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秋月这个丧良心的,自己一家人吃得饱饱的,穿得暖暖的,根本不管他们一家人的死活。
想想刘杏花就恨得咬牙切齿!
本来她家日子没有这么难,都怪白竹这个小贱货,让她白白浪费了二两银子还没办成事!
她骂完张鸣曦骂白竹,骂完白竹骂胡秋月,把她忙的哟,嘴皮子翻飞,唾沫星子差点把柜盖都喷湿了。
她越想越气,怒火中天,把不口袋狠狠一甩,不去了!
转念一想,既然他家日子好过了,依着胡秋月那烧包的性格,今天还不得大鱼大肉的大宴宾客啊?
不行 ,天冷,张树山天天窝在家里,没有进项,自己家粗茶淡饭的,几个月不见荤腥了,得以送礼的名义带着两个宝贝儿子去大吃一顿。
今天去的人多,空手不好看,多少得带点东西。
带什么呢?
按说,他家做为嫡亲的二叔二婶,应该送点铜板的,也不用太多,五个铜板就行。
第 195章 吃到吐
可银钱是万万舍不得的呀,别说五个铜板,哪怕一文钱都不行!一文钱也能要她的命!
那就只能送东西了。
送什么好呢?
作为嫡亲的二叔二婶,首先当然是牲口了。
大牲口自然不必说,不在考虑范围内。鸡鸭这些活牲口要留着下蛋,就算天冷,蛋下得少,也不能送人,尤其不能送给张鸣曦这个小杂种。
哪怕留着过年杀了做一碗肉菜也好,鸡鸭是万万使不得的。
要不就送大米白面吧!
刘杏花咬牙拿起布口袋,打开粮食柜,准备送一升大米或者白面。
可是打开粮食柜,一摸袋子,哎呀,肉都疼了!
就剩下这么点大米白面,自己都舍不得吃,怎么能送给别人呢?更何况是张鸣曦和白竹这一对不知好歹的小畜生!
不行,小畜生不配吃这么好的大米白面!
大米白面送到他家纯粹是糟蹋!
好了,糟蹋口粮有罪,为了减轻小畜生的罪过,为了不让他们遭天谴,还是放过这些大米白面吧。
她心疼地放下米面口袋,怎么办呢?
拿点什么好呢?关键是啥都舍不得啊,她家的稻草都比别人家的长得漂亮啊,她怎么舍得送人呢!
有外人在,空手去会被人笑话,张树山也不会答应,可是拿点什么好呢?
她左看右看,家里样样都是好的,样样都是宝贝,张鸣曦和白竹这两个小畜生真的不配得到他家的一根草!
唉,为了在村人面前有面子,她最后忍疼拿起了杂粮口袋,准备舀两升杂粮送去。
虽然杂粮不值钱,可是两升呢!
整整两升啊,可以煮多少饭啊,他家五个人煮稀饭可以吃三顿的!
三顿啊,省着点吃,说不定可以吃四顿,两天的口粮了!
两天的口粮啊!
这样一想,她顿时就觉得两升太多了!
他们才去吃一顿,凭什么要送两天的口粮给他家!
她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划不来,想扔掉布口袋,干脆不去了。
可是望着两个宝贝儿子黄皮寡瘦的脸,干皮潦糙的嘴唇和眼巴巴的眼神,又不想放过这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大吃一顿的机会。
算了,就大方一回,让张鸣曦白竹两个小杂种占些便宜吧!
刘杏花下定决心了,就送杂粮,两升是不可能了,他们只配送一升。
既然想好了,刘杏花不再犹豫,大方地舀了一升高粱倒进布口袋里,准备带给胡秋月做贺礼。
高粱都装好了,布口袋都扎起来了,她想想又舍不得,解开布口袋,又抓了两大把高粱放回去。
这下好了,心里虽然还是不舒服,但是算了,谁让自己是二婶呢?不和小畜生一般见识吧。
她拎着布口袋正打算喊张树山出门,低头一看,见布口袋瘪瘪的,干巴巴的垂着,就像没有装东西似的。
他妈的,这破布口袋也是欺负人,刚刚那么大一升高粱装到狗肚子去了吗?
她愤愤地想:都怪自己太大方,拿这么大的布口袋装粮食,难怪一大升高粱倒进去连个泡都不冒,应该拿个小袋子装!
她想换个小袋子装,装得满满地,看起来很多的样子。
可是她翻箱倒柜的找半天,竟然没有找到一个比手上这个更小的口袋!
都怪自己太大方!家里连个小口袋都没有,刘杏花怏怏不乐地自怨自艾。
慢着,活人岂能让尿憋死?
聪明如她,马上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聪明如她,这样的好办法岂能让张树山知道?
刘杏花怕惊动张树山,忙喊来张红玉,低声耳语一番。
张红玉听得两眼放光,头点得鸡啄米似的,捂着嘴巴 ,高兴得咬牙直乐。
刘杏花生怕被张树山看见,忙低声骂到:“闭嘴,二百五!快去,小心点,让你爹知道了,仔细你的皮!”
张红玉吓得打了个寒颤,不敢再笑。
按照刘杏花的吩咐,张红玉拿了一个碗,轻手轻脚地摸到屋后,舀了一碗细沙,把里面掺杂的干草和大石子仔细地捡出来。她娘说了,要一碗很干净的细沙。
她越想越觉得娘太聪明,越想越解气。
想到小辣椒张鸣宴被她娘俩害得不得不吃个哑巴亏,气得要死却无计可施的倒霉样子,她心里乐开花,实在忍不住低声狂笑。
怕被她爹听见,不敢大声笑,使劲闭着嘴,像放屁一样“噗嗤噗嗤”地放了好一通,才忍着笑,把装满细沙的碗藏在衣襟下面,把棉衣高高撑起,像怀了六七个月的大肚婆似的,挺着大肚子,鬼鬼祟祟地回到灶屋。
刘杏花见她办事得力,少见地给了她一个大笑脸,叮嘱道:“就是要这样,学着点,别傻乎乎的总是被人欺负。待会儿去了他家,多吃些,放开肚皮吃到撑不下为止,晚上回家就可以省一顿了。”
张红玉连连点头,讨好地笑道:“知道的,娘,不用多说,我一直吃到吐才肯停!”
刘杏花大怒,骂道:“说你是个二百五,果然就是个二百五!你吐了岂不是白吃的!记住了,尽量多吃,宁可撑死,也不能吐!”
张红玉生怕她娘一生气,不让她去了,忙连连答应,保证只撑不吐。
刘杏花不再理她,把一碗细沙倒进布口袋里,布口袋果然如她所愿,鼓起来了。
刘杏花伸手进袋子里搅拌了一下,见沙子实在太多,紫红的高粱都成了点缀,一看就知道是掺沙的。
她想了一下,把手伸进去,轻轻地把袋底沙少的高粱翻上来遮着上面掺沙的高粱。
如此甚好,别人不细看,匆匆一眼是看不出掺沙的了。
反正今天人多,胡秋月肯定来不及细看,一定不会发现自己送的高粱是掺沙的。
至于吃的时候肯定会被发现高粱有沙,那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今天去了那么多人,胡秋月怎么能知道掺沙的高粱是谁送的?
哼,最好吃的时候咬到沙,硌掉她一口老牙!
刘杏花想象着胡秋月吃到掺沙的高粱,硌掉牙齿,瘪着没牙的嘴,啥都咬不动的样子,忍不住冷笑一声,心里涌起一阵诡异的快感。
第 196章 一石三鸟
哼,这一碗沙实在掺得好,好得妙,妙得呱呱叫,叫得别别跳!
张树山见她能送这么大一袋子粮食,觉得面上有光,心里肯定高兴,也许就不会天天对她摆出一张冰块脸了。
别人看见她提着沉甸甸的装得满满的布口袋,只会夸她大方,会做人,哈哈哈,谁能想得到,这满满一袋子粮食里有一半的沙呢!
再说了,这掺沙的高粱能神不知鬼不觉得硌掉胡秋月的一嘴老牙,让她变个瘪嘴老太婆,看她天天得意个啥!
这一石三鸟的高明计策,也只有她能想出来!
刘杏花不禁暗暗表扬了自己一番,神气活现地提着满满一大口袋粮食,喊着张树山一起去大嫂家送礼。
张树山见她提着的口袋虽然小,却装得满满的,看起来分量不轻,沉甸甸的把她手都勒红了。
他柔和了表情,问道:“装的什么?”
刘杏花一句高粱正要脱口而出,抬眼见他眼睛紧盯着口袋,很关心的样子,眼珠一转,笑道:“大嫂家盖房子,我们当然要送重礼了。大米,整整两升大米呢!”
张树山“嗯”了一声,望了刘杏花一眼,心想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这个抠门鬼竟然舍得送大米?
虽然两升大米不多,但大米精贵,勉强也算能拿得出手了。
他和刘杏花到底不一样,虽然也恨胡秋月偏心,恨张鸣曦讹他家的银子,但他毕竟是嫡亲的二叔,当着外人的面,如果刘杏花拿得太少,就是把他不放在眼里!
这下他心里舒服多了,拉着两个孩子,兴冲冲地走在前面。
张红玉在她爹开口说话时,一颗心吓得“砰砰”直跳,紧紧盯着张树山,生怕她爹发现这不是大米,而是掺沙的高粱。
要知道这一袋粮食里她贡献了大半的力量!
哪知,她娘三言两语就打消了她爹的疑虑,不但没有再问,反倒心情很好的走在前面。
今天又学到了一招,张红玉佩服她娘佩服得五体投地,望着她娘,由衷地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谁知刘杏花却不领情,生怕她胡乱骚包露出破绽,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示意再多嘴多舌就滚回去。
张红玉吓得缩了缩脖子,像只被夹断尾巴的狗,不敢再€€瑟,灰溜溜的跟着她娘。
几人进了院子,见众人都快坐好准备吃饭了,刘杏花把张红玉一推,小声道:“快带着弟弟找个人少的桌子坐好,给我把个位子。”
张红玉忙拉着弟弟,指着三婶那一桌,催他爹:“爹,三婶那桌还有空位子,我们去坐吧。”
说着,也不管他爹同不同意,跑过去,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刘杏花提着布口袋在院子里绕了一圈,故意大声和大家打着招呼。
村里人知道她的脾性,故意逗她道:“哟,今天鸣曦家起手盖房子,你们做二叔二婶的,送来什么好东西了?提了那么一口袋,是铜板还是银子啊?”
刘杏花被打趣,也不恼,故意提起手中的口袋,双手托着,往高处举了举,趾高气扬地道:“哎呀,看看你说的,我家孩子多,杂粮粥都喝不饱,我哪里有得起这么大一口袋铜板啊,更别说银子了。”
她故意顿了一下,见更多的人往她手中看来,才继续说到:“没办法,有多大能力办多大事。这是一袋子大米,我一家人省吃俭用,勒紧裤腰带,留了这一大袋白米,本来是想留着过年的,今天都拿来了。也不知道大嫂会不会嫌少。总之,是我一家人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