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贵点头微笑,胡秋月插话道:“这次姨父真是帮了大忙,不然你出去了,我和小竹真是头大。”
白竹嚼着腊肉,连连点头,他从来没有经历过盖房子,根本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李大贵笑道:“客气话就不必说了。大家都是明白人,互相帮助是应该的。鸣曦,明天有什么安排?”
张鸣曦沉吟了一下,道:“砌匠两天后来起手,只有两天的准备时间。明天要把猪杀了,我已经跟三叔说了,明天一大早他来杀猪。娘,今晚泡六升黄豆,准备打豆腐。等起手动工后家里就忙了。另外最主要的是备料。砖瓦石头和门窗户扇我已经定好了,他们明天开始会陆续送货来。我带着张石头兄弟明天去深山上砍树回来做檩条椽子。姨父,你和立维去河边挑些河沙回来吧,还要用到黏土,等我自己……”
“你去准备木料。后山倒是近,可惜是村里的公山,私人不能砍树,你们只得去深山砍树,不容易啊!”李大贵叹息一声,非常理解的道:“看来,准备木料是最难的环节。树砍回来了,还要锯成板子,要想不拖累进度,你们还得加油干!好了,你安心准备木料,其他的不用操心,交给我。”李大贵见张鸣曦小小年纪,头脑清明得很,安排起来井井有条,不由得赞赏地望了他一眼,愿意主动帮他分担。
家里的确要人帮忙,张鸣曦也不客气,点头道:“我和三叔说好了,整个冬月他都在我家帮忙,腊月他要下乡帮人杀猪,就没功夫了。砌匠来了,你,立维,三叔,我娘帮工,竹子带着宴宴负责做饭,我带着石头兄弟准备木料,人手应该是够了。到后面墙砌高了,帮手不够,我再喊几个人。”
李大贵点头道:“嗯,不错,你安排得当,就是这样吧!”
一锅腊肉煮豆腐吃得精光,几人吃得心满意足。个个肚子饱挣挣的,嘴唇油汪汪的,面色红润润的,脸上笑眯眯的,说不出的满足。
李大贵父子累了一天,吃完饭把碗筷一推就要回家。
胡秋月怕他们父子刚吃了油水,出门喝了冷风会肚疼闹肚子,忙起身抓了一撮自己做的秋茶,泡了两碗热热的茶水,让他们喝完了才给出门。
白竹见张鸣曦在外跑了一天,回家又帮忙搬柴干活,没有片刻空闲,此时坐在饭桌边一脸疲态,不免心疼。
他忙收了碗筷去洗,好快点烧水给张鸣曦泡脚。张鸣曦忙叮嘱道:“天冷,不要用冷水!宴宴,快去帮你小哥烧火。”
宴宴也很累了,哈欠连天早就想睡觉了,但他知道盖房子是大事,个个都不容易,小哥白天比他干的多,晚上还抢着洗碗。
他站起来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不好意思地笑笑,忙打起精神去灶口烧热水给小哥洗碗。
白竹用热水洗了碗,在木盆里清干净,又用洗碗的油水烫了猪食,胡秋月提着去喂猪喂鸡了。
白竹洗了锅,把木桶里剩的水倒进锅里,打算烧满满一锅水待会儿大家洗脸脚。
水缸砸破了,只能用水桶提水用,好在水井就在院子里,倒也方便。
他见锅里的水不多,怕热水不够用,提着木桶就要出去提水。
张鸣曦见了,忙道:“放下,我去!”
说着,连忙站起来,夺过木桶,又拿了一只空水桶,也不用扁担钩,出去不多时 ,双手提了两桶水回来,倒了一桶进锅里,又提着空桶出去提了一桶水,两满桶水靠墙放着,明早煮饭用。
刚刚提好水,他又跑出去,抱了一捆稻草,垫在猪圈里。
唉,哪怕明天要杀猪,他也担心今晚猪会冷着。
猪怕冷,鸡也怕冷,羊也怕冷。他往鸡圈和羊圈也垫了稻草,又丢了一大捆稻草让羊吃。
冬天山上没有青草,羊没了青草吃,只得靠吃干稻草过冬。
干稻草柔软,是牛羊过冬的必备口粮。他家今年稻子种得多,稻草也多,别说两只羊了,十只羊也够吃!
张鸣曦在院子里忙碌着,白竹也没闲着,灶里火烧得旺,水很快热了。
他伸手摸了一下锅盖,烫手了,拉开锅盖,舀了满满一盆水准备端进卧房给张鸣曦泡脚。
他一边舀水,一边叮嘱宴宴:“宴宴,起来吧。不用烧火了,水热了。你和娘洗了睡吧!”
宴宴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揉着眼睛,似乎下一秒就能立刻睡去。
白竹见他累成这样,有些心疼,又道:“早点睡吧,明天一大早就要烧水杀猪,总有人进进出出的,你也不能睡懒觉了。不只是明天,新房子盖好之前你都不能睡懒觉了!”
宴宴苦恼地皱起小鼻子,嘴硬地嘟囔道:“没事,我不睡懒觉!明天早早起来。”
说着,似是自己都没有底气,犹豫了一下又道:“小哥,明早你喊我。要是喊不醒,你就把冷水浇到我脸上,或者抓一把雪抹到我脸上,我怕冰,保准能醒。”
白竹见他这么懂事,心疼极了,笑道:“乖,明天看吧。如果实在困,起不来,去我床上再睡一会儿也行。”
宴宴摇头道:“不,不!盖房子是大事,你们个个都在忙,我怎么好意思还睡懒觉?”
第177章 一起泡脚
白竹觉得宴宴真是一下子长大了。以前嘴馋,就惦记着吃,家务活也做,但能偷懒就偷懒,现在居然学会主动承担了。
也许,人人都在成长吧!
白竹端着水进了卧房,张鸣曦还没有进来。
卧房黑漆漆的,看不清,他点燃桌上的煤油灯,赶紧倒了一些热水在洗脚盆里洗了屁股,拧干帕子,把水倒了。
这才倒了一些干净水到洗脸盆里,其余的全部倒进洗脚盆里,伸头喊张鸣曦进来洗脚。
冬天水冷得快,张鸣曦连忙跑进来,洗了手脸,坐下去脱了鞋袜洗脚。
白竹就着脸盆里的残水洗了手脸,倒了水,晾了洗脸帕子,又过去铺床,事情做完了,还在一边磨蹭着。
“竹子,怎么还不来泡脚,水都冷完了!”张鸣曦见白竹磨磨蹭蹭,忍不住喊他。
“你先洗,洗好了我再洗。”白竹不以为意,漫不经心的答道。
谁知张鸣曦一听这话就不高兴了,拧眉道:“快过来,一起洗!喊了多少次一起洗,你总是不听!现在天气这么冷,水一会儿就冷了,再磨蹭就等着洗冷水吧!”
白竹听他语气不悦,忙跑过来,蹲下盆边,用手撩水搓着他的脚丫,仰头笑道:“你洗快点,我来洗时水就还是热的。”
鸣曦把脚往后一缩,一把扯起他,不满地道:“看来你现在是越来越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我说的话你都不听了!”
白竹急道:“哪有?我听话的!”
张鸣曦一笑:“没有就好。那你赶快坐下来一起泡脚。”
白竹刚刚说了听他的话,这时再反驳真是啪啪打脸了,但是哪有夫郎和汉子一起洗脚的道理?
他犹豫了一下,小声道:“汉子洗了夫郎才能洗,大家不都是这样的吗?”
张鸣曦嫌他磨蹭,懒得多废话,干脆一把拉他坐在自己的怀里,抬起他的一只脚,就要给他脱鞋子。
白竹吓得忙缩回脚,双手扶着他的肩膀,咬着下唇望着他,有点摇摆不定。
张鸣曦望着他,柔声道:“我不管别人家是什么样的。我只知道,等我洗好了,水就冷了。我不愿意我的夫郎洗冷水,我要他和我一起洗热水!”
见白竹还在犹豫,他又笑道:“看起来似乎是为了你,其实是为了我自己。你看啊,我为了怕你洗冷水,肯定是洗一下就赶快起来了,这样怎么泡得痛快呢?干脆俩人一起洗,我还能多泡一会儿。”
这句话说服了白竹。他挣脱张鸣曦,坐到小板凳上,脱了鞋袜,把脚伸进盆里,第一次和张鸣曦一起泡起了脚。
他低头望望盆里的两双脚,一双大,一双小,区别迥异,一时有些恍惚。突然觉得自己简直胆大包天,任意妄为,居然敢和汉子一个盆里泡脚。
想到这里,他不好意思地抬头望着张鸣曦,嗫喏道:“你,你不要告诉娘,她会骂我的。”
张鸣曦用自己的大脚轻轻按揉着白竹嫩白的小脚丫子,笑道:“娘怎么会管这些?她见我们和睦,高兴还来不及呢!”
白竹不放心地道:“可是哪有媳妇夫郎和汉子一起泡脚的,就是娘,她自己也没和爹一起泡过脚吧?”
张鸣曦一想:记忆中好像真的没见过娘和爹一起泡脚呢!
他嘻嘻一笑,安慰白竹道:“也许他们一起泡过,我没看见吧!就算他们没在一起泡过,只能说明我比爹会疼夫郎,这是一代更比一代强!”
白竹咬着下唇,睨了他一眼,小声嗤道:“不害羞!”
这眼风一扫,张鸣曦又心痒痒起来,低下头凑到白竹眼前,一只手抬起他的下巴,轻笑道:“我疼自己的夫郎,有什么好害羞的?嗯?”
那尾音上扬,声音像带了磁,白竹心肝一颤,心里像汪了蜜,甜的发€€,多得小小的心田盛不下,都快溢出来了。
白竹红着脸,水汪汪的大眼睛甜滋滋地瞪了张鸣曦一眼。
张鸣曦对他含羞带嗔的大眼睛毫无抵抗力。被他瞪这一下,不但心里痒痒的,浑身都痒起来了。
他喉结滚动,咽了一下口水,弯腰拧干帕子,先擦干净白竹的双脚,又草草擦了自己的脚,趿拉着棉鞋,一弯腰抱起白竹。
白竹出其不意,惊呼了一声,忙伸出双手搂着他的脖子。
一个爱抱,一个爱搂,这些动作已经成习惯性的了。
张鸣曦早就知道白竹爱干净,晚上睡觉不把脏衣服带到床上,必须脱了外衣才能上床。
他一只手抱着白竹,一只手拉下他的棉裤,让他坐在床上,几下子扯开他的棉衣,把他放倒在床上,拉过棉被盖在他身上。
自己两三下脱掉衣服,迫不及待地一口吹灭了煤油灯,钻进被子里,翻身抱住白竹,急切地吻了上去。
白竹身子发软,乖乖地张着嘴任他吮吸。
当张鸣曦想进一步动作时,白竹似乎从懵忡中醒过来,一把拉住他那双作乱的大手,坚决制止了他:“忙了一天,不累吗?消停些吧!”
张鸣曦被他抓着手,不满地蹭着他的鼻尖问道:“累什么?年纪轻轻的,睡一觉就好了。”
白竹摇头道:“不行!你昨天才……,现在要盖房子,里外都靠你一个人,留些精力吧,这样日也忙,夜也忙,铁打的人也顶不住!”
张鸣曦也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软磨硬泡道:“就今天晚上好不好?明天开始,我就一门心思盖房子,不来纠缠你了。”
白竹见他说得可怜,也确实感觉到他的情动,自己身子也有点发软。
正要答应,一下子想到明天杀猪,他要按猪脚,还要上山砍树,都是重之又重的体力活,一下子清醒过来,正色道:“不行,明天事情太多了,你得好好休息。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自己,一闹起来没个够!”
张鸣曦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好,继续闹没底气,就此放手又不甘心,叹了口气,怏怏地把头埋在他脖子上不动了。
第178章 按猪脚
心疼,忍不住伸手轻轻抚摸着他强健的后背,又主动亲了亲他的脸颊,哄他道:“乖,忍忍就过去了。等新房子盖好了,随便你要怎样都行!”
张鸣曦一下子来了精神,抬起头眼睛亮亮地望着他,尽管黑夜中看不清楚,他却觉得自己望到白竹的心里去了。
新房子盖起来后,俩人有间宽敞明亮的大卧房,青砖墙隔音,俩人怎么闹外面都听不见,想到这里,他对新房子充满了期待。
他嘟起嘴,撒娇道:“你说的噶,房子盖好了随便我怎样,到时候可别推三阻四的不认账!”
“不会,认账的!”白竹温柔地哄他。
张鸣曦委屈巴巴地道:“好吧!那你亲我一下!”
白竹忍不住想笑:“刚才不是亲过了吗?”
“那不算!你再亲一下,当做预支的利息。”张鸣曦嗲着嗓子,撒娇得更厉害了。
白竹心软地冒泡泡,在他嘴上轻轻一啄:“好了吧,下来睡觉了。”
张鸣曦在他嘴上连啄了好几下,也怕自己撩起火来,控制不住,只得强自忍耐着,抱着白竹睡了。
白竹累了一天,缩在他热烘烘的怀里,一下子就睡着了。
在睡过去之前,白竹迷迷糊糊地想,以前听村里的媳妇夫郎聊天说,男人成亲之后会越变越小,像个孩子似的,既爱撒娇又爱耍无赖,他还不相信。
本来嘛,男人一个个像凶神恶煞似的,动不动就打人,怎么可能会撒娇啊?
现在成亲了,他相信了,张鸣曦哪里只是个孩子?
简直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撒娇精!
人家小孩子都没他能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