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秋月母子俩见他一天好一天,喜出望外,开始了白粥,面条轮番轰炸的喂猪模式。
第四天,胃口更好了,躺不住,强撑着起来了。
俗话说得好,生命在于运动,起来走动一下能好得更快。
白竹躺了几天,猛一起来,浑身没劲,脚下软绵绵的,走几步就喘。
胡秋月见他身子虚,不让他多动,让宴宴陪着他在院子里走走遛遛弯。
蛋黄见白竹终于起床了,好像知道他好了似的,兴奋地围着他打转,尾巴摇出残影了。
宴宴扶着白竹,慢慢绕了一圈,白竹觉得力气慢慢回来了,喘得不那么厉害了,俩人一边走 ,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
宴宴见白竹过年好不容易养起来的一点肉彻底不见,整个人瘦脱了相,更显得一双眼睛又大又亮。
他实在理解不了白竹为什么好好的会突然大病一场,但和他哥脱不了干系就是了。
宴宴偷偷望了一眼白竹,小声道:“小哥,你说,人成亲干什么?像我这样,没人能惹我伤心,快快乐乐的多好。你看看你,平时和我哥好得蜜里调油,他一走你就受不了吧!”
白竹有点难为情,觉得自己实在太没出息。但不管怎样,宴宴这想法不对,不能让他钻死胡同。
想了想,白竹微笑着道:“其中的道理我也不明白,但我知道成亲后比一个人的时候幸福得多。所以,不管男人女人还是要成家的。我和你哥……,可能与别人不一样。你哥对我太好,我很依赖他,他一走,我十分的舍不得,没有挺住,就病倒了。以后,我,我要坚强一些,不管遇到什么事,要积极面对,不能坐以待毙。”
“嗯,我也觉得你们两个太要好了。我看见村子里的人,成亲之后总是会吵架,男人还爱动手打人,你们不吵架,和睦得很。”
“其实没什么好吵的,换位思考一下,一切都想得通了。宴宴,你以后成家了,要体贴相公,遇到事情多站在他的角度想想,日子自然就和美了。”
“哎呀,小哥,好好的说着你,怎么扯到我身上了?我才不嫁人呢!就在家陪着你和娘!”宴宴害羞,扭着身子撒娇。
白竹疼爱地摸摸他的头,柔声笑道:“傻瓜,这有什么好害羞的!你大了,长得这样好看,不管你想不想嫁,求亲的人要挤破门槛的。到时候就不能说不嫁了,要睁大眼睛看准,嫁一个好人家,俩人恩恩爱爱的过日子。”
宴宴被他说得神往,睁着大眼睛望着白竹,羞红着脸,不好意思地道:“我不懂,谁知道好不好?也许当时装着很好,一旦成亲了就露出真面目了!到时候你帮我看!”
“我肯定要帮你把关的!说亲的时候要睁大眼睛,不要被人甜言蜜语哄骗了。”
说着,甜蜜地微微一笑道:“就说我和你哥吧,成亲之前我从来没有见过他,接亲那天第一次见面,见他又高又大,心里害怕得很。不过我以前过得太苦了,要求很低,只希望他不要打我就心满意足了。”
“哪知道我哥不但不打你,还把你宠上天了!”宴宴带着酸意取笑他。
白竹想到张鸣曦,眼里都是星星, 脸上泛起甜蜜的笑容 。
他不再充当婚恋导师,把宴宴的终身大事抛到一边,笑道:“不知道你哥到了哪里?路上顺不顺利?唉,我病了一场,竟然一下子过了四天。早知如此,我不要喝药,昏昏沉沉的睡一个月他就回来了。”
白竹其实是觉得生病了昏昏沉沉的,不会想那么多,一旦清醒过来,天天想着张鸣曦,日子实在太难熬。
但宴宴理解不了,听了白竹的傻话,简直目瞪口呆。
他气得拍了一下白竹的屁股,生气地骂道:“傻不傻啊?你一生病,我和娘都急死了,你居然说不想好!”
白竹也觉自己说漏了嘴,不好意思地咧嘴一笑,忙扯着别的话题遮掩。
俩人都没有想到,这打发时间的无意中的闲聊,竟在心里留了影子,为将来立了一个标杆,帮着他们顽强地撑过了不久之后到来的意外。
白竹一天天的好起来了,虽然话不多,笑容也少,但和过去一样,勤快的很,家里家森€€晚€€外忙忙碌碌。
度过最初几天的相思成疾之后,白竹似乎想通了一点,能耐下心来,好好过日子,让胡秋月彻底放心了。
三月初五,红柳带着两个孩子回来了。
赵仁出门贩货,红柳带着两个孩子在家安静度日,轻易不出门的。
这次回来是有任务的,被陈鹏举缠不过,回来做媒的。
几人坐在桌边,白竹泡了茶,几人喝茶聊了一会家常。
红柳喝了一口茶,望了一眼宴宴,笑嘻嘻地道:“我今天回来是有重任在身的 ,我宴宴红鸾星动了!”
宴宴见好好的说着话,突然扯到自己身上,还是给自己提亲的,不好意思听,忙带着两个宝宝去园子里逮蚂蚁玩。
第282 章 提亲
红柳见宴宴躲出去了,没了顾虑,把陈鹏举怎样看上宴宴,怎样托自己来提亲的事详细说了一遍。
胡秋月猛然一听,愣了半晌,思来想去,虽然舍不得小儿子,但小哥儿总要嫁人的。
为了将来计,爹娘总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嫁得好一些,以后少吃些苦。
早一点说亲,可以多些时间好好挑选一下人家,也能在出嫁前仔细考察一下对方的人品,免得所托非人。
俗话不是说了吗,嫁人相当于第二次投胎,第一次投胎自己没得选,这第二次可得睁大眼睛仔细挑选一下了。
胡秋月细细一想,陈鹏举家是镇上有名的财主,家里银钱用不完,生计是不愁的了。
陈鹏举他娘胡秋月见过,最是怜老惜贫,不摆地主婆架子,是个好相处的,以后必不会摆婆婆谱,为难儿夫郎,婆媳关系是不愁的了。
陈鹏举自己是个秀才,以后要考举人考进士,是要做官的。
这样的人,这样的家庭,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宴宴就等着嫁过去享福吧。
再说了,陈家住在镇上,和红柳家离得不远,又是亲戚,以后姐弟俩互相有个照应。
这样一想,她就有了允意。
但张鸣曦不在家,白竹是小哥,这事得征求他的意见。
胡秋月觉得红柳给宴宴寻了一门好亲,心里高兴,未曾开言先有笑。
她转头看向白竹,笑眯眯地道:“小竹,你觉得怎么样?”
白竹作为一个刚嫁过来不久的夫郎,根基未稳,本来没有资格对宴宴的亲事指手画脚,胡秋月和张鸣曦做主就好。
胡秋月问他是尊重他,按照旧俗,他应该说“娘做主就好”,如果真的指手画脚说出不同意见,是要遭人嫌弃的。
但他想起前两天和宴宴闲聊时答应的,自己得帮他把关,再加上今时不同往日,他已经开始当家话事了,自然要为宴宴的终身大事贡献自己的力量。
白竹思忖着道:“陈家条件倒是好,比我家不知好出多少倍,按理说是门不当户不对了。不过低娶媳,高嫁女,我宴宴无论是相貌,还是人品,都是配得上他家的。姐来提亲,又是亲戚,没有不允的。只是不知道陈鹏举为人怎么样?成亲后能不能对我宴宴好?”
本来白竹想着陈鹏举是赵仁的表弟,在红柳面前说话要客气一点。
但转念一想,如果现在看着红柳的面子,该说的话没说清楚,害宴宴将来受苦,那他得心疼死,后悔死。
丑话说在前面,宁可现在得罪人,也不能让宴宴用一辈子的幸福来以身试险。
白竹吸了一口气,打定主意,斩钉截铁地道:“姐,这事得从长计议。别的不说,一定得看看陈鹏举这人怎么样。如果他人品不好,喜欢拈花惹草,那他家条件再好,宴宴也不能嫁!”
胡秋月刚才还喜滋滋地想着宴宴说了一个好人家,只想着陈家的好,根本没想那么多。
这时听了白竹的话,她猛的惊出一身冷汗。
是啊,陈鹏举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他什么时候看上宴宴的呢?
他和宴宴见了一面就来提亲,是真的喜欢宴宴还是见一个爱一个呢?
白竹这句话算是说到胡秋月的心坎上了,她越想越后怕,忙收起刚才的允意,连连点头附和。
宴宴是自己的亲弟弟,红柳自然希望他将来过得好,何况自己来帮忙提亲,如果以后宴宴过得不好,她也脱不了干系。
这时听了白竹的话一愣道:“倒是没有听说过有什么花花事。一直在读书,已经考中秀才了,马上要考举人,应该不会差吧!”
白竹想到陈鹏举那贼溜溜的眼珠子,有点信不过。
又想到李立维之前跑前跑后的围着宴宴打转,本以为对宴宴有意思,谁知却和张红玉裹到一起了,可见男人就信不得!
陈鹏举家有银子有地位,按照有钱人家的做派,以后肯定会三妻四妾的,宴宴能忍受得了吗?
可是还没成亲,总不好说不准娶妾的话吧?
再说了,红柳只是个来探话的马前卒,也做不了主,无法代替陈鹏举答应什么。
白竹思来想去,有点不太乐意。
凭宴宴的人品相貌,在乡下找一个知根知底的好人家,俩人相亲相爱,就像他和鸣曦一样,做个一生一世一双人不好吗?
何必眼巴巴的挤到有钱人家,和一众妻妾分那一点点爱?
何况,宴宴是个小哥儿,性别吃亏,自然抢不过那一群莺莺燕燕。
他性子耿直,又是个急性子,怎么斗得过一群心机妇人?
白竹抿了抿唇,越想越觉得这样的人家不是良配。
但他毕竟不好一口回绝红柳,望着胡秋月犹豫道:“娘,你看呢?”
胡秋月刚才喜滋滋地觉得宴宴一下子嫁进豪门,以后能过上吃香的喝辣的好日子,喜得无可去不可,心里早就允了。
这时听了白竹的话,她拿不定主意,又犹豫起来。
红柳见俩人表情凝重,拿不定主意的样子,忙笑道:“不急,好好商量一下。别看我面子啊,我先说清楚,陈鹏举虽然是我表弟,但宴宴是我亲弟弟,谁亲谁疏不用多说。再说了,我是被陈鹏举缠不过,回来传话的。如果你们不同意,我一口回绝了他,如果你们同意,他要另外寻了媒人上门提亲的。”
白竹听了这话,放心了,红柳是个拎得清的,不会把宴宴往火坑里推。
他望了一眼红柳,又望着胡秋月试探着道:“娘,既然姐说了,让我们仔细考虑,就不用那么急了。等我悄悄问问宴宴的意见。还有,鸣曦没回来,宴宴的终身大事,需得他这个做哥哥的做主,就算宴宴同意了,也得等鸣曦回来再说亲。”
红柳一听点头笑道:“小竹这话说的有理。爹不在了,宴宴的事情可不得要鸣曦出面料理吗?我看如今小竹当家不输鸣曦,考虑问题比鸣曦还周到些。”
白竹红着脸笑道:“那也是娘教得好。”
第283 章 敷衍?
胡秋月见白竹细心,事事为宴宴考虑,比自己想得周到,心里熨帖,笑着嗔道:“就你会甜言蜜语,吃了蜜蜂屎了?”
白竹嫌她说得太难听,扁嘴撒娇森€€晚€€道:“娘!”
红柳见白竹歪着头瞪着娘,尾音拖得长长的,很自然的像宴宴一样的跟娘撒娇,可见娘是有多疼他了,他在这个家里是有自在了。
望着娇憨可爱的白竹,红柳微微一笑,娘仨不再说这事,围着桌子说说笑笑聊起家常来。
白竹惦记着张鸣曦,总想问问红柳有没有他们的消息,刚才一直在说宴宴的事情,插不上话,这时才得空问道:“姐,姐夫和鸣曦他们去了十一天了,你有没有消息,他们贩货顺利吗?什么时候回来?”
红柳见白竹一张瘦脸绷得紧紧的,眼巴巴的望着自己,好像希望自己能马上说出点好消息来。
可惜自己也没半点消息!
但她不忍心直说,只委婉劝道:“走的时候不是说要去一个月吗?且早着呢!你安心在家好好过日子,不用惦记他们。他们总出门做生意,相互照应,老到着呢!”
胡秋月叹了口气,正想说白竹前几天大病一场的事,可看看白竹瘦巴巴的脸和失望的大眼睛,就说不下去了,跟着红柳的话说道:“你姐说的对。其实我和你姐都是从你这个阶段过来的。记得刚刚成亲那阵子,你爹出门,我跟你一样,放心不下,牵肠挂肚的,老想着。后来习惯了,出去时间长了也不想他的,家里有吃有喝的就行了。”
几句话说得娘俩都笑了,白竹也红着脸,咬着嘴唇不好意思地笑。
红柳吃过午饭带着两个孩子走了,但她带来的消息就像春风吹皱了平静的池水,让白竹的心静不下来。
他现在过得幸福,除了想张鸣曦,没啥可操心的。暗暗希望宴宴能像自己一样,嫁给一个真心爱他,对他的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