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喊了白竹,跟着胡秋月匆匆往外走,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得赶快过去看看,免得被别人抢走。
不过,乡下人能一下子拿出十九两银子的可不多,他的胜算还是很大的。
宴宴见他们走了,也锁上院门跑去田里喊李立维。
李立维在田里见他总也不去,望穿秋水,坐立难安,也不好过呢。
他等待的人没来,不想见的人却来了。
看,胖妞张红玉来了。
张红玉自从在河边被李立维“英雄救美”之后,一颗硕大的芳心就暗许给李立维了。
奈何立维哥俊俏如青松傲雪,冷峻如高岭之花,对她礼貌却很疏离。
但李立维这种淡淡的疏离却更让她欲罢不能。
她不相信凭借自己的花容月貌,凭借自己的白嫩的大饼脸和这一身福气的大肥肉吸引不了李立维。
她也不相信李立维会那么没眼光,居然会不喜欢她。
不喜欢自己他还能喜欢谁?
难道喜欢张鸣宴那个小辣椒吗?
那怎么可能?立维哥眼睛又没瞎!
她已经想通了,之所以李立维对她淡淡的,无非是因为李立维家教好,不敢轻易和姑娘走近。
还有就是立维哥可能觉得自己家里太穷,配不上她。
要不就是立维哥还小呢,还没有开窍。一旦他开窍了,只怕立刻,马上,就会迫不及待的来向她表达爱意,来她家提亲了。
一定是这样的,自己不能急,得慢慢的给他时间让他长大。
话虽如此,但她控制不住自己,总偷偷地关注着他,想尽办法接近他。
她看见李立维这两天在给大娘家帮忙割麦子,心里就不大高兴,总想问问干嘛去帮小辣椒家?
但他身边总是有人,她也不好意思凑上来问,只得借着捡麦穗在附近转悠。
今天,她见小辣椒和张鸣曦一起走了,只剩下李立维在田里。觉得机会来了,她马上挎着篮子,扭着肥嘟嘟的屁股过来了。
“立维哥,立维哥!”还离得老远,她就挥动着那双可爱的小胖手,冲李立维没命的摇。
李立维正在低头捡麦穗,听见喊声,抬头一看是她,俊脸一沉,两道浓眉皱到一起,忙蹲下去捡麦穗,装着没听见。
真是烦死了,怎么哪里都有她?偏偏她是宴宴的堂姐,又不能得罪。要是得罪了她,如果有一天,他想……,只怕她和她那个娘要从中作梗。
想到这里,他强压下心里的烦躁,抬起头,微微笑道:“原来是你啊?”
张红玉跑得气喘吁吁的,硕大的胸脯颤颤巍巍,一起一伏,差点戳到李立维脸上。
她笑道:“我就说你不会不理我的,果然是没看见吧?”
李立维皱眉后退两步,离她远点,心想:我倒是巴不得没看见,可你这么大一坨,隔着几里路都看得见呢!
张红玉见他皱着眉头的样子实在太俊气,咧嘴一笑,脸上的肥肉往两边一堆,把本来就不大的眼睛挤得只剩下一条缝。
见李立维后退,她跟着往前一步,凑到他面前问道:“立维哥,你怎么总在我大娘家干活啊?我家的麦子也没割完呢,怎么不见你去帮帮?”
李立维奇怪地望了她一眼:你家的麦子没割完干我什么事?我该去帮忙的吗?
但他年纪虽小,反应却快,微微板着脸冷峻地道:“我家的田地少,粮食不够吃,我趁农忙出来打短工挣点钱买粮吃。我给鸣曦哥帮忙,他家一天给二十个铜子呢。你家要不要请工?如果要的话,我也可以去做工,一天给二十个铜子儿就行了。”
张红玉伸了伸舌头,笑道:“给我家帮忙还要二十个铜板啊?我家可没钱。”
话虽如此,她心里却舒服多了,原来立维哥在大娘家不白干,是要钱的!
她心情一好,八卦之心雄起,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问道:“立维哥,上次我跟你说的,让你去看小辣椒的笑话,你看到了吗?”
李立维心里一凛,扯了扯嘴角,勉强露出笑容来,问道:“我那天去晚了,没有找到他们。我正要问呢,你怎么知道他那天会闹笑话的?”
张红玉诡异的一笑,小声道:“我能掐会算,当然知道了。你没有看到,也没啥可惜的,那天的事功亏一篑,没有成功。”
李立维想套她的话,故意压低了声音,轻笑道:“你又没有亲眼看见,怎么会知道,别是诓我的吧?”
张红玉急了,睁大眼睛,极力辩解道:“我是没去,但我娘去了,她差点气死了,回来说……”
她突然意识到什么,停住不说了。
“她回来说什么?”李立维趁热打铁,难得露出半个笑脸,追问道。
第117 章 眼神差得很
“没说什么,我忘了。”张红玉抬头看见宴宴往这边跑来,生怕说漏了嘴,叮嘱了一句:
“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可别跟小辣椒乱讲。” 提着篮子,慌慌张张的跑了。
她上次偷鸡不成蚀把米,抢白竹的麻线没有抢到,反倒被宴宴绕晕,哄骗着反赔他们十捆麻线。
幸亏她娘聪明,一眼就能看出来她吃亏了,骂了她一顿,不准她再赔。
幸亏那天王麻子闹了一场,胡秋月气病了,小辣椒忙着照顾他娘,没有来追着她要麻线,她就趁机赖账了。
她可不能让小辣椒抓住,万一又找她要麻线怎么办?
她是大家闺秀,名门淑女,可不愿意当着李立维的面和人吵架。
虽然立维哥一定会帮她,可她不愿意自降身价去和小辣椒为伍。。
宴宴老远就看见李立维和胖妞凑在一起叽叽咕咕,离得很近,只差头挨着头了,可他一来,胖妞就跑了。
俩人是在说什么不能见人的悄悄话啊,还怕他听见。
他才懒得听呢!
他跑过来,望着张红玉的背影问道:“你们不是聊得挺好吗?她怎么一见我就跑了?”
说着,自顾自笑起来:“是不是怕我找她要麻线啊?哈哈,我娘知道了,骂了我一顿,不准我再要,否则我怎么可能饶得了她?”
李立维没有听清后面的话,忙着解释他前面的问题,急道:“我没有和她聊得很好,我是想问她……”
没等他把话说完,宴宴道:“我哥说了,剩下的麦子等他来挑,让你回去。”
刚才的话没说完,李立维脸都急白了,着急地道:“我真的没有和她聊得很好。”
宴宴奇怪地望了他一眼,多大点事,犯得着总说吗?再说了,聊不聊得好干他什么事啊?
他无所谓地笑道:“哦,没有就没有吧,有什么要紧?我看你们挨得那么近,以为聊得开心很得呢。”
说着,他“噗嗤”一声笑道:“我这个堂姐长得也不算太难看,就是太胖了。如果脑子和身子换一下就完美了。”
不等李立维回答,他拿过竹篓,哼着小曲,准备去捉鸡。
李立维气得呼哧喘粗气:宴宴这是什么意思?
他强忍恶心,牺牲色相,去和张红玉周旋,还不是想帮他家打探消息!
可张鸣宴一来就说他们聊得好,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
他人虽聪明,苦于年纪还小,脸皮薄,被宴宴冤枉,气得眼泪打转,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抹了一把眼泪,气哼哼地看着宴宴捉鸡,偏不去给他帮忙。
鸡们一直都是关在院子里,很少放出来,今天在田里吃草籽,麦粒,虫子,吃得饱饱的,趴在地上不动。
宴宴一手一个,把鸡们抱到竹篓里,准备回去。
他总算还知道自己是主人,把帮忙的人一个人留在地里不礼貌。
他望着气乎乎的李立维,笑道:“立维哥,中午太热了,不能干活了。要不,你去我家歇歇,在我家吃午饭吧!”
李立维望了宴宴一眼,脸都气白了:宴宴这是什么意思?是看见他和张红玉说话生气了吗?可是他明明毫不在意!
既然不在意,说那种话干什么?张红玉好不好看干他什么事?
他心里像塞了一把稻草,毛糙糙的,非常不舒服,板着脸,气鼓鼓地道:“不用了,你家既然用不着我了,我回去了。”
宴宴想着家里没人,若是硬是让李立维去他家,回去只有他们两个人,虽然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毕竟也不太好吧。
李立维不愿意跟他回去,肯定也是为了避嫌。
毕竟他慢慢长大了,准备娶亲了。和一个哥儿走的太近会影响他的名声,也会引起张红玉的误会。
想到这里,他觉得自己不能强人所难,通情达理地点头笑道:“好吧,谢谢你帮忙,我娘会给你钱的。”
这句话让李立维心里堵得更厉害了!
他望着宴宴,气得嘴唇颤抖,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他生怕自己会当着宴宴掉下眼泪来,连忙转头气鼓鼓的走了。
他越想越气,不争气的眼泪又出来了。他生怕宴宴看见了会笑话他,忍着不去抹,也不回头,一溜烟的跑了。
宴宴很奇怪,怎么他来了之后,李立维就像只被人戳了肚子的海豚一样,气鼓鼓的,板着脸,跟他说话也是爱搭不理的。
他望着李立维的背影,见他朝着张红玉走的方向,像是跑着去追她。一下子明白了:哦,原来是打搅了他和张红玉说话,难怪他会生气!
他想了想,摇头笑道:“原来李立维喜欢张红玉啊,那他眼神也不怎么样嘛!”
李立维要是知道宴宴是这么想的,准能活活气死!
那条路是他回家的必经之地,他不走那边能走哪边?
至于张红玉走了哪边,他怎么知道?
他当时只注意着看宴宴,根本就没有注意张红玉往哪里走!
宴宴摇头笑了半天,也不以为意,背起竹篓,回到家,娘他们还没回来,院子里静悄悄的。
他看看时候不早了,准备生火做饭。
早上的馒头还有,娘买了豆腐,中午熬点米汤,炖个豆腐就行了。
他虽然年纪小,也是会做饭的。往年农忙时,哥和娘在地里忙,家务活都是他的。现在白竹进了门,家务活抢着做,他就闲了。
他打算把豆腐煎一下,再和昨天的腊肉骨头一起炖。
他洗了锅,舀了小半勺菜油倒进锅里,用锅铲仔细地盛着菜油浇锅。铁锅都要浇到菜油,不然豆腐容易煎糊,而且还会沾锅。
他慢条斯理地把豆腐切成片,一片片的贴在锅底,等着煎黄了再翻面。
豆腐剪好了,他舀了一瓢水进去,又把昨天剩下的一小坨腊肉骨头放进去一起煮。
煮开后,他把豆腐盛到瓦罐里,放在泥炉上偎着,慢慢炖,让豆腐把腊肉骨头的咸香味吸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