌一脸义气：“你的仇人，就是我的仇人。”
楚易澜轻笑，没到那份上。
倒是冯悦山十分欣赏：“好兄弟，来！走一个！”
徐景歌：“走一个！”
中途冯悦山接了好几个电话，全推了，大家难得兴致高涨，就在他的邀请下去唱歌打牌，这么一折腾竟然到了深夜三点。
楚易澜喝了酒，微醉，看着表有些意外，他很久没这么玩过了，以前是不喜欢，后来是有了沈连，归心似箭。
第102章 走不动
半小时前才落下一阵秋雨，地面湿了一层，空气中带着明显的潮气。
楚易澜的视线不那么清明，安静无声地靠在门柱上，等着沈连出来。
沈连自然没喝。
冯悦山跟徐景歌相谈甚欢，两人勾肩搭背各说各的，反正最后都能汇合成我的好兄弟。
沈连拿了伞快步而来，看楚易澜穿着大衣才稍微松开眉头：“怎么站在风口？你也不怕感冒。”
楚易澜听到沈连的声音，抬起头轻笑。
男人眼底幽沉的墨色散开，是一片令人心动的山河清明，沈连瞬间迷得不行，捧着楚易澜的脸管也不管四周什么情况，凑上去亲吻：“长这么好看。”
楚易澜：“你也好看。”
“走，回家。”
楚易澜说话慢吞吞的，“走不动。”
他其实就是喝醉了，心思理智不再那么缜密，小孩子气上来，耍点小脾性，除了沈连，旁人也见不着。
沈连只要拉一把，楚易澜也就跟着走了，谁知这人一听，转过身稍微蹲下来，然后拍了拍肩膀，侧目说道：“上来。”
楚易澜：“嗯？”
“走不动我背你。”沈连说：“除了拍戏跟儿时邻居家的小屁孩，我还没背过谁呢。”
楚易澜没忍住笑了。
谁知下一秒沈连双手往他膝窝上一扣，楚易澜有些站立不稳，真就扑到了沈连背上，他一时心惊，沈连却纹丝不动，作势做要给人背起来。
楚易澜一个激灵，固定住沈连的手，赶忙撤开。
沈连站起身，好笑道：“你怕什么？”
废话，怎么能不怕？沈连一直清瘦，不知是不是心脏缘故，稍微涨些体重，操劳几天就能回到原点，楚易澜捧着都来不及，哪里还敢压上去。
楚易澜不纠结这个，敞开大衣将沈连一裹，另一只手接过伞打开，沉声说：“我们回家。”
望着他们的背影，冯悦山唉声叹气。
那边徐景歌也被常清安排上车，跟在楚易澜他们后面离开了。
宁斯衔：“你感叹什么？”
冯悦山：“看得小爷我都想谈恋爱了。”
“冯少一个眼神，不知道多少人要凑上来。”
冯悦山：“不一样。”
以前不惦记，现在看多了，就也想要那种干干净净，特别心动的感觉。
“沈连这种双商在线，心思玲珑的，我目前就见过这么一个。”宁斯衔说：“除了易澜，谁也降不住。”
冯悦山脑子乱糟糟的，索性一挥手：“算了，单身万岁。”
楚易澜到家后，强撑着洗漱完，倒床上就睡着了，沈连慢条斯理收拾好，看他没夜起跟找水喝的意思，这才放下心。
沈连给楚易澜闹铃按了，心里惦记着事，第二天按照楚易澜的生物钟醒来，然后联系了孙秉赫，询问今天事儿多不，多的话让楚易澜多睡一阵他再叫醒，不多今天就不去公司了。
孙秉赫回复：【沈老师放心，我跟杨彬在。】
沈连眼帘一盖，丢了手机抱着楚易澜继续睡，等两人睁眼，都中午了，楚猪咪在外面一个劲儿挠门，楚易澜扭头看了眼窗外的亮度，这一觉很舒服。
芬姨炖了汤放火上煨着，等他们下来，刚刚好。
沈连看了眼胡凯岚发来的东西，轻声：“易澜，我能不能……”
“不能。”楚易澜打断：“拍广告可以，接戏再等等。”
被提前预判，沈连瘪瘪嘴，回复胡凯岚。
其实这样也行，胡凯岚心想，沈连最近的本子都是高质量，为了凑数演个垃圾IP，自毁口碑没意思，之前他想给沈连往流量上打造，但看沈连的阵仗，明显是奔着实力派电影人去的，就差个契机，反正如今不差资源，不急。
楚易澜下午去了趟公司。
比起他的精神抖擞，前来洽谈合作的徐景歌已经吹了一桌子的鼻涕纸。
楚易澜有些同情：“这么惨。”
“早上吹空调吹的。”说话间，孙秉赫推门进来，徐景歌将一份资料放在桌上，“那个金雷，之前在A国打拼，正好我认识一个朋友，人家给我的信息更全面一些，你们做个参考。”
楚易澜在沙发上坐下，随手打开，一张照片映入眼帘。
楚易澜长久地没说话。
孙秉赫好奇望来，连徐景歌也觉得气氛不对：“怎么了？”
“没。”楚易澜将资料放回去。
那是年轻时的金雷，约莫三十来岁，不像现在这么胖，藏不住心事，眼中刻满了贪婪，一眼就让人很不舒服。
楚易澜双腿交叠，坐在沙发上没动，他神色淡漠，瞧着跟寻常无异，脑海中却清晰浮现出一个画面。
“你儿子偷偷养的？挺肥，楚总，你真给杀了？”
楚常戚的面容被惨白的日光模糊，他站起身，拿起桌上的餐布擦手，接了句：“杀了就杀了，谁让我看到了。”
是他啊，楚易澜心想。
金雷变化太大，加上在那段岁月中的出场次数并不多，导致楚易澜第一眼只觉得急迫，却并未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