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正想点头,张鸣曦带着一身寒气的三叔走了进来。
三叔也是第一次见江大成,十分热情地打招呼,寒暄一番后,伸手去抱张鸣扬,故意板着脸道:“扬扬,你个野孩子,在大娘家玩得不知道回家了,爹娘都不要了吗?”
扬扬双手搂着白露的脖子,把头埋在他颈窝,后脑勺对着三叔,装作没看见他爹。
三叔又好气又好笑,故意道:“好啊,扬扬不要娘了,是吧?好,我回去告诉你娘,让她也不要你。”
张鸣扬一急,忙抬头道:“爹,我要娘!”
三叔伸出手去抱他,笑嘻嘻地道:“这才是好孩子呢!”
张鸣扬看看白露又看看三叔,犹豫了好半天,才勉勉强强地伸手让三叔抱。
李大贵见张鸣扬乖乖地不哭不闹,笑眯眯地道:“扬扬乖得很,跟白露玩得好,家里都是俩人的笑声,热闹得很。”
胡秋月也笑道:“扬扬喜欢,就让他在我家,有白露照顾着,你们大可放心。白露比杨桃还尽心,还有耐心,扬扬开心得很。”
三叔笑着望了白露一眼,亲了亲扬扬的小脸,笑道:“野孩子,出来就不回家,成了大娘家的孩子了!干脆给大娘做儿子算了。”
扬扬乖乖让他爹亲了一下,抬手擦了一下脸,摇头道:“我不给大娘做儿子。”
“那你给谁做儿子?嗯?”三叔轻轻顶了顶扬扬的额头,柔声问道。
这还用问吗?肯定是给爹娘做儿子啊!
不过这种幼稚的回答从小孩子嘴里奶声奶气的说出来,格外悦耳,暖人心肺。
三叔心里暖暖的,正等着扬扬说要给自己做儿子呢!
谁知扬扬身子一扭,头一偏,伸手指着白露,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三叔,一板一眼认真地道:“我要给哥哥做儿子!”
“哈哈……”
“哈哈哈……”
“哈哈哈哈……”
众人哄堂大笑,宴宴更是笑得喷饭,眼泪都快笑出来了,趴在桌子上,揉着肚子直哎呦。
李立维生怕宴宴呛着,一边笑,一边拍着他的后背顺气。
燕子第一次来,不敢笑得太放肆,头埋在饭碗里,肩头耸动,身子一抽一抽的,憋笑憋得好不辛苦。
白露窘极了,脸红破了,耳朵跟都红了,不知道该说什么,低着头一粒一粒的往嘴里扒饭。
扬扬哪里知道,因为他此时的童言无忌,被白露抓了把柄,成了一生的污点,若干年后,在床上动不动就被白露逼着喊爹……
扬扬见众人大笑,不知道怎么了,长睫毛不安地抖动着,睁着大眼睛,一脸懵逼地望着众人,看看他爹,又看看白露,让人心都化了。
白竹忍着笑,给扬扬揩了揩嘴角的油,笑道:“白露是哥哥,叫哥哥!”
扬扬又高兴起来,挥舞着小手,开心地喊道:“哥哥,哥哥!”
第407 章 别人有的他也有
白露这才抬头望了他一眼,小声答应了一声。
扬扬可爱到爆,童言无忌,大家都在笑,三叔抱着扬扬也忍不住笑。
白竹拿了一副干净碗筷出来,笑道:“三叔,坐下吃菜,陪我干爹喝碗酒。”
三叔吃过饭了,推辞一下没辞开,干脆大方地接过碗筷,陪着江大成一起喝酒聊天,不知什么时候,扬扬又钻进了白露怀里。
热热闹闹地吃完饭,三叔抱着扬扬要回家,白竹拿出做好的褂子递给三叔笑道:“裁衣服剩了一点布,给扬扬做了一件褂子。”
三叔抖开看了看,笑道:“扬扬天天在你家吃喝,还给做衣服,太不好意思了吧!”
胡秋月摆手笑道:“不是特意的,小竹手巧,用剩下的布做的,一家人不用客气了。明天扬扬想来就让他来,别拘着他。”
三叔知道大嫂是不想让他有心理负担,笑着答应了,卷起小褂子往怀里塞。
白露生怕冻着扬扬,伸手接过褂子,把扬扬头脸包起来,只露出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双手护着送到院外。
三叔见风太大,吹得人睁不开眼睛,解开大棉袄,把扬扬塞进棉袄里捂着,低头小跑着走了。
扬扬头朝后,望着白露,吃力地挥动着小手,大声喊道:“哥哥,回去,冷!”
家里人多,白竹洗了锅,烧了一大锅热水,让大家洗脚睡觉。
虽然人多,好在新房子宽敞,住得下。
李大贵和江大成一见如故,两个老男人有说不完的话,李大贵拉着江大成的手,笑道:“亲家,今晚和我睡,我们老哥俩好好拉呱拉呱,放心,床上干净得很,被子床单我宴宴洗得干干净净,新换上的。”
江大成多喝了两杯,脸上红通通的,一脸喜气,笑道:“好好。我小竹有福啊,嫁进这样的好人家。之前我本不想让他走,想留他在我饭馆里帮忙的,可他天天念叨着他娘,念叨着宴宴,非要回来。我还纳闷呢,什么好人家,让他这样的舍不得,这次看了才知道,真是个好人家啊!”
胡秋月呵呵乐道:“亲家,不是我驳你面子,你想留下我小竹,那可不行。你问问,我这一大家子,哪个能离得开我小竹?”
江大成乐呵呵的掩着嘴巴笑:“哎呦,不是我要抢你的儿夫郎。之前小竹装小汉子骗我,我不知道他嫁人了。要是知道他有这么幸福的一家人等着,说什么也不敢留他的。”
几个小的涌进灶屋烧水洗碗,几个年纪大的坐在堂屋里喝茶说笑,张鸣曦吃饱喝足,恢复了精神,出去把板车上的东西搬进来。
他先搬了一大背篓酸果片进来,大声道:“竹子,你点名要的东西,干爹带来了。”
白竹洗好碗,出来一看,惊喜地笑道:“爹,怎么拿了这么多?家里够不够用?”
燕子快言快语地笑道:“哥,你就放心吧,家里还有呢。今年酸果一熟,爹就催着我多晒一些留给你。听哥夫说,你们饭馆生意红火得很,用量很大。”
白竹点头笑道:“生意还行,挣的辛苦钱,全靠酸果片撑着,这不,上次拿来的酸果片用完了,好多菜做不了,我们就干脆歇业回家过年了。”
江大成心疼地道:“傻不傻?过年了还不关门歇着?钱还有挣得完的?”
白竹久不见他,终归是有点不好意思,不敢辩驳,红着脸一笑。
江大成慈爱地望着他,笑道:“开饭馆起早贪黑,是非常辛苦的,自己要有数,悠着点,不要年轻时不要命的辛苦,坐下病就划不来了。”
白竹笑道:“知道的。我一家人都疼我,不准我太辛苦,你看,我都长胖了。”
江大成点点头,回头望着胡秋月笑道:“亲家,小竹是个苦孩子,以前吃够了苦。现在好了,在你家开始享福了。你们疼他,我虽然不中用,既然做了他的娘家,以后娘家的那份疼爱让我慢慢补吧!必不让他输给旁人,哈哈!”
白竹红了眼眶,胡秋月也感动不已:儿夫郎是自己的,能多一个人心疼岂不是更好?小竹以前总觉得自己没娘家,没靠山,这下好了,别人有的他也有了。
当下笑道:“我小竹有福,现在有了娘家,两家人一起心疼,好日子在后头呢!”
这时张鸣曦搬着一个大背篓进来,笑道:“娘,这背篓里是干爹买的牛肉和鱼,还有两只鸭子,百十来斤呢,都冻硬了,明天你收拾吧。”
都是好东西啊,胡秋月对着江大成又是一番客气,嗔他破费。
说说笑笑的,不知不觉夜深了,慢慢冷起来了。
李大贵拉着江大成去睡觉,白竹忙进卧房拿出今天做好的新衣服,笑道:“爹,这是今天我娘和宴宴赶着给你做的新衣服,你拿着换洗吧!”
江大成心里感动,忍不住伸手揉了揉白竹的头,也不多说,接过衣服出去了。
江大成安顿好了,白露依然是和李立维睡,只剩下燕子了。
这一会儿功夫,两个宴燕已经很熟了,亲热得很,总在一起叽叽喳喳的,按说他们一起睡是最合适不过的。
但宴宴是个小哥儿,虽然不能做男人的事,但毕竟长着男人的家伙,燕子一个大姑娘和他一起睡不合适。
再说了,还有李立维这个大醋坛子,杀气腾腾的在边上虎视眈眈呢!
胡秋月善解人意,笑道:“燕子和我睡吧。小竹,还有没有多余的被子,给燕子套一床厚的,我们一人睡一个被窝,我年纪大了,瞌睡少,喜欢翻身,怕吵着燕子。”
白竹忙笑道:“有,有,早准备好了的。”
他们特意买了新棉花,这几天赶着做了一床新的,又把店里的两床被子带回来了,洗了晒了,虽然人多,但也够用。
白竹带着燕子去卧房套被子,燕子来了半天,俩人都没空好好说话。
白竹怕燕子不自在,小声笑道:“我娘非常好,非常疼孩子的。你没有觉得不自在吧?”
第408 章 必须管
燕子笑嘻嘻地道:“哥,你说的什么话?伯娘人很好的,慈祥和蔼。说实话,我在来的路上还心里打鼓呢,一下子来这么多人,有没有地方睡啊,冬天又不像夏天可以凑合。没想到,你家这么好,这么多的房子!”
白竹抿唇笑道:“今年条件好了,你们来了才有地方睡,要是去年来,真的没地方睡。”
燕子点头笑道:“哥夫说你家饭馆格局跟我家一样,我真想去看看呢!”
白竹闻言呵呵一笑道:“正是呢,我当时一看和你家简直一模一样,一下子就喜欢上了,你哥夫才下决心买下来的。”
“爹总是不放心你,总念叨你,说是既然认了干爹干儿子,就要好好给你做娘家,有事能给你撑腰,让你不受欺负。这次来看见了,他准能放心,以后肯定不说给你撑腰的话了。”
俩人对视一眼,忍不住咯咯笑,白竹心里感动,笑道:“若是嫁到别人家,我没娘家,肯定是要受欺负的。可你看见了,我娘之前见我没娘家,心疼还来不及呢,哪里舍得欺负我?你哥夫更是拿我当命根子疼的。”
“嗯,你一家人真好,宴宴也很好,可惜是个小哥儿!”燕子性格直爽,想到什么说什么,语气里带着一丝遗憾。
白竹噗嗤一笑道:“是啊,可惜是个小哥儿,不然配你正好!”
燕子害羞,伸手过来打白竹。
白竹扭着身子躲,俩人嬉笑着闹成一团。
宴宴进来一看,故意吃醋道:“我说你们半天不出去,原来躲在这里闹着玩。小哥,你可别太过分,来了妹妹就不要弟弟了!”
白竹过来搂他,嬉皮笑脸地道:“哎呀,弟弟生气了,可怎么办呢?”
宴宴故意板着脸不理他,白竹在他额头顶了一下,笑道:“我是哄不好了,要喊立维来哄,立维……”
一句话没说完,宴宴一把捂住他的嘴,骂道:“有点哥样吧!天天只会告状!”
白竹头伸得长长的,扭动着想要挣脱宴宴的手,一边笑,一边唔唔地叫,还想喊李立维。
见他们嘻嘻哈哈的闹成一团,哥没哥样,弟没弟样,比一个娘生的亲兄弟还亲,燕子羡慕得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一家人好不容易安顿下来,整个村子都静悄悄的。
张鸣曦今天吃了苦,白竹少不了要好好慰劳他一番。
张鸣曦自恃劳苦功高,大尾巴狼似的躺在床上,提出许多要求。
一忽儿朝东,一忽儿朝西,一下子在上,一下子在下,自己借口累了,不想出力,把白竹指挥得团团转。
白竹红着脸,忍辱负重,乖乖听他指挥,在被窝里钻进钻出,爬上爬下,总算把张鸣曦伺候得满意了。
张鸣曦爽翻了,哼哼唧唧地不折腾了,才搂着白竹舒舒服服地准备睡觉。
白竹被他折腾得比炒一天菜还累,瘫在他怀里正要朦胧睡去,突然想到白露,一下子清醒过来,忙睁开眼睛,把白露的事和张鸣曦说了。
张鸣曦闭着眼睛没动静,白竹推他,急道:“你有没有在听啊?”
张鸣曦唔了一声,亲了亲白竹额头的孕痣,声音无比冷静:“听着呢!你做得对,白露已经走投无路了,你责无旁贷,必须管他。他还是个孩子,只有你一个亲人了,你再不管他,他该怎么办?”
“放心,明天我问问他的意见,总要给他寻个好出路。以后娶亲成家都是我俩的事。白松敢欺负他,我饶不了白松。我刚才在想要怎么收白松。”